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远,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具体如何不用几天我们便可以知道了。”
“唉,打了那么多年了,真不懂他们为了什么?”一声长长的叹息霍地在黑暗里轻轻响起。
“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他们的事情我们不管,只要不威胁到我们就好了。毕竟”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黑暗中双眼精光一闪,缓缓说道,“这里是落人群,是我们的地方。”
沉默良久,黑暗中的男子站起身来,露出他魁梧的体型和健硕的身躯,往门外走去,空气中留下他淡淡的话语,“我去让小鬼们安分点,也注意点。”
“呵呵,呵呵呵,还有啊”白衣男子望着那渐渐消去的身影,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那个女孩,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啊”
城市里的另一端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虽然有着其它的目的,但是我仍视希望佣兵工会的治疗师能给我一个“能救”的答复,不过现实往往是跟人的希望相悖的。
我皱着眉,看着眼前那张年轻貌美的容颜,心里却一点赏心悦目的感觉都没有。你问我为什么?我靠!冷冰冰的整张脸蛋没有一丝表情,却又不是像之前莉丝受伤后的那种美得让人心悸的冷静,而是一种冷漠,从头到脚写满了“生人勿近”的警告,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表情,冷漠的人,冷漠的美,简直从眼睛武装到牙齿。
“不能救。”还有冷漠的回答。
虽然口中早说着“自己知道”的莉丝在听到冷漠女子的回答后,却仍是不由自主地神色一黯,即便那黯然的神色转瞬即逝,转眼间已回复平静神色,仿佛已看开了生死似的。
而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求于人我本不便口气太恶劣,但女子冷漠的态度却让我实在亲热不起来,我只能克制着怒气尽量平淡地问道:“请问小姐,不能救是什么意思?”
女人随意地扫了我一眼,转过身去自顾自地调配起她的药剂去了。
我微微一愕,旋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并不是冷艳女子的漠视让我感到愤怒,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所有美丽的女人看到我都会心动的地步,但是她那冷漠地说出那么绝情的话语这种全然不顾及伤者心情的做法让我的心不由地涌起一阵怒火。
我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者,如果今天我只是个旁观者也许我只会觉得这个女人好冷,但身为当事人的我却无法让自己的心保持平静,我压抑着怒火,略略提高了声音,问道:“请问小姐!不能救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能救就是不能救了。”冷漠女子的回答让我不由自主地一愣,旋即却听到她自顾自地接下去道,“寒气入腑,冰肌冻骨,要治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现在寒气都散落身体各处了,就算是诸神驾临也是无力回天,当然是不能救的。”
“再说,如果不是她的体内有另一道力量生生地为她挡住寒气,她早就死了。”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早点回去办理后事吧,还可以见上一面,否则等她体内那道力量消耗完了她的生命也就完了。”
空气里一片沉默。明明是很伤人的绝情话语,面前这年轻女子却可以说得这般潇洒,潇洒得直接,直接得冷酷。竟似乎是为她的气势所慑,明明是满肚子怒火的我长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起身微微地行了一礼,抱着女孩转身走了出去。
怀中的娇躯轻轻地颤抖着,女孩仿佛失去了所以力气似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胸膛上,我不敢低头,我不敢去看女孩此时的表情,即便我知道此刻女孩的表情可能便是我所一直所渴望看到的“真实”。
但是,我不敢。
我害怕。
我害怕一低下头就会看见女孩伤心绝望的表情,我害怕女孩碧绿双眸里浮现那黯然的死灰色,我害怕我身边的女孩就这么突然的,死去
走出佣兵工会的大门,罗密得依然高挂着,懒懒的阳光洒落下来,我却再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胸前突然传来一丝凉意,我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去。莉丝飞快地转过头去,脸深深地埋进我的怀里,嘴里第一次哀声道:“不要看我求你”
也不管女孩是否看见,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一片沉重。
再没有半分心情的我抱着女孩回到了“紫色蔷薇”,我脸上沉重的脸色足以让所有人望之却步,在没有人打扰下我回到了我的房间。
关上门,靠着床头坐下,让女孩的身子靠着我半躺在床上,女孩的脸仍埋在我的怀里,我仍紧记着我答应女孩的事情没有低头。霍地,胸口传来一阵痛楚,没有低头,我也感觉得到那是女孩紧咬着我胸前的衣襟和血肉,死死地不发出一声出来。
