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将公司交给自己的孙子聂学森之后,他这几日就没再去公司了,人到了他这把年纪,早就该享天伦之乐了。
所以他很少再关注公司的事情,就连新闻这几天也没怎么看,所以孙媳妇出了这事,他竟然都不知道。
如果阿震知道自己的闺女在聂家出了事,指不定会多难过呢。
聂霆炀说:“岳父他知道,就是在岳父家门口出的事。”
“你说什么?在唐家门口出的事?”聂广义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事还不简单。
聂宇辰听两个大人说个没完,趁他们不说话的这个空档,他连忙说道:“曾祖父,你跟爹地说完了吗?我想去吃饭了,吃过饭我还去医院陪妈咪呢。”
聂广义的脸僵了下,这孩子这样虽然很没礼貌,但是他这话却让他心里颇有感触,早前淑静就跟他提起过,问他有没有留意到这孩子跟颜言长得很像,他当时也没怎么留意,这会儿看着,确实很像。
当年聂宇辰的出生,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这孩子的亲生母亲是卫子淇,可是这会儿看着,他觉得事情应该不是他知道的那回事了,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肯定有事。
孩子跟妈妈亲近,这是一种本能,所以有些事情即便是不说,大家也都看得明白。
他站起身,“好好好,不说了,去吃饭。”
聂宇辰点头,松开聂霆炀的手径直朝厨房走去,小主人的模样对正在忙碌的厨师交代:“厨师伯伯,我要西红柿炒鸡蛋,酸辣土豆丝,鱼香肉丝,凉拌小黄瓜,一会儿我要带去医院给我妈咪,还有乌冬面,快点做哦,等一会儿我吃过饭就过来拿。”
几个厨师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点头,“是,小少爷,这就做。”
“谢谢啦,如果做的好吃我妈咪喜欢的话我就跟爹地说,让爹地多给你们发工资。”
众人又是一愣,随即点头,连连称是。
等聂宇辰出去后,众厨师窃窃私语,这主人就是主人,这么小都这么有魄力,将来一定有所作为。
餐桌上,聂广义尝了一口跟前的炒竹笋,味道还可以,然后放下筷子,扫了眼一桌子的人,“我今天过来主要说两件事。”
除了聂宇辰依然在闷头大吃外,其他的人都放下了筷子。
黄蕊示意身边的聂霆炀制止一下聂宇辰,可聂霆炀却装作没看到。
她忍不住低声呵斥,“阿炀,你说一下小辰,先别吃了。”
她心里有火,一想起孙子这会儿跟她有距离了,她的心里就不舒服,所以就置了气。
聂霆炀淡淡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妈,小辰是个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您一个做奶奶的,跟孩子叫什么劲。
黄蕊的脸顿时如熟透的西红柿,她动了动嘴唇,最后选择了忍着不言,桌子下的那双手,紧紧攥着,心里憋着一股火,这火对于一向高傲的她来说,如果不发出来,势必会憋成内伤。
聂广义扫了眼这边母子俩,虽没说什么,但眉宇之间已经聚了戾气,而后他寡淡地开口,“第一件事,聂家跟唐家联姻这是一早就定下来的事情,如今阿炀跟颜言结婚也算是我们聂家没有违背诺言,这点阿炀做的很对。
我要说的是,婚姻不是儿戏,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想必结婚前已经是深思熟虑过的,所以不管是什么目的,结了就要好好过一辈子。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作数,但股份转让书会在阿炀跟颜言婚礼的当天才会生效,也就是说,不办婚礼,不对外公布,你就得不到创世10%的股份。
第二件事,这次董事长换届,阿炀你一定觉得我偏心,把那一票给了学森,但平心而论,我并没有偏心学森,相反,阿炀,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即便我那一票给了你,你也未必就是董事长,唐震的那一票才是最重要,你应该清楚为什么唐震会选择弃权,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初衷并不是弃权而是给学森。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大家心里都应该明白。
创世是聂家的命脉,在我手里一步步的走向国际,我当然希望它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好,所以我才修改了家规,以及公司的制度,董事长只有两年的任期,两年后的换届,我希望阿炀你不要让我失望。”
聂霆炀点了点头,爷爷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怪过爷爷,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很清楚。
两年,是一个很合适的时间。
这顿晚饭其实吃得还算轻松,聂广义和刘淑静吃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聂宇辰吃好后就去了厨房,询问他要的面条和菜是否做好,几个厨师正在忙碌,说很快就好。
聂霆炀被黄蕊叫去了楼上书房。
黄蕊先上了楼,今天她穿了一身很庄重的职业装,大概是从公司回来还没来得及换。
聂霆炀推门进去的时候,黄蕊就在窗户边站着,她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不低的,再加上身形消瘦,看起来更是高挑。
站在窗边,这会儿能看到聂宇辰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去院子里聂霆炀的车子旁,让佣人帮忙打开车子,他将东西放进去。
