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紧紧地按着她的后脑勺,她分明感觉脑骨正在一点点的被压碎,骨头的碎渣进入脑髓里,扎得她不敢再动半分。
“我、我……”颜言一时舌头打结,平日里那么能说的她,此时竟然连第二字都说不出来。
她承认,她害怕了,心里发颤,就连浑身的汗毛都在微微的颤抖。
聂霆炀瞪着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的头顶,虽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却可以想象,他的眉毛一定是一根根竖起来了,脸上暴起了一道道的青筋,像是一只凶残的怪兽盯着挑衅他的猎物一般。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聂霆炀直接拦腰将她抱起,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夹在腋下,迈着大步朝不远处自己停在那里的车子走去,嘴里发出低沉愠怒的声音,“想离婚?看来是最近我只顾处理手头的事,冷落了太太,所以太太这是在闹别扭对吗?不如今晚我们在外面开一间房,我们结婚到现在还没在外面亲热过,今晚在外面开一间房,正好促进一下夫妻感情,太太意下如何?”
“聂霆炀,你放开我!”颜言扭着身体,可纵然是她再有力气,却依然无法跟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抗争。
“太太,我们多日不见,你应该叫亲热一些,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总是记不住?”聂霆炀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将她从驾驶座的位置抛到副驾驶座上,然后他顺势就坐了进去,中控锁直接落下。
“聂霆炀,你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功男士,你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你不怕传出去丢人吗?”颜言被他吓坏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怕。”聂霆炀毫无羞愧之色,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除非你觉得自己的脑袋还能经得住撞击。”
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颜言是真的不想脑袋再次跟这些坚硬的东西碰撞。
她乖乖地系好了安全带,可心里却把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一路上,聂霆炀没有说话,车内狭小的空间,空气越来越稀薄,颜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由一开始的鼻孔呼吸到现在嘴巴张着,大口地呼吸,她感觉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
“聂霆炀……”车窗锁着,她想透气,她快要昏过去了。
“不要让我总是纠正你改叫我什么。”聂霆炀目不斜视。
“我,我……”眼睛一翻,她一头栽了下去。
“吱--”
刺耳的刹车声陡然响起,车内的两人全都朝前栽了一下,颜言的脑袋垂着,所以额头再一次撞在了车上,可她却毫无任何的反应。
“颜言,颜言你怎么了?颜言?”
聂霆炀扶起突然昏过去的女人,一时乱了方寸,好好的怎么会昏过去呢?
刚才听到她的呼吸粗重,他还以为她是紧张,不至于紧张得昏过去了吧?
“颜言,你醒醒,醒醒!”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连忙按下车窗。
车外的新鲜空气吹进来,颜言感觉空气里的氧气渐渐又浓稠起来,她好像又能呼吸了,慢慢地她睁开了眼睛。
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失去了意识,可好像又不是,到底是怎么了?
四目相对,她从那黝黑的瞳仁里看到的是惊慌失措,他是在为她担心吗?
等她去确定的时候,那惊慌失措已经消失,是他一贯的深沉内敛。
一定是她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为她担心。
“看来你很紧张啊,太太。”聂霆炀直起身,一颗心还在不正常地跳动着,幸好他没有心脏病,否则他这会儿估计就在医院了。
额头上传来一阵钝痛,颜言抬手抹了下额头,倒吸一口冷气,“聂霆炀,你是不是又急刹车了!”
聂霆炀睨她一眼,同时扣好安全带,不紧不慢地来了句,“是你自己没有系好安全带。”
颜言低头一看,自己果真没有系安全带,难怪会磕到。
不对呀,她明明记得她系了呀!
扭头去看身边的男人,他正要启动车子,从那张跟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手拉着安全带系好,她咧着嘴揉着头上的包,真是倒霉,以后再也不坐他的车!
聂霆炀偷偷用余光看她一眼,挺老实地靠在车座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吃饭了吗?”他问,一直这么沉默着真是压抑,作为男人,他还是先开口吧。
这次,颜言倒是给了他面子,虽然语气十分生硬,“没有。”
“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聂霆炀今天并不想跟她吵架,所以咽了咽气,努力的克制了一下情绪,“我请你吃饭,这样总行吧?”
