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和郦宗南都生气了,郦震西还在那里木知觉也的。
见此,长亭轻抿一口茶,淡淡道,
“父亲,其实姑奶奶和祖父何尝不想让钱碧瑶将牢底坐穿呢!只不过,若是可以的话,祖父和姑奶奶早就出面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他们不动,自然有不动的原因。”
长亭一开口,郦震西更加暴躁不满,可碍于姑奶奶和郦宗南在,只能是压低了声音冷声问道,
“你倒是说说,他们不动的原因!!”
“父亲,就法理上来说,你状告钱碧瑶那是板上钉钉必赢无疑。可之前发生的事情,父亲也是看见了,有时候,明明占据法理,却是输给了情理。说白了,还不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吗?
钱碧瑶现在鬼上身的样子,众所皆知。不管她是不是装的,京都绝大部分人都相信他们看到的,而不是我们怀疑的。父亲想想吧,以钱碧瑶现在衣一无所有的处境来说,倘若她真的是装的,还要被父亲状告,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连鬼上身她都能想出来,只怕再过分的事情她也能豁出去!到时候外行的人看热闹,内行的就势必会在钱碧瑶的事情动心思,之前商会那些人是如何杯葛父亲的,不还是历历在目吗?他们现在就是害怕我们不告钱碧瑶,一旦告了,可真是如了他们的愿了。
到时候,官非输赢已经不是重点了,父亲和钱碧瑶之前的那些恩怨才是众人感兴趣的焦点!甚至于,还会将我们郦家的过往翻一个底朝天!反正只要能阻止父亲当选下一届的商会会长,他们就在所不惜!原本好不容易累积下来的一切也会被推翻湮灭!
所以,父亲,三思。”
长亭说完,起身为姑奶奶和郦宗南续茶,看都不看郦震西一眼。
而郦震西在听了长亭的话之后,却是出奇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才讪讪然开口,
“嗯……的确是这么回事!商会的那帮老家伙,一个个都盯紧了我,恨不得将我踩在脚底下,还不趁此机会利用钱碧瑶狠狠地算计我一把?!”
“钱碧瑶已经被赶出郦家了,且是一无所有,这是她的报应,可如果我们放弃状告她,再散播点消息出去,外面的人反倒会说,我们郦家宅心仁厚,明明可以状告钱碧瑶让她坐牢,却是念在毕竟曾是郦家的媳妇放她一马!这何尝不是从侧面来给父亲增光添彩呢!如此一来,商会那些杯葛父亲的人,也就挑不出任何刺儿来!
再者,这何尝不是制约和利用钱碧瑶的一招呢!我们不告她,那是放她一马,她就要安生老实的呆着,如果她轻举妄动的话,那就是恩将仇报,到时候父亲再出手状告她,也更加顺理成章,甚至还会得到大众支持。”
长亭接着说道,却是字字珠玑,清晰明了。
郦震西不是傻子,既然决定了跟钱碧瑶划清界限,这会只要是能对付钱碧瑶的法子,他都能听进去。
“你……你说的的确在理。”
郦震西头一次赞同长亭的话。
姑奶奶和郦宗南相视一眼,眼底局势复杂沉重的神情。
长亭越是聪明强大,便越是衬托的郦震西暴躁无能。
而偏偏长亭又是沉稳历练的性子,这般能力,郦震西就是十辈子加起来也不够。
明明是父女,为何女儿如此冰雪聪明进退得当,而父亲就……一言难尽!
“你能想明白最好了,此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姑奶奶摆摆手,对郦震西越发看不上了。
郦宗南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叹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心下对于找回庶子的想法又松动了一分。
长亭看着偃旗息鼓的郦震西,面上波澜不惊,心下却是犀利冷嘲。
郦震西以为在姑奶奶和郦宗南面前对她表现的温和一点,她内心就会改变对他的态度吗?
哼!做梦!
曾经郦震西对她做过什么,对她的母亲做过什么,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叫她如何原谅一个在她被掳走的时候还落井下石之人?说什么父亲?根本是禽兽不如!
有些人,生生世世都不被原谅!
第638章 绝路,死路()
有了长亭和姑奶奶等人的话,郦震西的确是安分了很多。
虽然不用再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分粥了,却也是每天早早的就去了商会,安排好商会的事情就去郦家各个铺子转悠,连琼玉楼都不怎么去了,商会那些人想抓住他的把柄也没有法子,时间久了,也都偃旗息鼓了。
只等着郦震西自己露出纰漏,他们好捡现成的。
至于钱碧瑶那里,也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听说是被钱碧华锁在了院子里,不敢让她出来乱跑,之前钱碧瑶还拿着剪刀又喊又叫的,钱碧华也是担心她刺伤了别人,自己还要陪人家银子。
如果只是刺伤还好,这万一弄出了人命,钱碧华可就没有任何指望了。
中原大陆的百姓,对于不是自家的事情,大都是健忘的,过了没几天,讨论的焦点就会更换。
而阳拂柳的生活看起来也非常单调。
就是暂住在钱家的院子里,几乎从不出门,吃的用的都有钱碧华买回来,看似是要从此与世隔绝了。
但这些表象,又如何能骗得过长亭?
