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屁话,各扫门前积雪,不管他家瓦爽霜,才是江湖上最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
所以凌阳在汤圆县城的时候,毁掉了蒋哈维苦心布下的圈钱大局,已然是触碰到江湖潜规则的底线,这会儿又翻山越洋地跟到了南朝的一个小镇子上,在蒋哈维苦心经营的赌坊里大肆破坏,人家雇凶买命,也是很正常的事。
凌阳虽然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不过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如此不依不饶的斩草除根,不小心传扬出去的话,难免会坏了江湖上的道义,沦为整个江湖人人鄙夷的笑柄,在三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放过蒋哈维一码:“你这个老小子行事狠辣,毕竟差点伤了我的性命,如果我这样轻易放过你的话,对手底下的兄弟们,也不是很好交代。”
凌阳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蒋哈维心中狂喜,知道凌阳终于肯划下道儿来,反倒镇定了不少,屁颠屁颠地拉开车斗后面的帆布篷,把两箱古玩和黄鱼全都搬了下来。
蒋哈维扭头撇了凌阳一眼,见凌阳朝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强忍住锥心的剧痛,把剩下的一箱纸币也搬了下来,朝墙边的雪地上一放:“钱小哥,老哥哥在镇里混了大半年的时光,就攒下这么点儿身外之物,请您笑纳。”
说到“笑纳”的时候,蒋哈维的笑容里满是凄惨,没想到自己辛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就因为走了一步臭棋,一夕间化为乌有。
凌阳挥了挥手中的铁棍,巷子另一端的猎蜥会意,带着身后的兄弟们走上前来,掀开车斗,手电的光束在里面晃了一圈,见到车斗里空空如也,这才蹲下身子,探看起四个纸箱里的物件来。
猎蜥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财物件,不断抽着凉气,指挥手下把纸箱搬到凌阳面前,附在凌阳耳边,轻声道:“一箱子大小空心黄砖,一箱子华国圆和美子,还有两箱子古画和折扇之类的小玩意儿,再加上前面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哥,咱们发了”
凌阳显然也被蒋哈维敛财的手段震惊到了。没想到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蒋哈维能够凭借一个赌坊,积累到如此财富,暗叹蒋哈维真的是个人才。
凌阳的目光,在驾驶室里的羽馨身上转了转,显然认出了羽馨的身份。蒋哈维误解了凌阳的意思,还以为凌阳要打羽馨的主意,连忙狗颠儿似的跑上来,却不得不在猎蜥的虎视眈眈下,断然停住了脚步,脸上苦得似乎要滴出汁液来:“小哥,车里是我的外甥女,你恐怕早已经见过了。老头子流落在异地他乡,身边只剩下这一个亲人,您要是有兴趣,尽管拿去玩儿玩儿,不过千万别残损了肢体,到底可怜我一个孤寡的老头子,玩儿够了以后,送回来给我养老送终……”
凌阳回想起羽馨和叶凡在一起时,那种无所不为的丑态,对于羽馨这种人尽可夫的破烂货,还真没有什么兴趣,不耐烦地挥手道:“你特么当小爷是满大街捡破烂的吗?这种货色也配给小爷舔脚?行了,我看你们也不容易,赶紧开着你那辆破车滚球,别再让我看见你”
凌阳话已至此,蒋哈维立刻知道,自己和羽馨的命算是捡了回来,哪里还敢有丝毫的迟疑,没口子的称谢后,连忙返身跑回车里,轻轻按了两下喇叭,再次谢过凌阳的不杀之恩。
凌阳示意兄弟们让开道路,让蒋哈维驱车离开。蒋哈维在车里点头哈腰,倒是羽馨望向凌阳的目光里,竟然露出一丝的怨毒,显然是刚刚听到了凌阳的一席话。
对于自己的容貌和身体,羽馨一直十分自信,也正是靠着惊人的美色,羽馨才能够纵横江湖。没想到却被凌阳看得一文不值,把自己当成了最不堪的昌技来看,不由得心生怨恚,暗骂凌阳有眼无珠。
曾经沧海难为水。凌阳身边的女人,譬如许冰、秦璐、韩笑、楚婉仪,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人间绝色,所以真就没把羽馨放在眼里,见到羽馨怒瞪着自己的目光,凌阳哂然一笑,并不在乎,大呼小叫的指挥猎蜥及其手下,搬起四只沉重的大纸箱,朝赌坊的后院绕了过去。
罗图带来的整整三十名护卫,全都是姚海涛和汪铁城身边的硬手。平时在两个老爷子的家族生意里,扮演着重要的护卫角色,哪里是一个小镇赌坊里,临时拼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可以抵挡。
仅仅一个照面,护卫们便控制住了整个赌坊的情势,把赌客们全都哄了出去,剩下的打手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护卫们牢牢制住,捆起手脚后,一齐扔进了大厅后面的院子里。
枯草镇治安混乱,平时道儿上的人马互相厮杀,在街道上甚至不用避讳警务司的面子,所以赌坊里的变天,在赌徒们看来十分正常。护卫们又有意放水,任由赌客们浑水摸鱼,在赌局上偷走了不少钱财,这才自行散去,去镇中心的酒馆里喝酒侃大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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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猎蜥赌坊()
凌阳率领兄弟们,从后门兜了进来,正好看见罗图正指挥手下的护卫,将赌坊打手们的嘴巴用布条塞住,知道罗图轻易控制住局势,于是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紧紧握住了罗图的双手。
“罗队威武,罗队辛苦”凌阳上下摇动着罗图的双手,显然对于罗图的雷霆手腕十分欣赏:“没想到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咱们就轻而易举的顺利会师。为了庆祝这场针对土豪劣绅的胜利战役,我决定同您一起分享这颗令人垂涎欲滴的胜利果实……”
罗图早已习惯了凌阳的不着四六,一把甩开凌阳的手,指着哆嗦成一堆的赌坊打手道:“这些人怎么办?要不要全杀了?”
