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他。
嫁给自己名义上的哥哥。
这简直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蒋佳然细长的眼一眯:“我不同意。”
“晚了。”
“蒋南!”
“嗯。”她的暴怒,换来的只是男人不冷不淡的一句。
蒋佳然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这个男人好像永远喜怒不形于色,却也在无形之间叫人不寒而栗。
那些想要反抗的话,莫名奇妙的堵在嗓子眼里。
满身的火气,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有时候,你愈是愤怒,愈是显得不自量力。
真正的强者,都擅长隐藏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好,只要看到江衍还安好,我立刻跟你领证。”
蒋南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
这女人想要救江衍。
她不是一个人来。
她的一切他都知晓的清清楚楚,他蒋南从来不把没把握的仗。
可她就这样想救那个男人?急切到这样的义无反顾?
甚至是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这一瞬,蒋南整个人都不悦起来。
可他依旧笑着,眉眼间含着森冷沉郁的笑。
既然她这么想救他,他就叫她尝尝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把手上轻扣:“好。”
事情谈妥,蒋佳然送算松了一口气。
她问:“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
“今天下午。”
“好。”
短暂的沉默,蒋佳然站起身来,既然一切已经谈妥,便没有再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她回头看蒋南:“我去找个住处,今天下午记得给我打电话。”
蒋南靠在沙发里一动没动:“吃个饭再走。”
“我不饿。”蒋佳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其实一路颠簸,这会儿早就饿了,不过,她实在是不想同这个男人在同一空间下多待,哪怕是一秒钟。
“嘿,这么驳南的面子,真是不识好歹。”蓝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里,倚在楼梯扶手上瞧着蒋佳然高挑的背影。
蒋佳然视线一转,便看到那边站了一个小姑娘,十几岁的年纪,指尖捻了一支烟,掸烟灰的动作很熟稔,看得出来,是个老烟枪。
她冷淡的回看她:“你是谁?”
有些人,第一眼你便看不顺眼。
比如她眼前的这个。
小小年纪,抽什么烟?她自小在蒋家长大,蒋家有家训,名门闺秀不能吸烟,女人,便该有些女人的样子。
还有,这个女人跟蒋南是什么关系?
十几岁的小姑娘,三十岁的男人,共处一室,任谁看了都难免心生疑问。
蓝昭懒懒一笑,正要开口。
话头被蒋南截了,他沉沉的低斥了一句:“小昭,不得无礼,叫嫂子。”
“这便是嫂子?”蓝昭缓步从楼梯处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蒋佳然半晌,咯咯一笑:“我就说,你的眼光不会差,嫂子长得真好看!”
蓝昭朝蒋佳然挥挥手:“嫂子好。”
她离蒋佳然太近,那烟味儿一瞬间钻进鼻腔,对于一个从来没吸过烟的人来说,这烟味儿有些呛,她皱眉咳嗽几声,满脸通红。
她没接蓝昭的话。
她从来不会同自己不喜欢的人或是没有任何利益可图的人打交道,她不喜欢蒋南,厌屋及乌,连蓝昭也一便不喜欢。
待呼吸平稳,她收回视线:“再见。”
她这态度,叫蓝昭也是一怔。
她当她是嫂子给她几分薄面,有意讨好她,同她套近乎,这女人倒好,正眼都没给她一个。
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想她蓝昭在谁面前不是飞扬跋扈,这女人,真是不识抬举。
她冷哼一声:“既然她不想吃,南,你叫她走便是。”
蒋佳然当真没有回头,走的决绝。
眼看手臂即将探上门把手,手臂,被一只大手拉住了。
她回眸:“怎么?”
“吃饭。”
蒋南何时在女人面前这样低声下气,在这里,他只要招招手,大批大批的女人脱光衣服等着他。
蓝昭看的来气。
她隔空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句:“叫她走罢。”
“小昭,你先回屋。”
蒋南的声音有些冷,蓝昭欲言又止,将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上楼去了。
客厅里重归于静谧。
蒋佳然看着蒋南:“你究竟要怎样?”
“老子的地盘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蒋南缓缓松开她的手臂:“你最好听我的话。”
蒋佳然没说话,静默的看着蒋南,他眼底有流光浮动,带着些许的狠劲儿。
几秒,他又说:“想见江衍,就乖乖的在这里待着。”
江衍那两字,叫蒋佳然醍醐灌顶。
她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她问他:“我的房间在哪儿?”
