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悄悄地走近,近前看来,沉睡中的蕞比起海伦来说要少了那份凌厉,又或者是因为重伤过后,蕞的无力让她看起来更多了一份楚楚可怜的风韵,虽然自己亲身感受过女孩凶悍的一面,但是此刻面对那沉睡的睡脸,却莫名地涌起一阵怜惜,即便明知是不对的。
“唔、唔殿、殿下!”微微睁开双眼的蕞在见到我的瞬间忍不住惊呼出声,旋即出乎我意料之外地伏首扣地,道罪道:“蕞奴竟然睡过去了,蕞奴罪该万死,请殿下惩处!”
被女孩激烈的反应吓到了,我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旋即发现女孩在重重地磕着头。
微微一怔,我已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却发现掌下的女孩瑟瑟地发着抖,竟仿佛害怕极了似的,女孩磕得更重了,声音中仿佛也带上了哭音,求恳道:“殿下,请您不要赶奴走,蕞奴愿意受罚,请殿下千万不要赶蕞奴走!殿下,求您!不要赶奴走奴不要再离开您了求您,请求您”
我目瞪口呆女孩剧烈的反应比之之前的恭敬尊崇更让我感到手足无措,我霍地想起岚儿那诡异的微笑,再见到面前蕞的表现,我心中忍不住哭笑不得,岚儿那小妮子到底是给了蕞什么样的记忆啊。
旋又忍不住一阵心寒,这“救赎”也实在是太恐怖了点,想想之前海伦对幻的忠心,再看看她现在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幸好岚儿说过,这种魔法的施展有着相当苛刻的条件。
而蕞,如果不是因为跟我一战身受重伤然后又拖着重伤之体强行施展激发残存生命力的“绝望祷言”拼死拖住盛怒下的岚儿而意识全失濒临死亡,岚儿的“救赎”也不可能成功。
幸好,如此。
不过,现在更让我在意的却是面前的少女,虽然明知道她是敌人,却不忍再看她那颤抖瑟缩的可怜模样,我忍不住温柔地轻声道:“我不会赶你走的”
“谢殿下恩典,谢殿下恩典”蕞一边说着,一边伏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仿佛我所说的话对她是什么极大的恩典似的,在再次感到“救赎”那恐怖的威力之时,心中涌起一阵无法抹去的悲哀。
“起来吧。”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淡淡的却自然得仿佛天生的上位者的威严。
“是,殿下。”蕞恭谨的态度却一点也让我高兴不起来,无奈苦笑,岚,你这么做到底是惩罚她,还是惩罚我啊?莫名的,我突然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不过我当然不能这么做,特别是在这宁静的清晨,如果我真的做了,那么我绝对会被扣上扰人清梦的罪名而被追杀的。当然,我身前的这一位,肯定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精神很好嘛?哼哼!这么早就起来‘散心’了吗?哼!你知不知道新月妹妹连续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你直到你醒来?她为你累坏了,你却在这边和这个女人亲亲我我,你怎么对得起她?!”奈莉希丝似有意若无意地扫了扫我身后恭谨侍立着的蕞,脸色不善,心中微微一紧,旋即反应过来,奈莉希丝这小妮子明显是吃醋了。
不过,这可真是无辜的误会啊,我明明没干什么的啊。我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奈莉希丝嘴角的冷笑,缓缓摇头,我微微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奈希。”
说完之后,我才在女孩眼中一闪而逝的羞涩和欣喜中反应过来,天啊,我竟然这么自然地称呼女孩的名字,而不再在意他们的眼光,虽然现在身旁并没有别的人在。呃,是因为,我几乎死过一次吗?
“是、是吗?哼!你想的是哪样人家才不管呢!你要对得起新月妹妹才是!”奈莉希丝含羞地瞪了我一眼,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听到我的回答,女孩的语气却仍是缓和了许多。
由此,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若是女孩真的生气的话,怎么也不会因为我这么一说就这么相信了我的无辜吧?对于女孩维持自己莫名矜持的话语,我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当然更不会承认。
对视良久,我突然想起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存在的事实,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却发现蕞乖巧地垂下了螓首,对我和奈莉希丝两人间的话语仿佛听而不闻,一脸的恭敬顺从。
即便这样,我仍是感到一阵莫名的窘迫,悄悄地瞥了奈莉希丝一眼,回过头来,我对蕞说道:“蕞,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殿下”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蕞恭谨行礼,退后几步,却是走进我的房间去了。
我微微一怔,却没有深究的机会,我总不能当着奈莉希丝的面问她为何进我的房间去休息吧,想来应该是因为还没有被安排房间的关系吧,我这么宽慰自己,心下却连自己都有着那么一分无法相信。
回头望去,却正见到奈莉希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脸暧昧的表情,双瞳中却不时有寒芒闪过,仿佛听见女孩在质问:还说跟她没什么?!那凌厉的目光比之岚儿的剑亦是不遑多让,我突然浑身一颤,心中一寒,旋即无奈苦笑起来。
“奈希,辛苦你了”没有说谢,是不把当作外人,也是不愿她把自己当作外人,从死亡边缘回来后我清晰地感觉得到心中的变化,对奈莉希丝的态度便是其中之一,而这份变化感觉得到的不仅是我,那份毫不在意的自然更是瞒不过当事人的奈莉希丝,何况,我又不曾有过隐瞒的心思。
奈莉希丝羞涩地微微侧身,避开我“火热”的目光,心中苦笑,旋即又有一份苦涩涌起,如果我早点做出反应的话,就不会让女孩忍受了那么久的痛苦了吧。
“对不起”我走到她的身旁,在她的耳旁轻轻低语,“让你受苦了,奈希。”
“唔唔”只是简单的话语,奈莉希丝眼角的泪水却已轻轻淌落,仅存的理智支撑着唯一的矜持,奈莉希丝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马上投入我怀中的冲动。只是呜咽着,却早已失去说话的能力。
“奈希姐姐回去了吗?”新月倚在我的怀中,轻轻问道。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到女孩眼中有那么一丝隐隐的担忧,微微一怔,旋即忍不住哑然失笑,即便是只想留在我身边的新月也会担心吗?又想起上次新月与岚儿相见时的场景,我忍不住又是一阵微微苦笑,即便不是争宠,也下意识地不想被别人比下吗?即便她们俩人亲如姐妹,奈莉希丝的魅力也让新月感觉到危机了吧?
