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吃苦么,我说不怕。问我怕熬夜么,我说不怕。我回答越来越流利,丁哥越来越满意。终于,丁哥直接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不?我当场愣住。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浴场的经理到底是干什么,那些地方我只是听说,但是从来都没有去过,虽然我模模糊糊的可以猜测里面有些什么,可面对一个面试的考官,面对着身旁几百人的应聘者,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黄毛似乎回想起这些辛酸事,越说越停不下,大家也由着他说。
黄毛抬头道“我感觉丁哥很厉害,他似乎可以直接洞穿我的内心,我甚至怀疑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已经猜到了我口袋里只剩下最后几块钱,必须要立刻找到一份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来养活自己,说白了,浴场干的事情需要的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高材生,也不需要有多么高的学历,浴场需要的,恰恰是一群为了钱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和途径,同时又出身贫穷,没有任何退路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死心塌地的待在那个没有白天黑夜的地方,才会忠心耿耿的变成浴场的赚钱工具。而我,正好就是浴场需要的这种人。然后,那天晚上,我就来到了浴场,正如我所想的,浴场是那种场子,我已开始有些反感,可在现实面前,我不得不低头,我感觉自己很窝囊,可时间长了,却又无所谓,无非是为了挣钱,都一样。我记得我第一个会员还是丁哥送我的,这一年来我学到很多东西,也知道自己彻底变了,我得感谢丁哥让我明白一些道理,也不恨自己成为这种人”
说完黄毛端起酒敬丁哥,丁哥喝完酒,苦笑道“黄毛,我刚问你上学事情你别在意,我知道,不是混不下去了,谁愿意往这些地方钻,天天见人就喊哥,见人就鞠躬,跟狗都差不多了。说起是经理,那些小姐,领班,哪个你都得罪不起”
“小姐看不起你?”伊伊有些意外,激动道:“她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都当了小姐了还摆脸se?我说过,我就算饿死,我都不会去干这个,我只会跟自己的老公上床,其他人都别要想碰我”
“哦”丁哥突然yin。荡的笑起来“伊伊,你说这话,意思是你还是个处女?”
伊伊一听,红着脸说说:“本来就是,很奇怪么?”
“哈哈,我明天给老何说说,让他给你物se个好买主,卖个好价钱!哈哈哈……”丁哥饶有兴趣的说道。
“出息,丁哥欺负我”伊伊眼看自己说不过丁哥,转身拉着赵出息的胳膊摇了起来,实际上却满脸笑意,大家都知道,这是酒话,是玩笑。
谁会去在意呢……
赵出息就这么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说着自己的故事,也不想多说话,感觉这样挺好,彼此相互熟悉,更能让他明白一些尚未懂得的道理。
吃完饭,已经是五点多,六点西安的公交车就开始忙碌了,黄毛离的比较近,喝的也有点迷糊,就先回去。
丁哥看着赵出息和楚楚动人的伊伊,笑道“你们呢?”
赵出息笑道“我住在南门的工地,走回去就行”
“哦”丁哥听赵出息住工地,略有意外,没多问,笑道“伊伊,你呢?”
丁哥没多问,可伊伊却很想知道,故意说道“这不快六点了?我和出息往前走段路,一会坐车回去”
伊伊如此说,丁哥也便再说什么,自己拦了辆出租车,打车回家。
西安的冬天很冷很冷,伊伊冻的有些瑟瑟发抖,这个时候天空莫名又开始飘起雪花,赵出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伊伊的身上,伊伊突然转过头,直视着赵出息的眼睛道“出息,我想知道你的故事?”
第三十章 曾经()
第三十章曾经
自从上次下雪后,西安的雪开始频繁起来,不过都没有像第一次下的那么大,零零落落飘上一层后,便又戛然而止,让人扫兴而归。只是此刻的雪花却不像往常那样吝啬,似乎老天爷酝酿了大半个月终于打算来场大的。没过多久,花瓣大小的雪花便凌乱起来,趁着西北风在路灯幽暗的灯光下张牙舞爪,伊伊披着赵出息的外套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偶尔伸出手来仍由一片片雪花落在自己手中,盯着她慢慢融化,只穿着毛衣的赵出息紧跟在后面,他的体质虽比不上二胖那么的变态,可在祁连大山生活这么多年这点寒冷还是能忍受,要知道祁连大山的冬天无比漫长,比西安更冷。
赵出息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道“伊伊,你真的要听赵出息的故事么?”
