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喜翻眼道:“不知道买什么,直接送钱难道不是最好的吗!”她就很欣赏梅七师兄这坦荡的一面。
坦荡?依他看,梅七是穷的只剩下钱了吧!
第040章 大脸()
话说拜了这天下奇才(奇葩)为师,怎么着也该是高兴事!可玉喜她就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且不说摊上折颂这样没有男女之妨的师兄,被知县大人请去驿馆别墅之后,仍旧一日一封信,一日一礼物的送进来。
送礼物,玉喜倒是不嫌弃,她嫌弃的是每次自己拆礼物和信件的场面……
本来这拜师,明老太爷其实是不太愿意答应的,但奈何厉重身份太高,他寻思了一夜,深觉惹不起,还是答应下来。但玉喜若是外出上学,或者厉老鬼上门授课,必须得七八个人陪着。
其中,老太爷房里出一个管事儿,专门负责玉喜出入,明宏那头的管事儿协助。令,老太太房里出一个嬷嬷,孔氏房里出一个嬷嬷,玉喜自己一个奶妈妈,令外加上三四个丫头。
玉喜错略算了一算,这一次出行,七八个人还不够呢!
好在,她还没出过门……厉老鬼估计也在忙着应酬土豆知县,自从上次行过仓促而简单的拜师礼之后,他就没上过明家门。
但是这书信,却嗖嗖的,一封接一封,尤其是折颂的书信。
最令玉喜上火的,不是书信太多,而是每次给玉喜的书信,她总是最后一个才看到。且,每每收到书信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孝善堂当着全家人面念信。
当全家都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玉喜最想做的就是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感受吗!如今整个明家八卦事业都是在靠我一个人支撑!这不公平!不公平!
更有甚者,她支撑的可能不只是明家,或许整个县城都靠她在磕牙?!她的名声冲出县城,走向州府简直指日可待啊!
玉喜无精打采的趴在书桌上,瞅着刚来送信儿的小丫头那离去的背影,步履匆匆,小屁股抖动,好像就怕赶不及去孝善堂抢好位置观听她的八卦。
那抖动的小屁股中,玉喜窥探到了深深的八卦恶趣味……来自窥享她的书信的恶趣味!!!
孝善堂中,明老太爷、明老太太,玉喜她爹、她娘还有她二叔二婶都在等着玉喜。玉喜一进门,赫然发现,她那正在孕中,娇贵无比的三婶竟然也在。玉喜心里抖了抖,三婶这是需要八卦给她大宝贝儿子进行胎教?!
果然八卦事业,要从娃娃抓起啊!
玉喜进门挨个请了安,正准备挨着明宏身后坐下,明老太爷却轻咳一声,往案上的托盘努努嘴。
玉喜只得将搁下的半个腚挪起来,移步到案桌前,举起已被开封的书信,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九师妹亲启:
师兄昨偶得一笑文,奉与师妹清玩。
说:某家设席,上坐者二人,一瞎左目,一瞎右目。已而客近视者至,竟至前席,良久,私问同席者曰:“上席那阔面孔的朋友是谁?”
折六手具
短短几行话,玉喜读的咬牙切齿,折颂你妹的!这是变相说她脸又圆又大吗!
“爹,他欺负我脸圆!”玉喜将信一拍,她不干了!这个折颂欺人太甚,这,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上次,他还送来一张什么,“长面”的故事:有丢失马鞍者,见一人面长而凹,认以为鞍也,执之。其人曰,“此吾面也。”
争辩不已,就往府衙去告官。有行人问知其故,遂对面长人曰,“劝兄赔他些银两罢,若是报官,一定会断给他的。”
众人听了内容,早都掌不住笑了。却有不识相的小丫鬟,看不到玉喜的怒气,奉上一紫缎锦盒,说是连带着书信一起送来的。玉喜强忍着怒气接过盒子,不开盒子还好,一开盒子,玉喜险些昏厥,直把一口牙磨碎!
那盒子里摆着的是一面镜子……
还是通透度极高的玻璃镜……
玉喜咬咬牙,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回敬折兰王世子,厉老鬼的口信就到了,他派了人来接玉喜去县衙。
俗话说的好,好口齿不如好拳头,玉喜心内暗笑:厉老鬼这人派的真是时候,折六,你就等着吧!今日不叫老娘好,明日叫你变国宝!
玉喜她们家在兰陵也算是有钱富户,住的自然是高级住宅区,所谓小地方,自然是政商一体的建筑布局,所以她们家离土豆知县的县衙并不远。有了老太爷的点头,玉喜便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往知县府衙奔去。
折颂早在门口等着,仍旧一袭紫衣,站在县衙门口,仿若一棵直立参天的白桦树,秀冠盖顶,挺拔坚毅。
“六师兄。”虽然心里想着治治他,但面上玉喜还是得装的,温婉秀雅的行礼问安。玉喜倒是很佩服他,这府衙门口人来人往的,他倒是站得住,一派气定神闲的。
折颂笑着点头,伸出手想去扶她,玉喜却如惊弓之鸟,忽的一下弹开,冷起脸来:“师兄,咱们虽是师兄妹,但到底该忌讳着些。”
这大庭广众的,还要摸她的手,真是想让她剁手了是吧!
