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以前,付秋芳的目光飘远,“以前,我们付家,在临淄,也是数的上的大家族,制瓷世家,京里宫里,有不知景德镇的,却没有不知付家瓷的。不就是现在败落了吗,败落了,败落了,就连你们一酒商也比不起了。”
玉喜喝了一口茶,酒商怎么了?酒商有钱啊!可以任性啊!
“表姐,总是沉湎过去,是没用的。”她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苦,便放下了。果然,她还是装不了高端。
付秋芳擦擦眼泪,“我也知道沉湎过去没用,要向前看。表妹,只有你给表姐机会,表姐才能向前看啊!再说,你和二爷不是情投意合,在一起,日子过得也不会舒心的。”
玉喜呵呵,竟然拿幸福说事啊!
“表姐,你是真心喜欢孔二少爷?”
付秋芳听她这样问,心里一喜,这是说通了?
“是,非他不嫁。”
玉喜一听就笑了,可绿桑却瞧着姑娘这笑,笑的很有些折兰王世子的味道,不屑,讥讽,鄙夷,又带着一丝阴谋的味道。
“那表姐既然这么喜欢孔二爷,做妾也是愿意的吧?”
付秋芳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聘则为妻,奔是妾。表姐,你做出这样的举动,做妾也没话可说吧?”
噗,小鲜儿一个没撑住,笑了出来。
姑娘果然手段高啊!
被付秋芳这一闹,玉喜也睡不踏实了,想了一夜。
这孔昭禄,因为一场英雄救美就勾搭上了美娇娘,品性看起来也没传说的那样好。最起码,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应该知道私定终身是大忌。
聘则为妻,奔是妾。
他若真是为付秋芳考虑,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既然做了这样事,就该早和孔老夫人说明白。若她一无所知,真的和孔昭禄定了亲,成了婚,那付秋芳一辈子估计就真的毁了。
做妻,不能。做妾,她心性高,不愿。
难道要做连宗册都进不了的外室不成?
不过,纵然她能成全付秋芳,但敢半路截她的胡,她却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绿桑姐姐。”她拥着被子坐起来。
绿桑就睡在外头榻上,听见叫,披了大袄,“姑娘喝水吗?”
玉喜摇摇头,“不喝。绿桑姐姐你过来,我问你件事。”
掀开棉帐子,绿桑坐到床沿上,见姑娘只穿里衣坐着,虽然旁边靠着汤婆子,但这寒冬腊月的,再冻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便回身取了大袄,给姑娘披上。
“重阳节,九仙山,那桥栏杆是怎么回事?”她清楚地记得,事后,绿桑听说是孔二爷救了付秋芳,她便去检查那桥来着。
绿桑心道,姑娘您终于开窍了啊!
本来,她想瞒着这龌龊事,免得脏了姑娘的耳朵,乱了姑娘心智。反正孔家二爷,若真是因为一场早就导演好的英雄救美而选了付姑娘,那他也算不得什么绝佳夫婿人选。
就算不被付秋芳迷惑,他也比不上折兰王世子!
“当日那栏杆,断口是齐整的。”
只一句话,玉喜就明白了,断口是齐整的,那栏杆会断,就不是因为年久失修,而是被人切断的。这不是意外巧合,而是精心预谋的。
难道表姐这步棋走的这么大?
“是表姐弄的?”
绿桑摇摇头,“当然不是,表姑娘哪有那么厉害,她一闺阁女子,足不出户,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色啊!”
这倒也是,表姐一直都是林妹妹型的,柔弱,外表惹人怜惜。
“是咱们亲家老太太找人做的。”
她外祖母吗?
“为啥?”
绿桑刚才说姑娘开窍了,这回儿姑娘怎么又傻回去了呢!
“为啥?!还不是为了姑娘您!”
为了她?哦,她想起来了,当时外祖母极力引导她往九仙桥上去,还说溪涧里有五色鱼呢!当时表姐,还是她傻,说她好骗!
看来,她还真是挺好骗的。
同时,被两个人骗。
“我后来找人打听了,老太太找人锯断栏杆,再把姑娘您引过去,挑准时间,趁孔二爷巡逻到九仙桥的时候,让您掉下去,这不正好来一出英雄救美。让您和孔二爷初相逢于溪涧青山中,还是那样美好的场景,您和孔二爷说不定就两情相悦了呢!这也能省却不少事,姑娘您也能安心高兴地嫁给孔二爷。”
可是,孔老太太算的这样好,却偏偏漏算了付秋芳,叫付秋芳占了先机,截了胡!
第071章 玻璃灯()
正月初四,衍圣公夫人请玉喜外祖母去吃年酒,大舅母带着孔灵倩作陪,玉喜被孔老夫人点名跟着去,在她的苦求下,外祖母也捎带上了付秋芳。
衍圣公府的马车等在孔家门口,玉喜装扮得像个红葫芦娃,踩着马凳上了车。
后头,绿桑却紧走两步,挨近正要登车的付秋芳,难得的好脸色,“表姑娘,奴婢有几句话,想和您说。”
付秋芳一顿,把踏出去的脚收回。
“孔家的这门亲事,若是咱们开口推了,这对我们姑娘着实不好。您想想啊,一届酒商之女连衍圣公府都拒,别人听了,还当我们姑娘心气多高,连国公府都瞧不上。以后,这谁还敢给我们姑娘说亲呢。您说是不是?”
