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柱也明白,怕是栓子一时口快给说漏了,见事情瞒不住了,就将当初大小姐如何安排他们,在李家村如何过日子都跟吴谨学了一遍,详细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大部分都是从吴过的嘴里听来的。
许是白日里哭过,这会儿吴谨只是叹了口气,却没再伤心流泪,“嗨,嫣儿吃了这么多苦,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无能,可是这会儿就算我得了信儿,也护不住她了。只愿她吉人天相,真能逢凶化吉,你和翠萍还是回京吧,有了这驴车,至少我能活着到玉门关。我还是放心不下嫣儿,你回去后帮我好生照顾她。”
“大少爷,奴才已经派吴过去寻大小姐了,也给他留了信,如果大小姐往西北寻来,有吴过护着,也不会出差错。如果留京,有两间铺子的租子,和双河村地窖里的银钱,虽不能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也比一般百姓要过的好,您不用担心。奴才会一直将您送到玉门关,等将您安顿妥当再回京去寻大小姐也来得及。”
“嗨,也罢,就算我让你走,怕你也不肯,那就跟着吧!只是你身上的银钱也得省着点儿花,这路还长着呢!”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有官兵来催,李有柱只得先行离开。吴谨回到囚犯关押的地方,这才被吴德拉去了一边,“谨儿,你跟父亲说,李有柱怎么会跟来的,他不是失踪了吗?”
吴德闷了这么多天,这会子才找到机会问儿子关于李有柱的事儿。
“父亲,李有柱和翠萍并非失踪,而是孩儿为其赎了身,恢复了良籍。也许是感念我的这份恩情,这才会一路欲将我护送至西北边城。”
“好,这情欠的好,你跟李有柱说说,让他多给官兵送点儿银钱,给老爷弄些好吃的,走了这些日子,就吃些子粗饼子真要了我老命了。”
“父亲说笑了,这李有柱和翠萍原可是司徒府的奴才,你眼见着秦姨娘害死了母亲,不但不闻不问,甚至连嫣儿也欲加害,她可是您嫡亲的女儿,你如何狠得下心。这会儿您却想着要李有柱帮您弄好吃食,他这一路不给您使绊子下套的,还有驴车可供您乘坐,那还是看在孩儿的面儿上,您就歇了那个心思吧!”
吴谨恨透了这个父亲,甚至和他讲句话都不愿,更别提装一下客套。其实如果他发话,这李有柱是会帮着吴谨弄些吃食的,可别说是他不愿,就是栓子和翠萍怕也是不愿的。
“你这个不孝忤逆子,如今老爷失势,你也跟那起子奴才一样,拜高踩低不成,你那些个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您要是有这个闲情,还是好好想想,当初是如何对待您的元妻,孩儿的母亲的吧?”
吴谨也不再和吴德费话,拉过被子睡了。吴德即气又急,听吴谨的话,已知他当初害司徒婉的事儿,这个儿子已经知道了,恼恨得在地上坐了一夜,也没想出好法子。第二天又连着赶路,没出三日就病了,押解的官兵想着这人是重要人犯,不能死在路上,这才给他弄了些粥还抓了把药,总算保住了一命。可也没享受几天,等他病一见好,又和别的犯人一样,啃黑面饼子就野菜。
秦姨娘就没这么好运了,早在出京城第十天的时候,因为逃跑被官兵抓了回来,一顿乱棍给打死了,而她的孩子因为年纪太小,又体弱多病官兵嫌带着麻烦,直接卖给了人牙子。这些吴谨都只是看着,甚至连同父异母的弟弟被卖,他也没帮着劝上一句。其实吴谨冷眼旁观倒也说的过去,可连吴德也只是看着,连挽留一句的话都没有,这才叫人心寒。
甚至吴德为了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逼着自己的通房小妾陪官兵上床,吴谨对这样的父亲又如何不失望。这些官兵当然是来者不拒,可对吴德却没半分照顾,对于他这样的人,这些人没有非打即骂就算是格外开恩了。虽然吴谨一路上话不多,可他们却对他印象很好,多番照顾,虽然与李有柱给的银钱吃食有关,可更多的是对他的惋惜和欣赏。(。)
189章,忙赶路偶感不适,为身体安排歇息()
往西北的路自然是不好走,可吴谨得李有柱上下打点,倒也能撑得下来。再说回司徒嫣这边。在博安县歇了一天,第二日先到博安县衙花了十两银钱买了个路引,这才赶着骡车出城往北而去。
从早上一直赶车至入夜,才到雩娄县城,只是时辰已晚城门已关,她只好歇在城门边的树林里。点上炉子熬了些粥,借着火光看了会儿《地域志》,直过了子时,这才和往常一样,将被褥铺在棚车里,点上蚊香,这蚊香还是在李家村的时候她做来打算卖钱的,那会儿忙着别的事儿,就给忘了,倒是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叫回雪狼让它歇在棚车外把风,似睡非睡的勉强歇了二个时辰,才熬到天亮。
等城门一开,就赶着骡车进了城,找了个摊子简单吃了点东西,也没在城内多留,直接出了北城门,往安丰县而去。
一连赶了三天的路,过安丰县、蓼县,进入豫州汝南郡,人再也熬不住了。
