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觉得……”严至盛鼓动艰涩的舌,试着想说些什么,但总觉得辞不达意,难以启齿。
他不是排斥同志,只是不曾接触过,令他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唉,不过他也真的是太会救了,一救便救起了这种异类,实在是令他有点啼笑皆非。
“你到底想怎么样?”
在严至盛低头思索着要如何开口的时候,乔伊不知何时已如鬼魅似地飘到他的身旁,清秀的俊颜上有着一层薄怒。
严至盛不解地望着他,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不就是救个人罢了,难道这样也不行?
“我……做了什么吗?”严至盛英挺的身躯不断地挺直,全然把他当成一个异类看待,不敢太接近他。
他不是把他当成女人,而是……不知该怎么对待他,不知该讲什么话比较贴切,做什么动作才不会唐突,甚至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有任何轻蔑的意味。
他没有鄙视他,真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罢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乔伊冷鸷的灰蓝色眼眸,气势凌人,一步步地将他圈入靠窗的墙角去。
他不相信他会毫无所求的救他。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贪欲,没有人会为了毫无回报的蠢理由,而做无意义的事。当然,眼前这个东方人也绝不例外。
“我……因为那些人看起来似乎有点凶狠,我觉得……”严至盛仰高了脖子,大手有点无措地搔着发丝,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好处?”
略矮他一点的乔伊,眯起灰蓝色的诡邪眼眸,大手一探,将他的脸拽到面前,以额抵着他的额看着。
别告诉他,他只是单纯地想帮他,这种骗小孩子的谎言,拿去骗骗路边的男娼,可能还受用一点,但绝对无法感动他。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他……真的是听太多了。
“好处?”
什么意思?
难不成在纽约,一定要有好处才能救人的吗?
“你别装了,像你这种伪善的好人面孔,我看多了。”乔伊不屑地说着,灰蓝色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轻蔑。
顿了下,他不屑的续道:“说吧!看是要我怎么服侍你,你尽管说,我一定可以让你很满意。”
“你说你要怎么让我满意?”严至盛有点火了,挑着浓眉,勾起诡邪的笑,幽黑的眼眸直凝视着他。
该死!他不喜欢当英雄,更没兴趣当英雄,会出手救他,不过是有点同情他罢了,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说得这么不堪?
不相信、不感激他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把他的爱心,说得好像是他图谋不轨似的?
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是他相信,自己长得绝对不像是坏人。一张俊秀的脸,虽然谈不上斯文儒雅,但是……长得倒也挺可靠的,不是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
“我……”他这么一说,乔伊倒是有点无措。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像他这样的人,只是,他骤然改变的态度,快得令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说啊!”严至盛眯着眼眸,不悦地瞪视他。
啐!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怎么可以老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同志也拥有人权与人格的,不是吗?他又何必妄自菲薄?
不过欺负小孩子,也不是他会做的事。
严至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他紧揪的手放下。
“我没有要你报答我,更没有要你服侍我,因为我是一个极正常的异性恋,即使你要为我免费服务,我也觉得不习惯。”他说着,突地一愣,发觉自己说的话,好像严肃了点,随即又改口说:“当然,我并没有半点侮辱你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又会错意了。”
乔伊望着他,眼前这伟岸斯文,却又可以在刹那间化为如诡邪魔魅般的东方男子,看得他的心猛地一紧,燃烧似的灼热直袭俊脸。
“你借给我的钱,我一定会还你。”乔伊有点羞赧的转过脸去,灰蓝的眼眸里净是火红的羞惭。
他以为所有会对他好的人,全都是因为对他有兴趣,看样子……他是真的搞错了,毕竟这个世界上会无怨无尤、不求回报的人,他还没遇过,所以他当然得学着自我保护才行,只是……没想到真让他遇上一个真正的好人。
“你不用急着还我。”
见他的反应总算像个正常的人,严至盛终于松了好大一口气,拉着他的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让他安适的坐着,而后他站起了身,帮他倒了杯温开水,递到他的面前。
“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喝了一口不烫舌的开水,乔伊试着让自己平静一点,又接着说道。
他可不要别人又误会他了。他不是不还,只是手头真的有点紧,一时之间要他还那么多钱,实在是有点困难,所以他需要更多的时间。
“用不着那么急。”望着他一副防范的样子,严至盛真是欲哭无泪。“你既然会向别人借钱,就表示你一定有生活上的困难,那你现在怎会有钱还我呢?记住,下次要向人借钱的时候,一定要先看清楚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否则,只怕今晚这种情形,还会不断的重复上演。”
这是他惟一可以做的了,其他的,若是他还想再借钱的话,只怕他也有点困难。毕竟他从台湾带过来的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以及租赁的钱,全部也不过是刚才被抢的那个数目……哦!不,那不是被抢,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借的,呃……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啦。
所以,他现在真正要烦恼的是,明天到公司报到之后,他要住到哪里去呢?