心突然一酸,举在空中许久的右手终于轻轻地落在女孩的秀发之上,温柔地抚摸着,我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无声的流泪,低低的哽咽,大声的哭泣,我胸前的衣襟瞬间被女孩的眼泪浸湿了,女孩的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女孩深深地埋在我的怀里,脸紧贴着我的衣襟不肯离去,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我的衣襟,一滴不露,一滴不漏。
似乎曾有人说过,美女的泪水一滴千金,莉丝的容貌绝对无愧美人之称,那,我这件衣服何止千金,万金,十万金,百万金怕也不止。
只是,认识她这两天来,莉丝一直是一幅冷静自若的神情,便是被诺德曼他们包围着知道无法逃走的时候也不曾露出过一丝惧色,更不用说现在这样嚎啕大哭了。
现在的她哪里还看得出之前与神殿众人周旋时那从容自若的妖女风采,在前在我面前那总是平静无波的俏脸竟仿佛是另一个人似的,她只是哭着,像个小女孩似的趴在我的胸膛上放声哭着,身体无法动弹,她只能深深地把俏脸埋在我的怀里,坚持着那最后的一份坚持,不愿让我看到她那份无法掩饰的痛楚和绝望。
我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起,我更知道,此刻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发泄,所以我静静的陪着她,静静的听着女孩的哭泣,只有手在她的秀发轻轻地抚摸着。
哭着,哭着,不知多久,女孩终于哭累了,躺在我的臂弯里轻轻地睡着了,只是,即便在睡梦中,女孩红肿的双眼旁,也挂着那触目惊心的泪水。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女孩迷糊的呢喃偶尔响起,眉头微皱,我探手一触,却惊觉女孩的额头竟是火热的滚烫,虽然她的脸色仍是一片冰凉,额角却仿佛冰上火烧一般,染上了一层病态的红晕。
我这才想起,女孩原本的烧便没有退尽,再加上今天受了那个冷漠的治疗师绝情毫不掩饰的言语的刺激,精神恍惚下,竟是烧上加烧,整个儿变得滚烫炙手起来。
真气的存在只能遏制女孩的伤势,却不是治病的良药,重伤下受寒刺激引起的发烧却不是我的真气所能对付的东西,若是在野外的话我是没有办法,但是只要想到要去面对那个冷得跟快冰似的女人,我就忍不住眉头一皱。
终究还是对莉丝的关心占据了心头的首位,抱起女孩,我步出房间,出了“紫色蔷薇”,稍稍展开风翔技,往佣兵工会奔去。
到了佣兵工会后,我也不罗嗦,无视大厅中其他人或愕然或惊讶或什么什么的眼神,对着那曾经接待过我的中年人微微点头示意,一边问道:“治疗师小姐在吗?”一边毫不停留地往那个女人所在的房间径自走去。
中年人恭敬地应了声“是”,急急地跟上在前方引路而去,防止我跟佣兵工会里留守的守卫发生冲突。不片刻,我们已经来到治疗师的门前,只是,之前来时仍开着的门此刻却是关着的。
中年人向我恭敬一礼,转身敲了敲门,客气地问道:“请问黛琺小姐在吗?”
房间里一片沉默,却不知是没人在,还是那个冷漠的女人故作不知,中年人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微微提高了点声音说道:“请问,黛琺小姐在吗?中午来的那位雪舞先生有急事找您,如果您在的话麻烦您开下门。”
“等着。”女人的声音冷得像冰,但总算是回答了,中年人向我歉然一笑,微微行礼,便要转身离开。我点了点头,旋地想起什么,探手入怀,取出一枚金币递给他,中年人坚决推辞了,心忧莉丝的我也没有心情多跟他说话,下意识地挥挥手,让他退下。见到我的手势,中年人的态度仿佛更加恭敬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后,转身离开。
而在那一声之后,房间里的那个女人竟是再无声息,看着怀里莉丝泛着可怕血红的惨白脸色,我忍不住又敲了敲门,朗声问道:“黛琺小姐,请问你好了吗?”
“等着!”黛琺的声音微微地提高了少许,仿佛有点生气,然而我却无暇分辨她声音中的其他,因为我听到了房内陡地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那声音有点像是人跃起时带起的风声,又有点像是一些细小的东西射出来的声音,比如,冰离箭!
难道诺德曼那家伙追到这里来了?难道他为了不让有人治疗莉丝所以要出手杀掉黛琺?匆急之下,我没有仔细深思自己的假设实际上破绽百多,诺德曼是要“请”莉丝回去而不是要杀了她,否则莉丝的命早就没了,至于莉丝所中的冰离箭,一开始的时候却是诺德曼所能控制得住的。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用说是他,便是莉丝和我都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如果不是莉丝用了黑暗转嫁,现在寒气还是只能被我的真气克制着,如果不是莉丝在用了黑暗转嫁后还用了媚术,如果不是媚术失败使她的精神失守连带着进行到一半的黑暗转嫁失败引起魔法反噬,如果在她体内的不是真气这种有别于斗气的另类东西,也许,就不会出现现在这般情况。
但也许终究只是也许,许多时候当事人在事情发生时都并不曾真的考虑过那么多,等到回头想想的时候,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事情的发生竟是需要这么多的因素、条件,即便是再精密的计划怕也不会考虑到这么周全,只能承认,这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