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嘴差点失声。
“看来有人怕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
我颤颤巍巍的看着那只一动不动的猫,不敢相信若刚才不是白梵及时从我手中夺过那只碗怕现在倒在地上的便是我了!这让我后怕不已。
我苦着张脸往凳子上一坐捂着饿得发慌的肚皮。
“我们要离开吧,就怕子书烟撑不到端叔回来,若要是不离开吧,就怕我们两撑不到端叔回来了!”
一上午我都唉声叹气的坐在院中,却见白梵来来回回忙碌了一早上,搬东搬西,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干嘛,等到中午时他干脆不知从哪提了口大锅回来我才恍然他居然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在我们院中用砖头搭了一个灶台。
“如此我们自己做饭做菜他们便也不会得手。”
我实在佩服白梵在这种禁地下居然还能想出如此方法,于是撸了撸袖子打算亲自下厨,可才走到灶台边上本来弯着腰生火的白梵却对我道:“一边歇着去。”
于是我见着平生最稀奇的事儿,堂堂金俸商行的行主在一堆油烟之中还能保持挺拔的身姿着实让我叹服不已。
端叔一去就去了足足十天,这十天中几乎日日都是白梵打点我们的衣食起居,关于这事他只说他病着的时候我也如此照料他,现下还了这个人情罢了,我却时常产生我们两像夫妻一样搭伙过日子的错觉。
白日我们时常去子书烟处,或在子书府转转,晚上我们也会一同在院中闲聊,或坐在一处,他处理商行的事,我处理的钱庄的事。
我们一同商量出了一条路线,白梵差人去和当地的官府谈一谈出资的事情。
我时常想,楚渊的一记锦囊把我送到白梵身边就像是天赐的缘分一样,他与我如此合拍,我能在他身上学到东西,他也总对我的前卫思想感兴趣。
白梵时常和我说他小时候的事,还说若此次子书烟好了便带我回他儿时住的地方看一看,我欣然答应了。
也许是因为白梵他爹的缘故我对他便多了份好奇,可他和我说的最多的便是儿时的事,至于后来他却只字未提,我更是不知道他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儿是如何把金俸商行开得到处都是,关于这个谜题他似乎并不打算与人分享。
我也道是商业机密于是就不打探了。
若桃到我们院中的次数渐渐越来越多,每天几乎都会寻个由头来找我然后顺带和白梵说上些话。白梵对若桃倒也温和,只是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每次并不与她接触太多,然而这些却让我在若桃眼中看见了更多的痴迷。
可一切随着端叔的回来都变了。
端叔回来后的确带回了两位药,一个是给子书烟的,一个是给宫辰染的。
子书烟那药在服下后没多久就幽幽转醒了。
然而宫辰染需要想个法子把他带离子书府,等他毒发时给他服下另一枚药,虽说不至于毒发身亡,但依照端叔带回的说法,大概宫辰染也要受到那犹如刀割般的痛楚方能摆脱情毒。
子书烟在床上修养时就已经看过白梵带回的那个竹简,他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研究出那串数字对应的竹简排序,好巧不巧,子书烟把所涉及到的竹简挑了出来后惊诧的发现,当年他正是用了那几个竹简做了一个珍品,我问他那珍品是什么?
他说是一幅字画,还记得那字画上有四个大字――“得陇望蜀”!
“不知那幅字画现在在何处了?”子书烟躺在床榻上说道,我和白梵坐在床榻对面,端叔立在一旁。
我的内心波涛汹涌,初听到“得陇望蜀”时只觉得事情也太过巧合,我是亲眼在景睿的书房中看到过,那时他就和我说过是在金俸商行花高价买来的,因为对那幅字的熟悉,我便多看了两眼,犹记得景睿那有些警惕的眼神,他问我可识得那幅字。
如今,却没想到至关重要的线索居然就在那幅字中!
“行主,要么我派人去查查。”
白梵还没出声我便说道:“不用了,那字在周国三皇子处。”
白梵抬头掠了我一眼,端叔的表情却突然一变:“周国三皇子?他已经被大梁俘虏了啊!”
我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身子微颤不可置信的看着端叔:“你刚才说什么?周国三皇子被梁国俘虏了?你说的可是景睿?”
“蓝姑娘认识周国的三皇子?那人的确是睿王,其生母便是那红极四国的颜氏。前些日子周国与大梁已在赤护尔交战,周王便派太子迎战,本来梁国是想把周国太子抓了去逼周王退位,可不知怎的抓回梁国后才发现狸猫换太子,他们所抓的居然是周国的三皇子,恰巧这睿王的生母原也是大梁的前王妃,后被周王夺去,外界都在传,现任梁王会杀了颜氏唯一的血脉以洗当年的耻辱。”
我一个踉跄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心坠坠的沉了下去,然而一双结实的臂膀及时扶住了我,那水波凌纹的袖口闯入我的眼帘,我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急握住了袖子的主人道:“白梵,你对大梁熟悉,你肯定有办法救景睿的是不是?”
