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说着,握着她的手,收拢,将匕首握在她掌心。
他没有告诉她,为了赶制这把匕首,他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就想着年前能送给她。
长亭没想到肖寒会亲手打制匕首,想要拒绝,可此刻心下却有了莫名的触动。她用铁石心肠包裹起曾经伤痕累累的心灵,但说到底,她心中,已经有了肖寒的位置。
从马车内每一处细节的体现,再到这间房间皆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搭配,再到他亲手打制的匕首,这种种种种,她无法一一忽视。
上一世,北天齐对她的若即若离和玩弄于鼓掌之中,她一直有所察觉,但当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她,想着的是有朝一日,迟早她会等到北天齐眼中只有她的那一天!
但注定她等不到那一天!
她等来的是她与北天齐只是一墙之隔的距离,他都不肯见她最后一面,一定要她含冤而死。
而这一世,肖寒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伤过一次的心,若要再次敞开,势必会触碰到之前的疤痕,敞开的心扉,撕裂了那道疤痕,注定了要再血肉模糊一次……
……
长亭回到郦家,已经是当天夜里。好在她之前已经打过招呼,是去了问君阁那边。
对于问君阁,一直是郦家人眼红之地。但碍于问君阁是凌家老爷子和凌籽冉留给长亭的,郦震西和郦宗南只能眼巴巴瞅着,不好有其他举动。况且,再有两天就要过年了,郦家也不希望在这节骨眼上再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就真的是自顾不暇了。
除夕当天,大清早,长亭就去了姑奶奶院子。
因着姑奶奶现在是一个人,所以逢年过年自然是在郦家度过。
长亭过去的时候,阳夕山也在,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温润轻柔,不再是长亭那一天晚上在斑驳树影中见到的那张清冷淡漠的面孔,而是带着融融暖意和认可。
“长亭,到姑奶奶这边坐。”姑奶奶热络的招呼长亭。
自从她在书院拿了个新生第一的名号,姑奶奶对她是愈加喜爱。又因为听说她与张宁清张道松还有尚烨合作在过年前集中存储年货赚了不少银两,姑奶奶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小小年纪就如此有经商头脑,可比她祖父和爹爹强多了。
长亭坐下后,阳夕山命人上茶。
“这是从眉山带回来的金眉茶,你且尝尝,味道如何?”阳夕山记得她喜欢清淡馨香口感的茶叶,不知这金眉茶能否和她的胃口。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是如此关注她的喜好开来。
长亭轻品香茶,片刻,悠然道,“我学习品茶的日子尚短,还说不出茶叶的年份产地,但品此茶让我想到了一首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情此景倒是可以改成:饮茶春篱阁,悠然三人行。”
长亭话音落下,姑奶奶脸上缓缓漾开满意的笑容。
“你这丫头,喝的明明是茶,怎就给我饮了蜜糖的感觉呢?将我这春篱阁的名字用上了,还真是朗朗上口。”
“长亭,你现在也是出口成章了。”阳夕山看向她的眼神温暖绵长。
长亭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比起世子爷的文采来,长亭不过是班门弄斧了。况且,有先人绝世文采在先,我不过是改了一下罢了。”
“你现在这般举止气质,才真的像是凌家和郦家传人。看来,明儿的年会宴我可以放心的将你交给夕山了。”
姑奶奶笑着看向长亭和阳夕山。
阳夕山笑而不语,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姑奶奶的安排。
其实,长亭不知道的是,是阳夕山故意提议让姑奶奶同意他单独带着郦长亭一同参加年会宴,表面的理由是给长亭锻炼和学习的机会,实则却是阳夕山的私心,想要单独与长亭相处。
长亭听到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每年大年初一,京都商会都会举办年会宴,届时,京都商会所有商户都会参加,上一世,每一年的商会自是不会有她有什么事了,郦震西和郦宗南只会带着郦梦珠和阳拂柳,早不知将她忘在了哪里。
第一八一章 你又将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吗?()
长亭此刻的注意点都在年会宴上。
一年一度的年会宴,实则是京都商家之间互相较劲比较,以及家中子女展示的时候。年会宴会有关于未来一年的合作走向,只有参加了年会宴,才算是被家族认可,未来的道路也更加任重而道远。
“我这里有两张帖子,你与夕山一同我也放心,你们皆是沉稳冷静的性子,这一点,姑奶奶我看的一清二楚。那天我会稍晚一些过去,之前都有什么流程,稍后我会详细的告诉你们。”
姑奶奶从十四岁及笄之后,每年都会参加年会宴,自是熟稔其中道道。
“所谓的京都四大商家,所谓的第一皇商,其实比起京都真正的隐形商户来说,都是不值一提。在京都,还有另外三家皇商中的皇商。一是司徒府和张家,都在朝廷的根基上建立,势力自不必多说,还有一个夏侯家族,也会出现在明天的晚宴上。”
姑奶奶娓娓道来。
“夏侯家族与司徒世家同样是以朝廷为根基,逐渐发展壮大,但夏侯世家近些年却是主要发展关外生意,司徒府和张家主内,夏侯世家主外,这三家掌控的实在都是中原大陆的根基产业,而其他副业,则是被郦家,以及其他四大商户瓜分。”
姑奶奶提到的夏侯世家,长亭略有耳闻。
她也听肖寒提过,夏侯世家的存在就是为了遏制墨阁在关外的动作。
而不论是墨阁还是石风堂,向来都不参与任何年会宴或是其他商会,是真真的独树一方。
“年会宴上,看似一团和气,但少不了为了新的一年合作的事情明争暗斗,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姑奶奶,你是想说,年会宴上,郦家可能被其他四大商户围剿而一文利益都捞不着,是吗?”