折颂挑挑眉,脸上笑意却不再浮现,径自撇下她进了府衙大门。丢下玉喜一堆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折兰王世子性情变化也太快了吧!
玉喜翻翻白眼,暗骂蛇精病三个字。
第041章 文盲()
玉喜跟在折颂后面进了府衙,府衙布局前衙后寝,厉老头住在前衙的相邻的一所小院,这个院子是专门用来招待来往官员的。院中一设一玲珑太湖石,种着些简单却苍翠的花草,倒也干净简洁。
屋内,厉老头正在“埋头苦读”,见玉喜进来,忙笑着招呼她:“小九儿,快来看看为师刚搜集到的这些古籍。”
玉喜虽然接受了老师是奇葩这件事,但看到眼前景,她还是倒抽一口凉气,只见紫檀祥云螭案上乱七八糟堆了满案旧书,还都泛着陈旧的黄色。厉老头则伏在案上,头发乱糟糟团成一团,身上的衣服皱的乱七八糟,一副还未洗漱的样子。
这,这活脱脱期末考之前挑灯夜战六十分的节奏啊!
惊讶归惊讶,她既然都入了师门,这规矩总是得做足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随身的人看着。便走到案桌前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这一躬身间,正对上案桌下一红不垃圾,黄不溜秋的玩意,那东西本来半眯着眼,猛觉有人靠近,倏然睁开一双小鸡眼,头往前伸,尖尖的嘴差点啄上玉喜的鼻子。
好在玉喜手快,捂住鼻子往后一退,大叫:“这,这,这什么玩意?!”她这张胖圆脸,可就全靠这还算挺翘的鼻子撑着了!
听见玉喜的惊叫,厉老头才将埋进书海的头又抬了起来。地上的金鸡正扭动着头,用小尖嘴捋自己整光滑闪亮的羽毛。
他则捋捋胡子,好笑道:“不就是一只鸡吗,小九儿没见过鸡?来好生瞅瞅,他可是你小师弟呢!”
玉喜定了定神,再细看果然是一只鸡……就是颜色杂乱了点。
这,土豆县令送鸡来干啥?难道这厉老鬼和自己还有个共同爱好?
“老师,您也喜欢吃鸡啊!告诉您啊,咱们云蒙一带有一种光棍鸡,特别好吃。就用咱们蒙山的土公鸡,配上各种佐料和药材,那炖出来的洪亮色泽、宽汁浓汤,别提多诱人了!”提起吃的,玉喜就停不下来,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吃,她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寄托。扈妈妈又是烹饪高手,所以她这胖脸,虽然大伤了一场,却并没有消瘦半分。
她越说越起劲,厉老头却越听脸越耷拉。等折颂取了舆图进来时,厉老头的脸已经不能用青来形容了……
待折颂听懂玉喜嘟嘟囔囔说的是什么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老师的脸为什么这么黑……
长指弹上玉喜的头上的小揪揪,哭笑不得:“看来之前你不是装的,确实是从没听过老师的事迹啊!”
玉喜歪着头看他,她应该听过吗?
“老师属相为鸡……这只花毛金鸡,是知县特地送来供老师赏玩的。就像你的‘一只耳’一样是爱宠。”
玉喜大惊,妈蛋,不早说!她还想问厉老头准备把这鸡清炖还是红烧,她还准备推荐自己奶妈妈做掌勺大厨呢!
尴尬地笑笑:“呵呵呵呵,这金鸡生的好,生的好,你瞅瞅这傲然的神态,这高尚的穿着品味,还有那整理羽毛的样子,和老师多像啊!呵呵呵呵……”
厉老头一使劲差点揪掉了自己一撮胡子……
而折颂这回不是哭笑不得,是欲哭无泪了……这娃儿,是傻的吧!
“小六,图拿来了没有?”厉老头又将花白的胡子重新捋顺贴,不再搭理玉喜。
折颂闻言,忙将舆图铺在桌案上展开。
玉喜一听有地图,也忙凑上前。她来到这里这么久,只知道她如今所处的县叫兰陵县,所属青州府,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山东省部分地区。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像明清一样中原统一的,还是后唐时四分五裂的格局。
她爹不喜欢读书,除了老姑奶奶的那本《穿越手札》上偶有提及她们所处的朝代名大梁,年号建武,她对这个时代的大陆分几国,根本没有概念。如今,正好趁这机会看一看。
谁想折颂却一把隔开她,说什么小孩子看不懂。
说她小孩子,她能接受。但说她看不懂,这她就不愿意了,她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了的好吗!她好歹也是本科毕业有学士学位的好吗!
“我怎么不懂了,我看过很多书好吗!”
什么《故事会》《知音》,什么《祝你幸福》,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过吗!看过吗!土鳖!
看她有些气鼓鼓,厉老头便随手从桌子上捡起一本书丢给她,“把第一例注给我听。”
玉喜捧了书,心想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文言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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