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果她知道了我不是她深爱的“云哥哥”,她又会如何
那份深情,却仿佛烈火般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闭上眼,面前一片黑暗,我缓慢而低沉的重复着我的话语,“我,不是你的哥哥。”至少,我不敢肯定。
但这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下意识的,或者又或者是有意识的呢?我不知道。但是,我终究没有说出来,闭着眼,黑暗的世界里一片学虚无,唯有外界的亮光刺激着我紧闭的双眼。
等待,我在等待,等待女孩的答案,等待那仿如刑罚的宣判,也许已经太晚了,如果她还只是我刚认识的那个青叶公主,如果她还只是那个徘徊在心灵之外的岚公主,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但如果终究只是如果。
岚儿早已是我的女人,不知不觉中偷偷地在我的心房里占据了一个位置的女人,我再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也无法不去在意她的心中所想。
我要一个答案。
我需要一个答案。
我在等待,然而我却没有做好承担的准备,即便之前,在几秒钟之前我还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她的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是什么。
然而,现在我却感到后悔了,让人难堪的无言沉寂中,我不由自主地后悔了。
如果,岚儿离开我呢?
我,会失去岚儿???
寂静的沉默中,我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失去岚儿,从此再也见不到那个喜欢吃醋,却又肯为了我而委屈自己跟几个女孩打闹一片,心心念念的念着我恋着我的美丽女孩?那个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而差点陷入死地的深情女子?
为了我吗?无奈呻吟。对过去的一无所知和女孩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噬血的毒蛇在我的心底隐隐作祟,让我再也压抑不下心底的某种冲动。
不是吗?我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然而,那遥远的仿佛远古神话的过往的“我”犹如一个陌生人一般,即便她口中的“云哥哥”真的是我,过去的“我”,我仍是感到阵阵的不舒服。
所以,我需要一个答案,尽管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残忍,但我就是忍不住,我无法控制心底那一丝仿佛嗜血一般的欲望。
我,霍地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抓住了,被那两只柔韧熟悉的小手紧紧地抓着,紧紧的。
“滴嗒。”
轻轻的,仿佛雨后屋檐的那一滴水滴滑落,打湿了我紧握着的拳头。
“你是”
“我不是。”没有睁眼,我不敢去看女孩此刻的表情。我怕,我怕自己对着那伤心欲绝的脸儿说不出自己仍犹豫的话语。
“你是!”岚儿的声音带着哽咽,却顽固的坚持着自己的答案。
“我不是的。”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我怎么都无法掩饰的伤感,“你自己早已想到了不是么?我的岚儿这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女孩低低的呜咽已带上浓重的鼻音,我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任那晶莹的泪水打在我的拳上。
“年龄”仿佛也有着一丝疑惑,却有着更多的悲伤,“年龄不对,你早已想到了不是么?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哥哥”
“只凭着‘碎雪’剑法么?”无奈苦笑,脑海中闪过夜圣女那飘渺的风姿,我缓缓说道,“你不是也看见了么?只见过一次,夜圣女竟然可以使出‘流风’,那么我会使‘他’的‘碎雪’又能证明什么呢?”
手臂紧了紧,我能够清楚地感到那两只小手突然握紧的力道,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缓缓说道:“我,不是你哥哥。”
“您不是吗?”语气骤然的改变,那刻意拉远的距离感似曾相识,“您真的不是吗?还是您,又要逃避了吗?就像对待克莉斯姐姐那般将我推远?”
身躯剧震,我从未想到会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克莉斯姐姐的名字,双眼陡地睁开,愣愣地看着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的岚儿,心中大恸,还有着那么一丝迷惑,怀疑。
岚儿突然笑了,流满了泪的脸儿仿佛那沾满了露水的清晨浮悠,盛放着让人心痛的美丽,“您还不愿意承认吗?您看您,就如当年一样,您还是放不下她啊,太子哥哥!”
轰!
意外的称呼和莫名的熟悉感,骤然涌入脑海的是一幕幕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画面——
铿锵,金戈铁马中,整齐而雄壮的嘹亮戈鸣,那火红和青芒的交织,耳边似乎回响着那严峻的嗓门,剑交织着汗水,那浓重的热血沸腾着心中某种渴望;
阴冷,即使在光明下,那浓郁的思念被深深压在心底,做着自己所不明白的一切,迷惘,茫然,泛着冰冷,女人低沉的笑声,仿如梦魇般永难挥去,仿佛朗玛般压抑着;
火红,血一般的红,眼底的一切仿佛披上了绯琳丝迪儿的轻纱,便连雨儿,仿佛也带着一丝腥味,唯有那一道白影,在枫中舞着,舞着,舞动着生命的旋律,带着一丝淡淡的凄凉,却更添美意;
银白,依莉娜皎洁的月光下牵动着宿命的序曲,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一回身,仿佛千百世轮回也不曾忘却的人儿,霍然便在眼前,依然轻笑,便连那一份感动着我的温暖都不曾有过丝毫改变,直到,那一道金芒骤现!