我眼睛突突的望着他,却见他那双这些日子始终柔和的眸子渐渐附上了层冷意。
“我为何要救他?”
我拼命握紧他的手腕:“他对我很重要,他不能死,我拜托你,想想法子,就算帮我。”
白梵的脸越来越黑,他死死的盯着我的脸,好似想把我看穿一样,那冰冷的眸子慢慢变得愤怒一把甩开我,我重心不稳跌坐在椅子上,白梵却急急的出了屋子。
第118章 生死两茫茫()
端叔见状忙上前安抚我:“那睿王听闻大婚前风流成性,闲散不问朝事,整日到处野游,若蓝姑娘与他并不是很熟最好还是别去费那个神,这得罪大梁可不是小事,行主虽年岁不大但行事向来稳妥,姑娘跟着行主想必也吃不了什么苦,既行主对姑娘如此关照,劝姑娘还是不要动旁的念想。”
我失声道:“你懂什么?你凭什么那么说景睿?”
话说出口我才觉得这么对端叔说话有些不妥,床上的子书烟也侧头看我,我慌忙的跑出屋子一路跌跌撞撞。
满脑子都是住在睿王府的那些时日,临别时一心觉得景睿对我不住,然现在他生死攸关,才忆起那些日子里他对我的照顾与纵容,我摸着良心问自己,景睿何曾苛待过我?他很早就怀疑了我的身份,却仍然小心翼翼的不与我捅破那层纸,仍然没有把我赶出府,仍然让我吃得饱穿得暖。
我一次次被他撞见和太子在一起,他虽对我疏离试问却也没有真的拿我怎样,就是那样,他依然没有囚禁我,没有罚我去干那些苦活累活。
我没有亲自问问景睿娶慕衿遥的目的,我没有问问他心中有没有我,我连他大婚都没有送去一声祝福却毅然决然的不告而别,离开了那里。
可在我离开睿王府的这段日子里我想不起景睿的一丁点好,眼中全是他对我的不信任和背叛,然而这哪里算是背叛,他又从来没有给过我承诺。
现在,他危难在即,过去的种种浮上心头,我受伤时他焦急的眼神,那怀疑我却欲言又止的神情,大雪中他眉眼温柔的样子,慕府中他怕我饿着偷偷递食给我的场景,种种如此清晰的存在我的脑海。
曾经,我以为自己和他天各一方再无瓜葛,现如今听到他命悬一线我终究无法当作不知道。
我浑浑噩噩回了院中,白梵的屋中亮着微微的灯光,我知道对白梵提出如此请求有些过分。
他没有理由卖这么大个人情给我,可他变成了我唯一的希望,在景睿的性命面前我放下了自尊推开了白梵的屋门。
屋内昏黄的灯光幽幽的闪着,白梵坐在房中的桌案前眉头深锁,眼睛牢牢盯着那些端叔才带回的批文头也不抬。
刚才还鼓足勇气的一番说辞在看见他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面前的男人于我已有大恩,我怎能还如此为难他,更何况他一个生意人却因为不想牵扯到四国的国事纠纷和君王之间有什么往来而隐姓埋名,我又有何理由让他为了这个对他来说毫不相关的事情冒险。
他缓缓放下那个批文神色的淡淡的扫着我:“若那小子此劫难逃,你会怎样?”
我死死咬着唇,半晌从口中迸出几个字:“闯梁宫,救他!”
我看见白梵的眸子微微颤了一下随后垂低眼帘不再看我,整个人隐在阴暗处让我看得不太真切。
“之前,你问我是否识得慕府嫡女,也正因为她是景睿的妻子,是吗?”
我默不作声,他再次拿起了那本批文看了起来。
“你去吧,明早我会给你答复。”
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我如释负重想对他说声谢谢却哽咽在了喉咙深处。
那晚,我一夜未眠,早早便守在白梵的屋前,直到日上三更才发现白梵是从院外回来的,他的样子显得疲惫,我有些诧异这么早他从外面回来,难道昨晚我离开后他便出去了?
白梵未等我开口便低低的说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赶去梁国,能不能顺利把他救出来就得看他的命够不够长了。”
一夜的焦虑在听见白梵的这句话时才终于如释负重,可我已经等不急了,我无法坐隐待毙,经过昨夜的思虑我已决定无论如何要亲自去趟大梁。
那次我不告而别,本就欠他一个交待,后来因为我和向伶的无心之失导致两国关系日益紧张,景睿无辜被抓,这表面上虽与我无关,可我总觉得若不是我,他不会做那替罪羔羊!
于情于理,我不能再待在夏国死等消息,必须亲自去一趟,如有可能,见见他,即使日后再无瓜葛,也必须和他说个清楚,我从没有勾结太子背叛过他!如顺利救出来,也算还了在睿王府他照顾我的恩情,从此做个了断。
“你的人明早几时出发?我随他们同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