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制止住众人的怒斥声,微笑着走到乩童面前:“既然你是门中兄弟的后代,继承了长辈的衣钵,就也算是我龙门中人。小兄弟既然有此苦衷,我泱泱龙门,难道会容不得几个外人旁听?”
凌阳的手掌搭在彩姨的肩膀上:“让他们进来吧。”
彩姨目光一凝,随即依命收回手臂,大开房门,众护卫脸上均露出得意之色,家伙干脆不再收起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站在安然落座的乩童身后,一副虎视眈眈的凶恶模样。
罗图和彩姨一左一右站在凌阳身后,给凌阳掠阵。彩姨附到凌阳耳边,轻声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惯发折翼财,一向心术不正,这次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门主您小心点。”
凌阳目光一凛,对于乩童的印象,顿时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所谓的“折翼”,是江湖上的一种说法。有一类丧尽天良的江湖恶棍,坑拐来乡下的小孩子,运送到千里之远的外地,折断小孩子的手脚,或是割断孩子的舌头,挖出眼睛,残损了肢体以后,扔在大街上讨饭,博取他人的同情。
孩子在街上讨要零钱的时候,都会有一众看守者,被唤作“马夫”,躲在暗处对孩子们严加监视,以防孩子们向路人求助或是趁机逃跑。到了晚上,则把小孩子讨要来的钱财,收进囊中,只提供给这些生财工具仅够果腹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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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各执一词()
被残损了肢体,在马夫的控制下,沿街乞讨的小孩子,被称呼为“猴儿”,马夫们根本不拿猴儿当人看待,动辄打骂饿饭,随手弄死一个杀一儆百,也是常有的事。
靳凯年幼的时候,就被一个南边来的犯罪团伙,当成猴儿控制多年。不过靳凯的运气不错,遇到的团伙只是一群手段不高的“二把刀”,组织不够严密,手段也不甚毒辣,靳凯才留下一个囫囵个儿的身体,最终杀死了团伙老大“耍猴人”,成功上位,一举逆转了自己的命运。
发折翼财的耍猴人和马夫,因为干的是昧尽良心的活儿,天怒人怨,一直为江湖人所不齿。要门下设的四海堂,其实就是丐帮的前身,帮众也依靠乞讨为生,不过却始终秉承江湖规矩,丝毫不肯做出这种生孩子没后眼儿的下三滥勾当。是以凌阳一旦听说乩童是发折翼财的“耍猴人”,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窜起老高,恨不能当场将乩童毙掉。
凌阳在乩童和其身后护卫的身上扫了一圈,见乩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经过仔细观察,发现乩童身后的护卫,手里拿着的枪支,全都是比普通手枪,只是大上一圈的微型冲锋枪,设计精度和连续性都不错。十几把微冲同时开火扫射,的确有能力将在场所有人都留在这里,难怪乩童如此狂妄,原来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怕凌阳手下人多。
“这小子难道是想谋朝篡位?看来我还真得小心点儿,还是先下手为强吧,动手慢了岂不是要遭殃?”
凌阳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儿,立刻下定决心,装作背负双手的老成样子,两只手在身后迅速打出简单易懂的手势。
罗图看得分明,明白凌阳是让自己随时准备动手杀人,因为凌阳的手掌下切,典型的赶尽杀绝意思,并没有将乩童和手下人生擒活捉的意思,真的是动了杀机。
彩姨心里惊疑不定。
因为在场的门徒,只有少数几人,曾经是华国江湖上有一号的异能者,而且随着年纪的老迈,异能之术几乎已经丧失殆尽,自保有余,伤敌或是保护同伴,稍显力不从心。不过彩姨还是咬了咬牙,心想一会儿动起手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护得门主周全。
凌阳蓄势待发,身上蓦然散发出一股王者之气,震慑群雄,就连狂妄不可一世的乩童,都感觉到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身上寒冷难当,下意识的将大衣裹紧了一些。
凌阳刚刚释放出犹若实质的气势,其实是暗中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利用“寒冰猎人”身上的阴寒之气,刻意营造出一种凛然寒意的气质,只不过手段用得十分巧妙,连在座的几名异能者都没有察觉到,暗叹凌阳少年英杰,的确是要门门主的不二人选。
凌阳的嗓音,仿佛从深远的北冰洋海底传来,猎食的野兽般盯住乩童的眼睛:“你叫乩童?你做的是折翼买卖?”
乩童明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的实力,足够大厅里的人死上几个来回,不过还是被凌阳丝毫不带有感情色彩的问话,吓得心里一哆嗦,犹自强撑道:“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门主别管我做的是什么生意,只要能赚到钱,活得潇洒,要什么有什么,不是比流落在异国街头苦熬要来得安逸吗?”
乩童掂量着手里一把大号的“沙漠之鹰”手枪,洞黑的枪口在凌阳的脑袋上瞄了几下,有了霸道的家伙在手,刚刚被凌阳无形的威压,在心里制造出来的惶恐和压抑,总算消散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没有钱,能买来这些家伙吗?没有钱,这些狗腿子能心甘情愿替我卖命吗?没有钱,我身边飞蛾扑火一样的一群女人,能哭着喊着争抢舔我的脚趾头吗?”