可某人并不领情,“不需要,我自己有钱。”
“身为丈夫,请妻子吃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是吗?”颜言冷笑,“真是难得有你这个心,可是不需要,我们都是要离婚的人了,不用装出一副好丈夫的样子,知道吗?这样真让人恶心。”
聂霆炀抿了下嘴唇,“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
“那就停车,放我下去。”
聂霆炀没搭理她,好一阵子才开口,“我以后不强迫你,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做,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许再提离婚这回事。”
颜言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男人这么厚脸皮呢?
为了达到目的,牺牲婚姻,真的很有意思吗?
深吸一口气,她也不想吵架,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跟他把这件事聊清楚了,“说吧,要怎样你才肯跟我离婚?”
“我说了,能不提离婚吗?”
“不能,我不管你现在怀揣着怎样的心思,这个婚我早晚要离。”
聂霆炀的情绪彻底失控,“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非要离婚?我承认,这段时间我是冷落了你,但是这段时间不是情况特殊嘛!卫子姗死了!因为我死了!跳楼自杀!”
车子猛然晃了一下,吓得颜言的心差点就到嗓子眼的位置,因为差一点点车子就撞到了旁边行驶的大货车上!
她今天是来跟他谈离婚的,不是来跟他同归于尽的。
“聂霆炀,你把车停在路边,或者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
似乎她的话提醒了聂霆炀,本来他还在为刚才的不小心自责,可紧跟着他却故意不小心起来,吓得她握着把手连连大叫。
“聂霆炀你停车!停车听到没有!”
“没有,反正死我一个不如死我们一对。”聂霆炀在车速飞快的路上玩起了漂移,左一下右一下,玩得不亦乐乎,周围刺耳的刹车声和谩骂声不断。
颜言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快要崩溃了!
“你停车!”
“还敢提离婚吗?”
“……不提了,你停车!”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拉你跟我一起陪葬。”
车子正常的行驶,最后停在了一个公园入口的停车场。
颜言被弄得一阵恶心,下车蹲在垃圾桶旁边直吐。
聂霆炀体贴地站在她身后,一张纸巾一张纸巾地递给她。
本来中午就没吃多少,颜言几乎把黄疸都给吐出来了,吐完后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异常的惨白。
“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胆小,我还以为你胆子挺大。”走进公园,颜言几乎是被聂霆炀抱着肩膀抱进去的,因为吐完后,她实在是没一点力气了。
脸靠在他的身上,她无力地吐出一句,“你就是个疯子……”
“你早就应该知道,你男人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所以你最好还是别激怒我,否则我要是发疯起来可是真的不要命。”
“bt……”
“应该是这样。”聂霆炀大言不惭,扶着她在一长凳上坐下,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用不用给你买点吃的补充一吓体力?”
“谢谢你的假仁假义。”
“瞧你说的,我是你男人,我要是假仁假义还有人对你真心实意吗?”
颜言休息了几分钟,感觉好多了,从他怀里下来,坐在长凳上。
他却伸出有力的手臂,轻松地再次将她抱坐在怀里,“铁凳子太凉,你们女人坐久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子宫不能受寒,否则对以后怀孕生小孩有影响。”
“谢谢你的好意。”颜言回他一个温柔的笑,可转眼却面若结霜,“但不需要!”
她又要下去,却被他牢牢抱着,低声呵斥,“闹两下就够了,还真当回事了。”
“……”颜言的嘴巴气得直抖。
他以为她这是在耍孩子脾气吗?她有那么的无聊吗?
“……”嘴巴张开,一个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听他“嘘”了一声,一脸神秘,“你最好还是别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想清楚了。”
颜言一下子就愣住了,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
见她瞪着那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聂霆炀笑了,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像两个弯月牙,带着些孩子气,竟有些,可爱。
“前阵子你让我帮你查你儿子的下落--”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颜言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抓住他的手,激动不已,“你找到我儿子了?他现在在哪儿?他叫什么名字?你快带我去见他!”
聂霆炀饶有兴趣地看着如此激动的小女人,等她终于不拉着他的手摇晃了,他分明看到她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尴尬和不安。
原来也有让她尴尬和不安的事情,还真是稀奇,看来那个代孕儿子在她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不过他猜想,她想要找的应该不是她儿子,而是那个夺走了她的初次,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身上驰骋播种的男人吧。
不过,他这小妻子这么激动,他如果是告诉她,他一无所获,她会不会杀了他?
“聂霆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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