女孩躺倒在我的怀里,模糊的泪眼望出去竟也是一片模糊,女孩的容颜仿佛也模糊起来,场面切换着,仿佛轮回般纠缠反复。
拔剑。
挥剑。
流风——断空月!
泛着淡淡的紫辉,除此,那一道青芒,却不曾有过丝毫改变,一如过往,怒吼着挥出,迎上那一道金芒,那曾经迅若闪电的死神诏书。
欣喜回头,却仿佛全身冰冷,软倒在我怀里的岚儿,那熟悉的脸颊竟仿佛有些陌生,那淡淡的仿佛幸福微笑的哭泣着的,为何竟是让我如此心痛,那熟悉着却又这般陌生的脸儿为什么我总是见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淡淡的微笑,那低低的呢喃,那淡淡紫光渐渐的流失,身旁是一片嘈杂,心中一片死寂,黑白的世界中,只有她嘴角那一抹殷红和双眸中那渐渐黯淡的紫辉。
画面纷杂,所有的一切仿佛倒流般涌入脑海,在我的脑海里无序地反复播放着,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只有那抹殷红,那火红的枫,红得像血,泛着淡淡的腥;
以及那一点紫辉,在虚空中渐渐淡去,仿佛燃烧着最后的痕迹
哪里飘下一片白皙的雪,带着一丝冰冷,轻轻滑落,滑过我的眼,我的唇,落在我的身前,霍地卷起一片青芒,仿佛盛开的花儿与雪争芳。
碎雪——菲华落羽。
“太子哥哥,好美哦,岚儿也要学呢。”雪花碎尽,露出了身影的小女孩欣喜地鼓着掌,在点点雪迹中轻轻转着圈儿,仿佛灵动的小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第八章 变心
“你们这是在?”
苏醒过来的毒牙一脸平静,平静得仿佛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犹如百年前的梦幻般遥远而不真实,神情宁静而优雅,却又带着仿若天生的高贵气质,没什么血色的唇边泛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若深远的漩涡直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毒牙,任一个,另类的刺客,疯狂的贵族,不是,都不是。那份从容淡定,优雅高贵的贵族气质,传承贵族血脉的天生气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是怎也无法模仿得来的。
那不是我所熟识的毒牙,而是那个克劳德,天梦的非凡公子克劳德布莱德恩。对着似乎孑然两人的毒牙,又或自己,竟连自己都有了一丝迷茫,正如我仍无法相信自己的身份一般——诸神之子,被魔女迷惑的亡国太子,爱上自己亲生妹妹的罪人。
任何一个身份,都是如此的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想否认,但却再也无法否认,即便我仍记不起过往,即便那遥远得仿佛远古神话的“记忆”我尚且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的,但岚儿的影子却不可否认地存在在我的记忆深处。
当她那异样的称呼自她檀口中轻唤出声之时,仿佛触动了心弦一般,那沉寂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疯狂涌入脑海,明明是那般陌生,眼中所见却是这般熟悉,那仿佛烙刻在血液上的痕迹。
然而,明明是这般熟悉,为何却又这般陌生,伸手去抓,却总是空,明明是属于自己的记忆,明明一幕幕在眼前流过,为何留不下半点痕迹,仿佛无情的流水点滴不留,让我怎么也记不起只字片语。
只有最后一幕,不知是吝啬的诸神乞怜,抑或是他们的死对头暗中作梗,至少那残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幕并没有随着记忆的流转而消逝,虽然它给我带来的是更加沉重而再也无法否认的枷锁。
除此之外,再加上身体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对岚儿的亲切感觉,这下更是有了让我无法否认的“记忆”推翻了我最后一丝怀疑。
对那被我逼着在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之前做抉择的岚儿更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愧疚,更心生怜惜,于是也就有了毒牙苏醒后所见到的这一幕——岚儿赖在我的怀里,躺坐在我的腿上,臻首垂到我的胸膛,紧紧地靠着我,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抚摸着她的秀发。据说,过去的我常这么做,虽然我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印象。
“牙,你,你醒了?”我略微有些尴尬,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事情的发展却似乎为我的“重色轻友”作出了最好的诠释一般。
“那,你好点了没?”无奈苦笑,我问出本不是原本问题的客套问话,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错愕,莫名的,却仿佛真实的感到了,对着这样的牙,又或者,这样的我,竟有着陌生,便连言语之间也下意识的客套起来了么?
客套,往往意味着疏远的开始。
毒牙却仿佛没有听出与往常不同的味道,又或者我们本身便是与往常最大的不同,对我的避而不答并没有表示什么,而是顺着我的话语转移了话题,毒牙淡淡的回答道:“嗯,好多了。”
下意识的沉寂了下来,便连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岚儿仿佛睡着了般静静的伏在我的怀里,我抬起头来,望着床上那陌生的熟悉面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陌生,是因为他的不同,还是因为自己的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