《风云之剑冷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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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之剑冷霜华-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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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无有一片完整。

    是敌人,那便是敌人,纵有千种风情,不若白骨一堆!

    此时雪缘方才注意到,秦霜竟是赤足而来,纵然毁去了冰魄,脚上亦是被锋利的镜片割得鲜血淋漓,她却似是全无感觉,转过头:“我叫什么名字?”

    一双眼眸即便是黑白分明,对视时亦仿佛能察觉到其中的血色,带着杀意未泄的暴躁和未知归途的迷茫。

    心漏跳一拍,雪缘徐徐垂眼,和秦霜在一起,总是太多意外,心情忽上忽下乱成一团,结局却不知该不该自嘲一句庸人自扰。能够被神千挑万挑选出传授移天神诀的人,自然不是庸俗。面对神母、步惊云的时候亦能显出果断,只是,她和秦霜,错的不只是才华、心性,还有时间。

    不算过往,只看今生,在她枯坐西湖湖底进行日复一日叫她心生厌倦的修炼时,秦霜已然叱咤江湖,搅动天下风云。

    所知,更要所行,人生的历练,是任何其他方式都无法弥补。

    不躁不馁,未来的她,总要行遍千山,踏遍万水,历经诸般磨难,见得智慧光明,无需攀登,也在绝顶,身在红尘,亦是净水莲池。

    一旦想明此理,识海中的花树枝条低垂,落下一朵儿白花,旋转落地……原本阿修罗王黑暗之力侵蚀的地方回复旧貌,甚至更为一新。

    空明入定,不想不猜:“秦霜。”

    不因秦霜的突兀发问而奇怪迟疑,念头丛生,亦不去思考答案是否合适而心旌摇动,瞻前顾后。

    我认为你是秦霜,那就回答秦霜,就是这般简单。

    秦霜惘然低吟:“原来我的名字是秦霜……”一语未毕,陡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子向后倒去……未曾倒地,只是落在一个粗壮的臂弯中。

    雪缘小退一步,眼眸微转,已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神母,兀自带着熟悉的斑驳面具,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神有怜也有忧。她将全副注意力放在镜中男子和秦霜身上,竟未曾察觉神母和步惊云是何时而来,又看到了多少。

    而安然返回,所求在怀,步惊云的面上却未见有丝毫喜悦,抱起秦霜,神色淡淡,一双眼眸深不见底,难辨喜怒。冰魄镜只是照出来时去时路,却不能让雪缘洞见步惊云到底遭遇过什么。而步惊云若是不想说,世上没有人能从他口中得到一字。

    雪缘浅浅微笑:“我去调药,你先为她裹伤。”不问,不是秦霜一切尽知、漠不干己的所以不问,而是你若不说,那我便不问的细致体贴、交托信任。

    而若哪一天你想说,只要你记得,我一直都在这里。

第277章() 
细雨纷纷,天色迷蒙,恼人的秋雨,如人间怨曲一般凄冷连绵。

    秦霜坐在窗边,垂着头,单薄的身影萧瑟如窗外哀吟秋雨,全然不见向镜中男子挑衅时的无尽戾气和不绝杀意。

    “叩叩”两声门响,不待回应,步惊云已经一手持碗,推门而入。见秦霜恍若未闻,凝若雕像,脚步微顿,慢慢走近,将手中的药碗送至秦霜眼前。

    碗中药茶热气蒸腾,熏染得秦霜眉眼氤氲,淡淡忧色如荷上滴露,轻弱欲折。

    秦霜不接,也不抬头,停了一刻,伸出手,将碗轻轻推开。

    步惊云垂下眼,等了片刻,见秦霜仍然丝毫没有接过的意思,蓦然伸出另一只手,扳住秦霜的脸抬起,冷冷道:“是,要我喂你喝,还是,你自己来?”

    几生几世加起来,哪怕是最弱小、最无助、最难以自保的时刻,秦霜只怕也未曾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若是从前,不待对方伸手,但凡有这个意图,秦霜已然冷目回避,直接还击,给对方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但这一次,秦霜却只是怔怔地看着步惊云,好一会儿,方才似是回过神来,眉头轻蹙,慢慢伸出手,接过药碗。

    步惊云松开手,秦霜腕上一沉,药碗晃了一晃,直直坠下,若非步惊云及时扶住,几乎整个打翻在地,白费了雪缘花了一昼夜时间方才煎成的回元定神药。

    步惊云眉头愈发紧锁,不再松手,将碗放低,碗口微微倾斜。

    秦霜也不坚持,低下眼,就着碗边小口啜饮。

    曾经,只要是静静看着,不是那样剑拔弩张的敌对状态,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从不敢想,秦霜在他面前,也有这样柔顺乖巧的姿态。此刻见了,无有欣喜,只有难过。她做了太多,承担了太多,病弱、受伤、折骨、离魂……有些可以慢慢调养,有些却可能永远无法恢复。

    转眼看着颊上残留的红色指痕,他是否有些太过用力,这般明显,不知多久才会褪去。而从前她所受过的,那些已经痊愈的看不见痕迹的,又有多少?