长亭的话,让姑奶奶轻轻点头。
果真是她看中的人选,聪明伶俐,一点就透。
“赵家钱家孙家李家,这四大商户都是对第一皇商的位子蠢蠢欲动,又有一个从旁煽风点火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黄贯天,明儿,太平不了。”
姑奶奶说着,眼神晦暗的扫了阳夕山一眼。
阳夕山的野心她自是明白,所以如今她都会减少与阳夕山碰面的机会,像是明天的晚宴,让长亭锻炼一下也是必要的,至于阳夕山,他也是懂得进退之人,明天的晚宴谁是主角,他心中有数。
……
次日清晨,长亭梳洗装扮一番,上了等候在后院的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前往京都商会。
阳夕山的马车一直跟在后面,直到到了商会门口,车帘缓缓掀起,长亭曼妙纤细的身影登时映入阳夕山眼中。
她鲜少穿着如此鲜艳亮丽的眼色,莹润的的粉色长裙,裙摆摇曳生辉,纤细腰肢以水玉丝带束着,搭配罕见的粉色暖玉,更显得五官明媚,娇俏动人。发间斜插着一支玲珑宝珠粉玉簪,映衬的面庞轻盈剔透一般,一双清眸柔暖含笑,却又带着清冷寒气,让人移不开视线时,又不敢过于专注的凝望。
轻移莲步,缓缓走下马车。
阳夕山视线在这一刻定格,像是经过了许多年方才回过神来。
恍然回味,长亭已经跟红姑聊了起来。
今儿这等热闹的日子,红姑身为十里锦的大掌柜自是要到场的,不管她背后的主子方不方便露面,红姑是一定会到的。
阳夕山虽是好奇红姑背后的主子,但十里锦大掌柜这一职,红姑却是当的称职。
“红姑。有礼了。”阳夕山对红姑倒是客套温和。
红姑回礼后,看向长亭,眸中惊艳满满。
“郦三小姐今儿这一身打扮,真是粉嫩的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可人儿,幸亏我是女子,否则还不被三魂丢了两魂半。”
“红姑,看你夸张的。这裙子还是你十里锦出的呢!”长亭笑着回应红姑。
“不过图纸还是你给我的。若没有你找到的那本古书,我哪来的这么好的手艺呢!”红姑说着,拉着手长亭进了大厅。
阳夕山紧随其后。
商会大厅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红姑指着前方不远处,小声道,“黄贯天一来,就拉着赵家钱家孙家李家四大家族在一旁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而夏侯世家还没到,你和世子可以先进去坐下休息,午宴一会就开始了。”
红姑此刻说的话,自然不是简单地告诉她应该坐在哪里那么简单,既然黄贯天在年会宴上都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四大商户,可想而知,郦震西的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红姑是好心提醒她。
“谢谢红姑,我会小心的。”她笑着点点头。
与红姑又聊了几句,红姑便忙别的去了。
长亭与阳夕山站在院中梅树下,花开朵朵,馨香袭来。
只不过,长亭还没来得及欣赏梅花,就见前面不远处,几道身影缓缓走来。
郦震西和郦宗南走在前面,身后不远处跟着钱碧瑶和阳拂柳。
阳夕山一看到阳拂柳,脸色微微一寒。
他前些日子特意问过她,也告诉过她,既是受了教训,就该在家中安生过年,她又跑出来作何?还故意跟在郦宗南和郦震西身后,这不故意摆明了让众人知道郦家重视一个阳拂柳都好过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这四大商户和黄家原本就想找郦家晦气,阳拂柳这么跟着,岂不正好给了他们谈论的资本?
郦震西等人也瞧见了长亭,又看到她身边的阳夕山,自是猜到是姑奶奶给了她帖子,即便如此,郦震西也不想长亭就此好过。当即大步走上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既是要来,为什么不等家里的马车一起前来,故意一前一后的落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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