“嗯,她回去了。”轻轻地抚了抚女孩的头,看着她仿如小猫儿一般的享受地闭上了眼,就差没“喵喵”的叫几声好讨主人的欢心了,忍不住哑然失笑,我轻轻地捏住女孩的耳珠,轻声道,“傻妮子,哥哥最疼你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其实,我所料的虽然不完全是事实却也离事实不远了,岚儿、奈莉希丝还有被岚儿当成女奴送来的蕞,无论哪一个都比仍有些青涩稚嫩的新月要显得美丽,而几女所出色的更不仅仅只是容貌。
岚儿、奈莉希丝且不必说,便连蕞亦是大陆有数的圣级高手之一,相对来说,新月除了这半途出家的公主身份之外什么都没有,也难怪女孩会因为自卑而感到危机了。
“嗯,知道了,哥哥”头也不抬地轻声答道,女孩的话中却有掩饰不去的低泣,我感觉得到,胸口已经湿了一半。
“知道吗,岚儿,哥哥曾经失去过记忆我以前是什么人?我以前做过什么事?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全部都不记得,全部”无视怀中女孩抬起的双眸中无法掩去的惊讶,我望着远方,那里是坎布地雅,我所苏醒的地方,一切的开始,“我从坎布地雅醒来,陪伴我的只有我的剑还有那纠缠不休的梦魇,哥哥逃了,我受不了午夜梦回那种锥心的痛楚不断的重复。
“在逃离了那里之后,那梦魇果然渐渐地离我而去,然后,我开始流浪,我想要寻找,寻找自己失落的过去,寻找我曾经所在意的所眷恋的,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又要如何寻找,所以,我开始流浪,一直到迪雅”
轻轻地抚着女孩的亚麻发丝,看着女孩的双眼,却仿佛回到那一天,在迪雅,两人初遇的小镇,我可以感觉到,从那一阙歌儿起,自己那停滞的时间开始重新流动。
深深地注视着新月的双眼,我微微一笑,说道:“月儿,你知道吗?你是我苏醒过来后,第一个在意的,女孩”
眼角的泪水未敛,女孩的嘴角却已露出狂喜的微笑,搂着我的腰的小手拼命地用着力,如同她紧咬的唇角,印上了深深的齿痕,却仿如不知,“哥哥”
抚摸着女孩那已修长的亚麻发丝,眼中流过一抹爱怜,心中却另有一阵疑惑涌起,只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们做得这么明显吗?连新月都看出来了?
新月只是单纯,并不是傻瓜,奈莉希丝与她日夜相对,她对我的感情新月又怎么可能永远视若无睹?随即,我又是一阵无力的苦笑,单只奈莉希丝竟肯屈尊降贵在演出前放下其他无视其他人的劝阻只为了照顾我其实便足够说明问题了,就算是为了好姐妹的夫君也实在做得过火了吧?
其实我所担忧的,仅仅只是部分的事实而已,实际上此刻,因为奈莉希丝而把我列入头号情敌的,已不在少数。
“嘭!”
风度翩翩的格慕罗早已无复往昔的潇洒,便连他那张平凡的脸仿佛也因为颓废的乱发而显得愈加的颓废,他的手轻轻地颤抖着,如同他眼眶中颤动的无力。
横七竖八地瘫倒在桌上的酒瓶占据了门口来人视野的全部,纳迪尔的眼中滑过一抹深沉的笑意,仿佛狰狞,嘴角挂起熟悉的微笑,往早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格慕罗走去。
“呃,啊”格慕罗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烂醉的感觉在酒醒之后更加的刺痛。
“给。”
“谢谢。”随手接过身旁递过来的巾帕,轻轻地擦了擦额头冷汗,梦境中奈莉希丝的那幕微笑深深地刺痛格慕罗的心,仿佛那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有种流泪的冲动。
用力地晃了晃头,格慕罗陡地反应过来,一只手仍捏着那条斤帕,一只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