    步惊云并拢三指,轻按上秦霜后颈,掌下的肌肤没有丝毫温度,只有骤然的紧绷,眼眸未抬,却能感觉到一刹静止中的紧张,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出手。随着他的手顺而向下,直至离开,秦霜没有动作,但身体亦始终未曾放松。

    步惊云心口一阵沉闷:“还,疼?”

    秦霜静静不答,或许在她想来,便是痛,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关心如雨,陡然湿了衣裳,多了麻烦。那样明显的戒备,即使明知道那是因为历经无数次战斗后所遗留下的本能,步惊云也清楚,这亦是说明,秦霜并不能完全信他不疑。

    步惊云满心的失望又如何能说出口?神魂上的伤会在身体上反映出来,秦霜后颈上那一道血色的纹路即使在昏暗的天光下,亦是格外明显。

    血线蜿蜒而下,曲折勾转,没入衣领不见,衣衫遮掩之下的是一朵妖艳绽放的血色莲花。

    不是阿修罗,也不是完全的人。做下这一切的是,如果没有他的突然出现,已经叫她甘愿选择永远消失的那一位血海的王者。

    从前的她,总是叫人惊诧,需要多强的意志,才能在伤害之中,独自承受,从不抱怨,亦不言悔?曾经有多少次,旁人以为她会低头,会放弃,向天命妥协,泯然尘俗,享受已得到的,而不去追求那些高远不可及的,她却明知前路更加艰险,依旧毫不迟疑举步向前。

    现在的她,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锐气,也没有了笑对伤痛的轻松。她的倦,发自骨中,她的痛,已经是人间任何方式都无法治疗。但这种时候,她依然不肯选择依靠。这样近乎一无所有的最后依然要坚持的骄傲,只有叫人心痛得几乎绞起来。

    傲骨铮铮,卓然独立,在某些人眼中,却成了必须折断、羞辱、踩入泥中的理由。

    他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正是她被丢入血池,只差一步,灵智就会被全部抹杀,化作满池中最耀眼、最夺目的一朵血色莲花。而之前,她已经遭受过酷刑,心被挖走,四肢被打断,甚至连颈骨亦因为她的不肯低头而被生生压折。

    谁能这样对她?十恶不赦,最多亦不过是千刀万剐,她的结局却是要在非生非死中永永远远存在下去。

    而落到那般惨境,不是因为她没有力量自保,只是因为她,选择了相信。

    不是做错,只是错信,这样的代价,又有谁能够置之一笑,转身即忘?

    即使为了他的出现,她不再毫不抵抗,闭目等待别人强加给她的裁定,而是破池而出,在阿修罗一族的错愕和随之的追杀中,和他一道逃出血海,反转轮回……

    是奇迹,却丝毫不能叫人高兴。身上的伤可以医好,失去心的空洞又如何填补?

    蹲下身,让自己的目光与秦霜齐平,步惊云缓缓道:“你可记得我的名字?”

    她是秦霜,无论她记得不记得,只要她睁开眼睛,任何人都不会认错,但从她向雪缘询问她叫什么,就已然可以看出,神魂受损,终还是有所影响。

    她所最叫人惊叹的,从不遗忘任何东西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只是一个疑问,无法证明更多,那么再来一个,他来问她呢?

    秦霜依然不语,她也许忘了,也许还都记得,只是无法想起。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她忘了,他会重新告诉她,如果记得而想不起来,他也会给她提示。

    “步惊云,我的名字。”

    秦霜点点头,语气不显冷漠,也听不出热忱:“云师弟。”

    她的反应依然极快,明敏一如当初,而无需事无巨细地向秦霜描述从前,名字,她所忘记的,只是名字。

    但这句回应却叫步惊云久久不语,私下里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的秦霜,在听到步惊云这个名字,想起的就是她和他之间只是这种关系?她到底还记不记得,他还有一个名字叫霍惊觉,他和雄霸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太过简短,完全无法判断秦霜记忆保留的程度,而他亦不可能问出口,万一秦霜真的不记得,一问,反而是叫她想起来。

    而想起来之后,她对他的态度会是怎样,无需多想,亦可知道,就算是恩,在秦霜这里,亦有先来后到,以及,是否是她所想要。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秦霜永远也听不到“雄霸”两个字,这样她便会远远地离开他所最厌恶的那个人,但一句“云师弟”就宣示出这希望的渺茫。

    何况,雄霸又可会放弃寻找?他又可能忍受和她的分别,再也不见?

    秦霜已经重又垂下眼去,那一闪而逝的厌烦没有逃过专心看她的步惊云的眼。

    那种厌烦,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一种态度,一种对活着漫不经心、毫无兴趣的态度。

    生而弱病,习惯了与药为伴的秦霜,从前又何尝需要人劝,无论药有多苦,她至多稍稍蹙眉,却一口也不会减少。方才却只是回应步惊云用行动表现出来的强硬要求,至于这药本身,喝下去有什么效果,她完全不在乎。

    而步惊云的太过靠近,让她始终无法放松,刚刚回魂的她已经感觉到了疲累。

    因为这一次步惊云为她甘冒生死之险,她不是没有感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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