这天和往日里一样歇在棚车上,早晨起来时,整个人像是被支解了一样,浑身酸痛,头昏脑涨,试着给自己把了个脉,脉象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举之泛泛而有余,如水上漂木,可见是邪风入体,外感风热,又疲累不堪这才引起的高热。属于浮数脉。
“看来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我这般不爱惜身体瞎折腾,想让我好好歇歇了。胡萝卜还是你身子骨好,拉着我跑了这么远也没见你生病?”一边同胡萝卜和雪狼聊天,一边给自己熬了一包发散退热的药,吃了药,又躺在棚车上歇了一会发了一身的汗,感觉头没那么烧了,这才强撑着又赶了二个多时辰的路,才进了新蔡县城,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雪狼似乎能感觉到主人不舒服一样,比往日里乖巧了许多,只守在门口,不吵不叫,也不闹着要出去了。
司徒嫣人晕的利害,没办法照顾牲口,就多给了客栈伙计二十文钱,请他帮着把牲口喂了。雪狼那里倒是简单,直接从戒指里取出两只鸡丢给它当晚饭。她自己则只熬了些药喝了连饭都没吃就躺下睡了。
她这一病着实不轻,发了一夜的汗都没退烧,早上喝过药,又用酒擦洗了身子,才让体温略降了些,可还没到中午又升了上去,反反复复的就是不见好。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恍惚间,司徒嫣看到了前世的奶奶,小时候只要她生病,奶奶就抱着她哄着她,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越是思念,心里越是难受。许久都没有哭过的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将头用被子一蒙,呜咽的哭了起来。
哭一会儿,停一会儿,想一会儿的,直折腾到了第三天的早上才总算是退烧了。可人也被折腾的全没了精气神。除了吃饭上茅房,司徒嫣连床都不下。好在这客栈的掌柜并没有来撵人,这古代客栈最怕就是有人病死,那可不吉利,传了出去连客人都不来了,还怎么做生意。许是司徒嫣给的银钱多,或是有雪狼守着,这掌柜的才没敢找上门来,反正没人来吵,司徒嫣也乐得清静,可以安心养病。
这烧退了,人也不再胡思乱想,就担心起了吴谨,可她也不敢再急着赶路,怕病情再有反复,这古代可没处去寻抗生素,要是真病的重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又歇了一天,第四天一早,虽仍感觉四肢无力,但总算病情不再反复,这才赶着骡车继续上路。她这一病吃食也轻淡了,人比起在福祥村时整整瘦了一圈,整张脸就像刀削斧刻的一样,倒显得一双大眼睛更加灵动。放在现代那就叫骨感美,只是司徒嫣原就对这身子不满意,这身子出身江南,本就有些小家碧玉的,这会儿更是看不顺眼,为了能让自己把掉的肉补回来,出发前她可是强撑着吃了一大碗的肉丝面。
“也不知这粮食都吃哪儿去了,怎么就不见长肉呢?真是浪费社会主义粮食,等等,我这会可是在古代,应该说是浪费朝廷粮食,好像也不对,我这自己赚钱吃饭,关朝廷什么事儿?……”她自言自语的自嘲,全随风飘散,成了赶路时的消遣。
生了场病,得了这么大个教训,司徒嫣可不敢再拼命赶路。原来是每走一个时辰,就会歇一刻钟,这会儿改成每走一个时辰,就歇上二刻钟。而且除了白天赶路,晚上都会歇在县城的客栈,或是大车店里,再不敢露宿荒野。
出了平舆县、郾县就进入了颖川郡的定陵县,司徒嫣每过一郡,必会多停留一天休息,这会儿她正在定陵县城内的客栈里吃着酒楼里打包的饭菜。
“这菜炒的还没我自己做的好吃呢,就这手艺开酒楼也不嫌丢人。”比起和李家兄弟在一起时的沉默,这会儿的司徒嫣倒有些像个话唠。其实这个样子的她才是真实的她,而和李家兄弟在一起时,她把自己当成了大人,当成了他们的监护人,所以处处为他们着想,哪还有空想别的。
吃了饭,又将《地域志》拿出来研究了一下,一是想查查看吴谨他们会走哪条线路,二是给自己找条最近的路,好能尽快的追赶上。
“这凉州敦煌可够远的,前世这地方我就没去过,也不知在这古代是个什么样子,不会还有什么高山之类的吧,要是吴谨因为缺氧再得个高山适应不全症可怎么得了!我的大哥啊,你可一定要撑住了,别让我失望。”研究了二个时辰,身子感觉乏了,这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出了定陵县城,往颖阳县而去,这出了颖阳就是司州界河南郡,又走了二天,才到阳翟县,出了阳翟县,再过阳城县、缑氏县,再往北就是洛阳城。
司徒嫣想着去西北前,先去见见李有柱和翠萍,就在缑氏县多歇了一天,让自己的气色再恢复的好些,她不想让翠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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