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第一次享受墨宸对她的爱护,可是却是第一次明白了他藏于其中的深爱。
其实,墨宸是个很笨拙的人,他不善于表达,不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子的开心,他只是用沉默的行动做着点点滴滴的事情,只有用了心,才会发现他的无处不在,总是能周全了所有注意不到却又十分重要的小事情。
鬼使神差的取了筷子夹菜,当毓筱回神时她已经将菜送到了墨宸的唇边。
想要收回手,可是却没有动,她的筷子就这么停在墨宸的唇边,而墨宸也始终看着她没有张口,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其实,墨宸他只是吃惊而已,并不是没有被她喂过东西,但那时候,她只是淘气而已,而这一回,不一样。
都开始有点卑鄙的想要感谢筱筱此刻正在经历着的苦难,若不是如此,他的筱筱又还要放飞多久才肯做一只倦鸟归林
或许五年、十年,又或许,是永远
可如今的她,并不是一只倦鸟,但却把他当成了家,不管飞往哪里,总会回到这里。
一顿普普通通的饭忽然变得幸福了起来,张口吞下她送来的食物,墨宸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厨艺如此让人惊喜,美味到暖了心扉。
忽然收回了目光落在了一桌子的饭菜上,墨宸摆好了架势一副要大吃一顿的样子,让毓筱顿时就警惕起来。
看一看墨宸,又看一看桌上的饭菜,毓筱匆匆的咽下口中的东西,像是饿狼护食一般说道:“你说过的,这些都是我的”
“这个嘛”一副为难的样子,墨宸似乎对那一桌子饭菜很有兴趣的样子,微微挑眉,他反问一句:“我说过吗”
“你”正往嘴里填的筷子顿在半空中不动了,毓筱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墨宸:这是什么人啊明明说了都是给她吃的
手脚麻利的把盘子都往自己的面前挪了挪,毓筱用目光警告墨宸:这都是我的,你不许吃
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墨宸的筷子已经送到了嘴边,眼看着鱼块就要送进墨宸的口中,毓筱也不甘示弱,轻功也用上,她微微一动已经到了墨宸的筷子边,一张口就吞掉了他筷子上夹着的鱼肉。
并没有想象中的鱼刺,这是墨宸已经挑过鱼刺的肉
微微诧异的看向墨宸,毓筱这才意识到:她竟然真的跟墨宸胡闹了起来。
恍然明白了墨宸这么做的用意,毓筱鼻子有些酸酸的,却使劲的摆出了一张得意的脸,好像是吃到了绝世美味一样,在朝着墨宸“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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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她微微泛红的眼角,可是他却并不戳穿,难得的孩子气,他跟她争抢起来,不惜用上武功,两人的筷子在桌上过起招来,就好像错过了那块鱼就要饿死了谁似的。
出事后凝重的气氛第一次无声无息的消散了,平日里那种简单的、平凡的东西在悄无声息的回来。
只是,是不是嫉妒呢
若不然怎么偏偏跳了这个时候
赤风是匆匆忙忙跑进屋子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去关心屋子里的两个人在做什么,他慌慌张张的开口:“主子,毓筱小姐,江南来的消息,齐家老家主病重,请小姐回家。”
“吧嗒~”是很轻的声音,但是屋子里的三人却是不约而同的都看了过去。
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墨宸那里抢来的鱼块,毓筱前一秒还在得意的向墨宸挑眉,可是这一刻,她的脸色却难看的吓人。
目光是木然的,对于赤风带来的消息,她根本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她不言也不语,就只是直直的看着赤风。
早就料到了毓筱会是这样的反应,但从一开始主子就已经做过了选择,既不隐瞒,他又怎么能耽误这样的消息,保不齐毓筱小姐快马加鞭,还能赶得上齐老先生的弥留之际。
墨宸又何尝不懂赤风的心思,可他还是动怒了,也许并不是在气赤风,他只是不想,不想再看着他的筱筱挣扎,可他却无能为力
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赤风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和两人还交叉在一起的胳膊,他这才恍悟:他进来的不是时候。
想要退出去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做法,可脚步后移了一步后又停住了。
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出去还有意义吗
然,下一个刹那,赤风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把抓住刚刚那个傻劲儿出去呢
因为,说什么出去还有没有意义,眼下这状况,出去当然是有意义的,至少可以成全二人世界,让主子可以安慰一下毓筱小姐。
可错过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念头,他的脚就好像粘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挪不动了,就这么站在这个僵凝的气氛里,看着毓筱越来越黑直到看不见的眼睛,看着主子越来越冷直到骨血结冰的眸子