伊伊转过头来,娇笑道“赵出息要是想说,伊伊就听”
赵出息耸耸肩自嘲一笑,雪花早已白发,脚步沉稳往前数步道“赵出息出生在祁连大山深处一个叫凤凰村的村子,那里属于青海祁连县。出生时,赵出息的娘因为难产大出血死了,如果在大城市她肯定不会死,村子里没所谓的医院以及医疗室等等,只有土郎中和接生婆,这是命。赵出息的爹是普普通通的农民,赵出息的娘死后父子两人便相依为命,赵出息的爹希望他长大以后出人头地有本事,给他起名赵出息,土的掉渣的名字,不过农村贱名好养。两岁时赵出息爹出山卖草药,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村里人说死在路上,至于是跌进悬崖还是被山里畜牲吃了,没人知道。从那以后,赵出息就成了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只是每天黄昏他都会跑都村口那大树底下,多么希望爹能回来。村里没人管他,他成了彻头彻尾的野孩子,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打架闹事什么都干,没人能管得住他。”
伊伊和赵出息并肩而行,赵出息一米八左右,有双美腿的伊伊能打到赵出息的耳朵,路灯将两人的背影无限拉长,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一连串的脚印,每一步都是一个故事。
赵出息一直觉得男人得耐得住孤独和寂寞,老和尚能忍受四十多年不出山,那个男人在凤凰村一待便是整整两年修身养xing,他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他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故事,或许是因为黄毛有感而发,这才说起关于自己的那些事。
不知什么时候,伊伊已经红了眼睛,偷偷抹掉眼泪道“赵出息后来呢”
赵出息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有天赵出息发现凤凰村山对面有座破庙,庙里住着位老和尚,老村长对赵出息说他没出生老和尚就已经在那待了十多年,闲的没事干,他就跑山对面那破庙玩,yin差阳错老和尚成了他师父,教他看书识字功夫,赵出息跟着他进山采药打猎,几乎形影不离。六岁时,山外面来了个男人找老和尚,每天和老和尚在破庙里下棋聊天对饮,赵出息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来。男人在凤凰村一待便是整整两年,和村民们一起弄了个破学校,赵出息和那些孩子们成了他的学生,他懂的很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他总是给孩子们讲山外面的故事,大城市的繁华,人心的叵测等等,在没有走出大山前,赵出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大多都是从他那里得知的。白天跟着他去学校上课,晚上一起回破庙找老和尚,赵出息不知道他和老和尚什么关系,老和尚对他一直不理不睬,总是撵他离开凤凰村。两年后的有一天,他突然告诉老和尚他想通了,于是第二天便背着行李离开凤凰村,赵出息跟着他走了两座山,直到他呵斥才回去,对于赵出息来说,这两年,他就像是赵出息的父亲”
“你再没见那个男人?”伊伊偷偷握住赵出息的手,紧紧的握住,不想分开。虽然没见过这个男人,却能从赵出息的语气中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厚重,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对哲学颇感兴趣的伊伊知道,一个男人要是没有强大的jing神世界支撑,是不可能做出这些事。
这是赵出息第一次握女孩的手,伊伊的手柔若无骨,赵出息感受着伊伊手中的温度,摇头苦笑道“没有,直到老和尚死,我都没见过男人”
伊伊有些意外,捂着嘴小声问道“老和尚死了?”
赵出息悻悻一笑道“两年前,老和尚一场大病最终倒下,至今我都不知道老和尚叫什么,在没有走进凤凰村之前,他经历过什么,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叫老和尚,如此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可笑”
赵出息望着西北方向,被西北风狂虐的雪花打在人的脸上生疼,赵出息也不躲避继续说道“十八岁后,老和尚便经常嘀咕着让我出山,我总是嬉皮笑脸的说在凤凰村多好,蹭吃蹭喝什么都不用cao心,老和尚教给我的本事让我在凤凰村以及周围村子里以打架凶狠出名,没人敢惹我,我就像古时候的纨绔大少欺男霸女,他们没少在背后戳我脊梁骨,我就跟他们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的玩,老和尚看在眼里总是叹着气,其实他知道我不愿意离开祁连山里的原因,他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越来越不好,我得守着他,看着他入土为安,好歹算我半个师傅,不然我不放心。老和尚死后,在我准备离开大山的时候,她来了。”
伊伊没想到故事如此曲折,侧身问道“她是谁?”
“她叫李青衣,是来自大城市的女人,去凤凰村支教,男人走后凤凰村就再没有过老师,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的,或许是祁连县上派来的,她在凤凰村一待,如今也是两年了。她比男人还要执拗,比男人懂的更多,我对山外剩下的了解,便是她告诉我的。她长的很漂亮,这让我的计划彻底打乱,你知道,山里什么人都有,她这么漂亮,我怕有人对她心怀不轨。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刚到凤凰村的头几个月,附近村子和本村的流氓们对她都不怀好意,我就守着她,来一个打一个,直到把所有人打怕,没人敢再欺负她。”赵出息想到那段ri子,便觉得好笑,每天晚上守着李青衣,生怕被某些铤而走险的牲口们糟蹋了。
“那她现在还在凤凰村支教吗?”伊伊很好奇的问道,她没想到还有比那个男人更强大的女人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