付秋芳点点头,说的也是。她想嫁进孔家,却也并不想表妹终身难嫁,毕竟姨母和表妹待她比两位舅母有心得多。
“所以啊,奴婢觉得,这事还得从孔家那头入手。关于明孔两家的婚事,孔家也只是有这个意头而已,还未曾真的提及。咱们从孔家起就把这苗头给掐了,这样两家都不会太难堪。您说是不是?”
她又点点头,确实是。若然孔家想和明家结亲的事上了明路,那就更难办了。
绿桑见说动了她,继续道:“我们姑娘这次请您一起去孔家给老夫人请安,您可要好好表现,让孔老夫人喜欢您才行啊。”
付秋芳郑重点点头,对,说不准老夫人见了她,会觉得她比表妹更适合做孔家的孙媳妇呢!
衍圣公府中联对,挂牌,桃符,都焕然一新。从大门,仪门一直往里,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
被迎进后院,前堂楼上房内早已袭地铺满红毡,象鼻三足鎏金珐琅大火盆当地焚着百合香。正面炕上铺新猩红毡,大红彩绣云龙捧寿的靠背引枕,外另有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孔老夫人坐在上面,又另外铺了两张皮褥让玉喜外祖母和几个妯娌坐了。
地下两面相对十二张雕漆椅上,都是一色灰鼠椅搭小褥,每一张椅下一个大铜脚炉,让玉喜和孔家姊妹们坐。
这回孔灵仪见了她,反倒无比亲切,笑嘻嘻上来拉着她的手,亲切地喊她明姐姐。
果然一起干过仗的“战友”,情义比较深厚,玉喜深深感叹。
聊了一会儿,趁大家不注意,孔灵仪悄悄拉着玉喜离了众人,到一架紫檀屏风旁,悄悄问她:“明姐姐,萧小姐有没有送你年节礼物啊?昨儿我竟然收到了萧二小姐送的一副画,你说奇怪不奇怪?”
呃……
“她也送我了……”原来她们俩都收到了啊,还以为萧二小姐专门讽刺她一个人呢。
“她给你画的什么?她给我画的是一只大斗鸡,还是绿毛的。”
绿毛鸡?!
玉喜一口茶喷了出来,“噗……她,她真的给你画的绿毛鸡?”这丫讽刺的也太明显了吧,孔灵仪当日可真是穿了一身绿色衣裳。
“对啊!她,她真是太讨厌了!”孔灵仪咬牙切齿,却只说出讨厌两个字,接着又问她:“你的是什么啊?”
玉喜咽下嘴里的茶,平平道:“红毛鸡,还是落汤的。”
噗,孔灵仪一口茶喷了玉喜一脸。
“吆,两位表妹,你们这是聊什么呢,这么高兴?”付秋芳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她俩离席,也扭着小蛮腰追过来。
孔灵仪瞥她一眼,想她应该是没听到,“付姑娘过年好啊,我和明姐姐说元宵节我们家要放烟火,明姐姐高兴呢!”
付秋芳笑盈盈上前拉起孔灵仪的手,“什么付姑娘啊,论起来,和玉喜一样,咱们也算是表姐妹呢。姑娘,姑娘的多见外啊!”
孔灵仪抽回自己的手,她可不想有这么个心机沉重的表姐妹!当她和明玉喜一样傻呢吗!
“我们家一向最重礼仪,还是客气多点的好。你说是吧,明姐姐?”
玉喜呵呵:“呃,礼多人不怪。”
闲话了没多久,孔老夫人便推说乏了,要往后头去。玉喜自然就被带到后头去了。孔灵仪非嚷嚷着要跟着,付秋芳也露出艳羡的眼神。
老夫人便说,女孩儿谁愿意跟着去就跟着,她一个老太太也怪闷的。不过,虽然老夫人这样说了,但识相的都没人想跟着,她才说乏了,要带明家姑娘回屋,怕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吧。近来是隐约有听到些关于孔家二爷婚事的风声。她们还是不去惹那个烦了。
倒是付秋芳,迫不及待就跟上了玉喜的步伐。
到了后堂楼,孔老夫人拉着玉喜坐到正面榻上,倒了一碗热热的马**给她喝,又佯装责怪,问她这几个月都在忙什么,也不见她来请安。
玉喜吐吐舌头,道大哥成亲,她忙着调戏新媳妇来着。
孔老夫人笑得开怀,“调戏?你这是在演折子戏呀!”
玉喜呲牙笑,“我新嫂嫂长得可比戏里的旦角漂亮多了!”
老夫人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小肥脸,“傻孩子,一报还一报。怕是等你当新媳妇的那天,别被小姑子们调戏就行啊!”
孔灵仪也跟着帮腔,揪着她的小辫子,饶有深意地笑着:“是呀,是呀,要小心哦!”
孔老夫人瞅着打闹的两个人,不觉心里柔了一片。说笑间抬头,正看见站在门口的付秋芳,老夫人虽不算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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