“妈。”
黄蕊看着楼下,停了几秒钟这才说:“一会儿你跟小辰还要离开吗?”说这话的时候,她没回头,看着孙子从车里下来,快速的跑进屋子。
“言言还在医院,我跟小辰要去医院。”
聂霆炀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作为丈夫,妻子受伤住院,他晚上理应过去照顾,黄蕊作为婆婆,儿媳妇受伤住院她不去看就算了,阻止儿子去照顾这就是很不对了,可她确实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医院里那么多的医生和护士,难道还没人照顾她?你明天还要上班,再说了,医院那种地方,不能让小辰经常呆在那里。”
对于母亲不喜欢颜言这事,聂霆炀一开始只是觉得母亲只是介意颜言的出身以及她坐过牢这件事。
后来当得知了颜言是唐震的闺女时,她还反对,他就觉得这事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再后来,小辰的出生日期以及生母这事,让他不得不怀疑,母亲跟颜言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事情。
他让人去调查了,不能说没有收获,毕竟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但因为太过于零散,所以到现在他还不能把那些东西拼凑起来。
但是作为男人的直觉,作为儿子的直觉,他觉得,在母亲这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也许这个秘密跟楚品然有关。
母亲应该是老早就知道颜言是楚品然闺女这件事,当年楚品然出车祸,真的只是偶然吗?
他想起了唐天宇那天去求他的情景--
“霆炀,出事了!”唐天宇着急地给他打电话,那天他刚做了一个手术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下着大雨。
等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就见唐天宇站在门口,浑身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那可是寒冬腊月,很冷的天。
“快进屋。”他打开门让唐天宇进去,让她去洗个热水澡,她没去,拉着他的手求他,“霆炀,天爱刚才开车不小心撞了人,不过已经有人顶罪了,你能不能去做个证人,证明不是天爱开的车?”
他皱起眉头,“让我作伪证?”
唐天宇低着头,抠着手指头,“不是……其实就……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会出事的,只要你能帮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而且,而且你其实也不止是帮我,还是帮,帮伯母。”
“什么意思?”
“将来伯母会告诉你的,你就别问我了,问了我也不会跟你说。”
他向来很谨慎,所以他让童华去调查了车祸的详细经过,车祸现场她见到了母亲平日里戴着的那条项链,断成了两截,因为下着雨,所以不易被人察觉,他若不是当时滑了一跤手按在地上也根本没有发现。
车祸现场有母亲的项链,这说明了什么?
即便肇事者不是母亲,也跟她有着某种关系。
再加上唐天宇模棱两可的话,他断定了车祸跟母亲有关,所以作伪证他是出于对母亲的一种保护,而且他又能从中获利,一箭双雕的事情,他不会不做。
如今再回忆当年的事,他忽然觉得应该问一问母亲,这么多年他一直没问,是觉得那件事过去了,但是现在,他觉得有必要提。
“妈,当年楚品然出车祸,你觉得是意外吗?”
黄蕊面色一僵,但因为是背对着聂霆炀的缘故,也只是一瞬她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身,脸上是一贯的清淡,“阿炀,你想说什么?”
自己的母亲聂霆炀多少还是了解的,一个女人像他母亲这样能够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站在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有可能站不到的高度,说明了她不简单。
即便是没有看到刚刚母亲的反应,但他还是能够知道,她的脸色一定不好。
“妈,我记得你以前有一条项链,是爸送你的结婚纪念礼物,你一直都很心爱戴在脖子上,怎么后来突然就不戴了?”
黄蕊心头一沉,目光锁视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在三个孩子中,这个孩子是她最疼爱却也是让她操心最多的一个,他不跟他的弟弟妹妹那样虽然任性但没多少心眼。
他,用她作为母亲不恰当的词来形容,心机太重,他防备着任何让人,包括她这个母亲。
都是聪明人,她当然明白儿子这话里的意思,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项链的事情,“阿炀,我是你母亲,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对我也拐弯抹角。”
聂霆炀抿了下嘴唇,轻轻笑了下,点起一支烟,抽了几口这才不徐不疾地开口,“妈,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颜言是楚品然女儿这件事。”
这一次,他是清楚地看到了母亲那惨白的脸色,惨白中带着慌乱,虽然只是片刻,一闪而过就被镇定所覆盖,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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