或许,这就是他的惩罚吧,谁让他进门前不先看好情况呢
可若是他承担一些能让他们少一些难,他心甘情愿
其实,赤风走与留在墨宸的眼中已没有区别,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是因为除了拥抱,他无法给毓筱其他,他在痛恨自己的无能而已。
可能做的就是要做了,不是吗
伸手将那个似乎一阵清风就可以卷走的身子拥进了怀里,墨宸真恨自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凝滞还是没有太久,是毓筱说话了,只不过眼泪落下的速度更快。
水珠儿跌在墨宸的衣裳上摔了个粉碎,毓筱哽咽无助的声音揪的心疼,“墨宸,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说起来也算是在外公跟前长大,他们待在江南六年,三岁入药王谷学医,她总是偷偷的往外跑,倦了累了也总是回去齐家。
在她的记忆里,那个一身白布衣裳挥着太极剑的老人睿智又硬朗,就好像是一株屹立的松柏,她总以为“他”会一直苍翠。
可时光总是残酷的留下刻痕作为它曾经存在的证据又或许,外公的病重并不只是因为年迈,还因为:京城事变
白发人送黑发人永远都是残酷的,抄家之事来的像一阵飓风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瞒住了谁,更何况,这种事情,也不是谁能瞒得住的。
该是怎样苍凉又悲伤的心境知晓了一切有没有默默在心里描绘娘亲的模样
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她只是觉得心就像是在被谁撕扯着一样,那么疼。
真的是无措又无能为力的,墨宸只能将手臂收紧再收紧,在她的耳畔落下轻喃:“好,
回去,回江南去,我陪着你”
“不,不要”比墨宸更理智,毓筱埋头在他的肩膀,说出口的话闷闷的,却异常坚定
“京城的事情还没有完,不管是谁想要害蓝家,皇上没有抓到我和哥哥就不会罢休,你的举动实在太显眼了,所以,你必须留在这里”
有一刹那的愣怔与不可思议,可不可否认的,毓筱说的都没错,或许直接了一点,但确实是不容忽视的事儿
“墨宸。”毓筱轻声的呼唤。
“嗯。”墨宸低沉的回答。
“在京城等我。”从墨宸怀里退出一些,她看着他的眼睛,说的认真:“我一定会回来。”
“嗯。”依旧是低沉的回答,墨宸又一次拥她入怀。
伸手抚上了她的长发,墨宸出手极快,毓筱身子一点点变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并不想拦着她不让她走,只是
“筱筱,你太累了,好好睡一会儿吧”
华国公府
朝阳很明媚,却还是暖不热十月尾巴上的清晨,棋盘上还是昨日的残局,局势还不是很明朗,看起来,今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丫鬟们正在来来往往,原来,就连早膳都被摆在了这种地方,若不知情,还以为这兄妹二人是何等的棋痴,可其实,他们只是无聊而已,无聊的快要死去。
从承德回来,已经几个月了呢他们一直“被保护”在这里,说白了其实就是软禁,但又能如何呢面对着自己父亲恳求的容颜,他们除了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寸步不移,又还能做什么呢
确实曾经向皇上承诺过要管教儿女绝不逾矩,华禛原本也只是想关着他们一些日子长了记性日后知道分寸也就算了。可此时此刻,站在围墙外看着一双儿女百无聊赖的下乱了棋盘,他只庆幸一句:祸兮,福之所伏
他想,那一日的朝堂上,没有人不是震惊的。
三十多年前,要说蓝家谋反,一些初入朝堂的芝麻小官可能并不明了原委,可作为曾经与蓝家一同陪先祖皇帝打天下的兄弟,他华家是是绝对有话语权的。
要说这谋反的动机,怕是这满京城里,除了千年来一直苦苦挣扎的墨家外,就数这个表面上荣耀满堂的蓝家最有了。
并不排除有些蓝家的女子确实有荣尊天下的野心意欲坐上后位母仪天下,但或许就是拥有的东西总不是最想要的吧,天下间有多少女子不惜、贿赂使尽了各种手段意欲挤进那方寸天地里做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可这样的荣耀拱手送上了,蓝家的女子却多是不稀罕的,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作怪,她们有多少人心里装着一个人囚禁深宫,一辈子再无自由
而皇家
并不太懂从古传下来的密辛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让华禛更不能懂的,是先祖皇帝的心思
明明就爱惨了雪后,又为何要怨恨蓝家定下了这样的怪规矩,既禁锢了自己的子孙,也同样圈禁了蓝家女子
有着这样的血泪史,蓝家的人想要谋反也没什么奇怪,但是,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或许没什么确切的证据,但却有三问:若要谋反,为何不趁着皇家根基未稳若要谋反,为何千年称臣,始终未动若要谋反,为何选择此时,明明蓝家盏鸢已经脱出了那样的命运
有着如此之深的沟壑之怨,皇家既灭蓝王府,又是为何斩草不除根,甚至还把他养在宫里,冠以皇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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