就算是郦震西,都不会有真心悔改的一刻,更何况是报复心和野心比他强上百倍的钱碧瑶和阳拂柳呢!
……
问君阁
长亭听着崔鹤和十九的汇报,寒瞳闪过丝丝精芒。
“三小姐,忽烈奇,忽烈扎丹还有木珠玛,都已经秘密到达京都了。他们现在落脚的是在京郊的一家驿站,而北辽那边,反对 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的声音越来越高,如果他们再想不到能够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法子,这两大家族被北辽其他家族吞并只是这个月的事情。”
十九的话,让长亭不由想起之前派人调查这两个家族的累累恶行。
就是她这个旁观者都恨不得一把火烧光了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
“想当初,他们为了建造各自府邸,并且将府邸打通,不知抓了多少壮丁前去,甚至连十一二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后来此事闹大了,北辽无人可抓,他们就将主意打到了京都一些贫苦农家身上。
欺骗他们是去北辽和京都交界处挖矿产,每天给一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少说也有三十两银子。结果呢,那些人去了之后就被关了起来,根本没机会与外界联系。不止是说好的银子没有,就是吃的也是馊饭,喝的都是馊水。
有些人熬不住跑了出去,抓回来之后就被当众活活打死!一年到头,不知要有多少人因为逃跑而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累死饿死,生病病死!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却是直到最近才查了出来!”
长亭不由握紧了拳头,对于那些十岁左右就被骗出来做工还被虐待的孩童,她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和同情感。
曾经,自己作为试药的药人,不也是天天被毒打被虐待吗?
若不是那个老嬷嬷暗中救了自己几次,她现在早就……
“小小姐,喝口热茶定定神吧。”
崔鹤将一杯热茶端到长亭面前,沉声安慰她。
崔鹤是第一个将她救出来的人,当年更是抱着瘦骨嶙峋的她,亲手交到凌姿冉手里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长亭当时的遭遇。
“三小姐,你放心,现在那些黑矿山已经暴露了,之前京都受害的百姓现在都聚集在京都府尹那里要讨一个说法。京都府尹也派人将他们的年龄性命住址,以及何时被骗出去的详细信息都记录了下来,这一次,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十九也愤然出声。
长亭微微点头,旋即又问道,
“北辽那边呢?有什么消息吗?”
“北辽那边,辽王昨日驾崩,今日消息才将传来,不过听说辽王之前写好的遗诏没有了,现在北辽能独当一面的也就是阳夕山和才将回去的三皇子耶律铖,这二人现在斗的不可开交,势同水火。
阳夕山现在用回他的北辽名耶律夕山,因着他是长子,又曾是辽王最疼爱的皇子,所以在他回去之后,辽王的病情曾有一段时间好转,只不过后来回天乏术,还没有立下遗诏就去了。其实北辽众人一直揣测,辽王之所以迟迟不立下遗诏,就是为了等阳夕山回去。可等阳夕山回去了,辽王至少要观察他几天才能立下遗诏,如此一来,也就耽误了。
至于耶律铖,原来他早就握有北辽一大半兵力,还有辽王兵符令牌在手,响应者众!之前还亲自率军击退了前去北辽闹事的鞑靼和匈奴。可谓军心所向。”
听了十九的话,长亭不由轻叹口气。
这二人互有长短,若能合二为一则是最好,但那样一来,势必是京都最大的威胁。
所谓天下事,十之八九便是如此。
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之事。
这两人又都曾经帮过长亭,长亭也不好做任何评价,只能静观其变。
“耶律铖?这名字似是有些耳熟啊……”
崔鹤无意的自言自语。
长亭挑眉,并不搭腔,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想来,北辽境内,出了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的事情,对阳夕山和耶律铖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这两大家族出了名的贪得无厌,若是能趁此机会除掉了,剩下的那些好处还能分给他们彼此亲信的家族,岂不是两全其美吗?所以,北辽那边我们只要静观其变,自然会有人出手帮我们清理场面。
至于京都这边,他们三个冒险前来,只怕主意十之八九是打在阳拂柳身上了,现在阳拂柳在明,他们在暗,我们只要在矿山的事情再推波助澜一把,彻底将他们逼到了绝路上,到时候不愁他们不主动出手!”
她之前已经安排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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