“红姐。”蒋南叫了一声。
那女人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
“从今天起,夫人就由你来照顾。”
“好的少爷。”
蒋南亲自下了厨,几人聚在桌边吃了饭,整个饭桌上静悄悄的,气氛有些怪异。
蒋佳然只吃几口便困了。
她上楼去倒时差。
蓝昭乐的清静,一个人将那些菜吃了个精光。
吃过饭,她一手插在口袋里哼着小曲悠闲的往楼上走。
“站住。”蒋南叫住了她。
蓝昭回过头,懒散的看着他:“什么事?”
“以后同她好好相处。”
“哎呦喂,南,你这不是为难我?”
蒋南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须臾之后,蓝昭投降了,她笑笑:“行行行,我尽量。”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只睡了一个小时。
蒋佳然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这陌生的环境叫她有些恍然如梦。
这不过短短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她要嫁的人,一瞬之间从江衍变成了蒋南,而江衍,现在生死未卜。
嫁给蒋南。。。。。。
有生之年,从未想过她竟会嫁给这么一个男人,她对他一无所知,她恨极了他。
可偏偏为了爱情,她不得不嫁。
命运真是个离奇的东西。
其实她挺想哭的。
三岁那年,她被抛弃,命悬一线,蒋家捡回她一条命,在那个家里,她活得战战兢兢,她活得小心翼翼,她要拼命的讨所有人的欢心,有句话说得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蒋家大小姐并非像外人看起来那样风光。
这些年,她什么都要争第一,才能得到蒋荣的青睐。
这些年,她要八面玲珑,才能叫阮曼云不打压她。
这些年,她唯一慰藉的,就是有江衍陪着。
青梅竹马的爱情,两个人携手从年少无知走到白发苍苍,不差一分一秒,你拥有他全部的人生,他见过你所有的模样,你们走完彼此的一辈子,不曾缺失每一段时光,这样的爱情,多少人艳羡都艳羡不来。
可一场噩梦,将这一切都粉碎了。
什么都没有了。
就好像全世界都塌了。
她拼了命,都没能护下这段爱情。
她想软弱,想找个肩膀靠靠,想找个地方疗伤,可她没有资格,江衍的命还被蒋南攥在手里。
心痛的太多,麻木了,便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就好像此刻。
支撑她还要继续走下去的,只有报仇。
人人都说她狠,可不狠,这些年她早就被人啃的连渣都不剩。
不是每个人都有软弱的资格。
从她被抛弃的那天起,注定此生她将不再有平凡的日子。
她要咬着牙踩在刀尖上往前走,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必须狠。
否则她将一无所有。
“叩叩叩——”门忽然被谁敲响。
她长睫快速眨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蒋南出现在门口。
他身长玉立,像是一棵松,几乎将大半个门框填满。
她顿了几秒,问:“可以见江衍了?”
“嗯。”
蒋佳然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等我,很快。”
蒋南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跑至墙角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数件衣服,摊了一床,却不知挑哪件。
看了许久,她拎起其中一件。
走到镜子前。
透过镜子的余光,这才发现蒋南还站在那里。
她回头,一瞬间敛了笑意:“烦请你暂时先出去一下。”
她终于注意到他了?
蒋南心底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因为她看着他时目光里的冷。
同她想到见江衍时的兴奋截然不同。
他这一辈子都不认输,此刻,亦是一样。
他不会输给那个男人。
因为那个男人马上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能压在他头上。
他看着她,目光里极快的闪过一丝阴狠。
他带上门,退出去。
门再打开的时候,穿一身橄榄绿衣裙的蒋佳然出现在眼前,她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清冷,用时下的话来说,她长了一张有着十足禁欲气息的脸,这颜色搭在她身上,如同活了一般,她画了淡妆,栗色的大波浪垂在脑后,丹凤眼眼尾上挑着,红唇微启,像是一支绽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妖冶似血。
惊艳。
蒋南一双眼凝在她身上,无法移开半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梳妆打扮,为的不是他,只为见那个男人。
这样的惊艳,他只觉得刺眼至极。
“走吧。”蒋佳然走过来。
他没拉住她。
既是最后一面,就当是为那男人送行了。
路程有些远。
颠簸了足足两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幢别墅前停下。
这别墅建的奇怪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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