乩童鄙夷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老爹就因为放不下龙门里的臭规矩,动不动就搬出江湖规矩的死烂道理,到死都是个穷光蛋,四处受人白眼当时我们父子俩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们这些门中的兄弟叔伯,哪一个向我们伸出了援手?你们谁给过我一口吃的?给过我一口干净的清水喝?”
乩童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困兽一般来回走动,情绪越来越激动,用枪口指着凌阳:“你是门主不假,你一来到南朝,就广发江湖令,召集流落在南朝的门徒归附,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当我真的看不出来吗?你只不过是想掠走我们辛苦积攒起来的家财,把我们这些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人,重新驱使到江湖上去打打杀杀。你看中的只是我们的价值,什么规矩仁义,江湖大义,只不过是你挂在嘴边的一句虚情假意,全都是个屁”
一位被儿子用轮椅推来的老人,怒喝了一声放肆,指着乩童颤巍巍道:“你爹刚性要强,因为痛悔脱离了龙门,始终不肯再南朝打拼,我们当年不止一次找到你爹,想要伸出援手,不过他已经心如死灰,要不是看在你尚在襁褓,嗷嗷待哺的份儿上,早已追随死去的兄弟,一齐去旌旗十万斩阎罗。你小子大言不惭,对门主不敬,对龙门不敬,不敬天地,不惧鬼神,我看你小子是疯了”
那名女孩似乎是乩童的恋人,这时悄悄走到乩童身后,拉住乩童的衣角,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显然是不想乩童再说下去。
乩童有备而来,本来就是抱着大闹一场,杀死凌阳的心思,哪里肯轻易被劝开,不顾一切道:“屁话,你们说的都是屁话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嫌我做的买卖不光彩,一直把我当成臭狗屎来看,避之不及。就连门中聚会这样的大事,都不肯通知我一声。要不是怜儿私底下告诉我,我至今还蒙在鼓里。说我对龙门不敬,你们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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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杀叛令()
凌阳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脸色平静的欣赏乩童表演。
正好彩姨已经取来的毛笔和黄纸。凌阳运纸如刀,把黄纸切割成正方形的小块,毛笔蘸着朱砂,悬腕停顿在黄纸之上,待乩童发泄够了,才冷冷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是否还自认是我龙门中人?”
乩童毫不畏惧的迎上凌阳的目光:“是又怎么样?”
“好”凌阳把笔尖顿在黄纸上:“第二个问题,既然你已经承认做的是折翼买卖,我想问问你,这些年来,你究竟戕害了多少天真懵懂的孩童?”
“怎么?要跟我秋后算账了?”乩童哈哈大笑,手臂用力一挥,身后的护卫齐齐将微冲端了起来,呈放射形圆阵分布对外,把乩童围在中心,枪口不断在大厅里的每一名门徒身上巡梭,保险打开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既然你想听,我就说与你知道”乩童缓缓抬起手中的沙漠之鹰,枪口正对着凌阳眉心,大拇指扣开保险:“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下的猴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全都被我挫骨扬灰,埋在了枯死的大槐树下,魂魄永世不得超生。我就是个为了钱,能够把良心喂给狗吃的人,现在枪握在我的手里,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愧是我龙门门徒的后代,说话做事够爽利”凌阳怒极反笑,手中毛笔用力在黄纸上一划一抹,整张黄纸立刻被猩红的朱砂浸染,纷乱的飘飞在空气中:“你知道我门中规矩,残害妇女儿童都是千刀万剐的死罪。既然你肯认罪,我念在你爹是一条朗朗汉子,决定留你一个全尸。这是我龙门杀叛令,你跪接自裁吧”
凌阳手掌一挥,一道画满了奇异红色花纹的黄纸,正好飞到乩童身前,被乩童一把抓住,仰天狂笑:“依哈娜怎么选了你这样一个呆子做继承人?你也不看看现下的情势孰强孰弱,还敢大言不惭的发下什么杀叛令,我看你这样的疯子,坐这个位置不合适,不如让贤吧”
乩童年纪虽轻,心机最是阴狠毒辣,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刚刚一番狂笑,只是为了吸引凌阳的注意力,此刻突然扣动扳机,沙漠之鹰的巨大后坐力,把乩童的手臂连同整只肩膀,一起向后震去,随着弹壳冒出一股青烟,砰然落地,乩童的身体,在巨大的反震之力下生生后退了两步,撞到一名护卫的后背上,才堪堪止住后退的趋势。
黄澄澄的弹头,推动着弧形的气流,不断在凌阳眼前放大。凌阳有心立威,并没有闪身躲过,手掌平平向前一推,凭空制造出一个狭小的维度空间,将弹头吞噬进去。
弹头穿过维度空间,重新出现的时候,速度和力量已经减缓到百分之一,弹头冷却下来,被凌阳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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