凌阳惊讶道:“罗队何出此言?咱们打土豪分田地,为的是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南朝群众,怎么能做出杀人放火的穷凶极恶之事来?”
楚婉仪一直跟在罗图身后,虽然明知道罗图和凌阳是在开玩笑,还是不住点头,扯了扯罗图的衣襟道:“大哥,这些人……”
罗图宠溺地拍了拍楚婉仪的手臂:“大哥刚才是说笑的,婉儿你不用放在心上。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怎么能随便审判别人的生死呢?”
罗图目光一寒,突然从人堆里面,把篱上蛆拎了出来,用匕首拍打着篱上蛆的铁青的脸颊:“这个混账东西,刚刚趁我不备,掏出刀子,想要劫持婉儿做人质。这个危险的杂碎万万留不得,钱队,这小子不妨就交给你处理好了。”
凌阳眼珠一转:“好你个奸诈的罗队,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实质上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当着婉儿的面,有这种杀人灭口的事就推给我去做,想疯了你的心了,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罗图笑而不语,转过身去,只顾着指挥手下打扫残局。凌阳独自面对着楚婉仪祈求的目光,只好把目光落在猎蜥的身上:“那个什么篱笆上的蛆,也算是你在镇子里的老对头了。平时你们火并争抢地盘的时候,如果落在对方的手里,都是怎么处理俘虏的?”
凌阳连连朝猎蜥眨眼:“你可别给我整出我军优待战俘那一套,好吃好喝的还给找花姑娘暖床,思想上深入教育一顿就麻溜儿放走,咱们是混江湖的,可不是开敬老院的……”
凌阳一面说着,一面悄悄抬起一只手腕,飞快用另一只手掌,在手腕上一划,挤眉弄眼了半天,猎蜥总算是明白了凌阳的意思。
猎蜥大义凛然道:“当然,对于残暴的敌人,我们始终秉承着先教育,后感化的方式,杀人放火这样的恶事,自然不能随便就做,毕竟有伤天和。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嫂子不想我们作孽,干脆我把他们扔到荒郊野外去狠揍一顿,打得他们以后见着我就哆嗦,再不敢跟我横眉冷对千夫指。前辈您国内的这句诗,是不是这么说的?”
凌阳挑起大拇指:“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文化行,篱上蛆的人就交给你处理了,你尽快去办,以免天亮了被人撞见,落下口舌,说咱们不顾江湖规矩……”
楚婉仪被凌阳和猎蜥的一唱一和骗住了,真以为猎蜥只是想将这些打手揍一顿泄愤。罗图在一旁看得真切,知道凌阳是暗示猎蜥,废了这帮子人的手脚,于是悄悄命令手下,跟着猎蜥一起去到郊外,以免猎蜥等人年轻,手脚不干净,留下了疏漏。
罗图分出去一小半的人,驱车将篱上蛆等人拉到郊外处置。一个多小时后,猎蜥和众兄弟们一起回到赌坊,除了少数一两个胆小的年轻人,身体还不住哆嗦以外,其余的全都改换上一身截然不同的气质,显然是见了真血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凌阳把猎蜥手下胆小的兄弟,暗暗记在心里,暗中叮嘱猎蜥,以后对于这几个人,一定要谨慎使用。恰巧罗图带来的护卫,已经把赌坊里的财产整点完毕,除了蒋哈维想要带走的四只纸箱,全都堆在院子中央,等候凌阳发落。
凌阳围着一堆现金、筹码、古画、屏风绕了几圈,又看了看地上蹲成一排的荷官们,其中还夹杂着十几名南浦市来的打手。
凌阳清了清嗓子,把猎蜥推到身前,朗声道:“我这个兄弟叫做猎蜥,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这家赌坊的主人。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原来的老板高价雇佣来的,对于这种江湖上的新陈代谢,一定已经见怪不怪。我看不如这样,荷官如果想要继续留下来工作,我们当然还会维持原本的福利待遇不变,给谁打工不是赚钱吃饭?剩下的这些人,等会结算掉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就可以散了。”
凌阳面色一寒,突然夺过罗图手里的刀子,反手甩进身后的门框里。大半个刀身没进木头里,只留下小部分的刀身,和刀柄一起颤动着,嗡嗡作响。
“实话不怕告诉你们,我们这些人,都是南浦市和江界市的双重背景。如果你们离开这里的人,敢在江湖上乱嚼舌头根子,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小心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