呜……老妈说得对,有的时候做人真的要量力而为,绝不能硬着头皮,做出让自己疲惫不堪的事。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因为该做与不该做的,他全都做了,而皮夹扁扁的也是事实。
还是,拨个越洋电话向老爸求救?
不!他怎能让老爸给瞧扁了,就算是饿死在纽约街头,他也不能向那个无情的老爸求救。
可是,饿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耶!平常的时候,光是饿个两顿,就可以让他手脚无力、倒头就睡,真要他饿死的话!
严至盛将眼眸扫向身旁的乔伊,睨着他灿亮的眼眸,不禁又安慰自己,饿个几顿就可以让一个孩子得救,也算是功德一件,冲着这么一想,他便可以咬紧牙,多忍个几天。
剩下的天数,再到公司里向其他的新同事寻讨点同事爱便行了。
对,没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在想什么?”
乔伊蹙着眉头,望着他一会儿深锁眉头,一会儿展颜露笑,一会儿又自怨自艾,一会儿又拿着古怪的眼神望着他,令他一颗心惴惴不安的绷紧,感到不舒服到了极点。
刚才的他,俨若东方鬼神似地,震慑着他的心神,怎么又在刹那间,变成了天真烂漫的可爱小市民了?真不知道像他这样,把每种情绪写在脸上的男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未免太幸运了。
“我?”严至盛猛地回神,免费送给他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这无端惹得乔伊心弦紧扣,急急调开视线;而刚回神的严至盛浑然未觉他的惊慌,大手包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大床走去。
“我什么事都没有,好得很,现在只想好好的睡觉。”
严至盛像个无害的大孩子,拉着乔伊,便往床上躺成舒服的大字形,长腿压在乔伊的腿上。乔伊僵直了下,若非他识人无数,太过世故内敛,可真要以为他刚才说的话全都是谎言了。“我想我回去好了……”
知道他对自己没兴趣,乔伊的确松了一口气,免去自己又要落入这丑陋的肉欲之中;但在他的腿碰上自己的腿时,有瞬间的情欲快速地掠过,惹得他面红耳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是滥情到这种地步。
他慌忙坐起身,一双手试着扳动他的脚,可才刚扳动,还没来得及下床,反而被他的大手抓住,整个身子落入他的怀中。
“你做什么?”乔伊几乎要尖叫了。
面对着他,望着他厚实的胸膛,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带动胸膛起伏,感受他呼出的气息自他的发梢掠过……
该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担心,就算你是个同性恋,我也不会歧视你的,我甚至还可以当你最好的朋友,任你把所有的心事往我身上倒……现在……乖乖的……别乱动……让我睡个好觉吧……”严至盛说完最后一段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旋即坠入梦乡。
乔伊抬眼望着他,只见他已进入梦乡,便小心翼翼地扳动他的手,却发觉他的一双手,像是上了水泥似的,坚不可摧,令他只能无奈地窝在他的怀里。
天,这个人真是活宝,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可以睡得这么安稳。他和他甚至还谈不上是朋友,他怎会放心地抱着自己过一夜?
但是,偎在他的怀里,贪恋着短暂的温存,听着他平稳的呼吸,他也几乎被卷入这温暖的梦乡。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这么想睡觉了。太累了,这一阵子真的是太累了,让他真的很想大睡一觉。
第二章
严至盛不安稳地在床上低吟着,厚实的胸膛不断的上下起伏着,感觉一股燥热往他的下腹凝聚而上,如野火放肆嚣狂地袭上他的心间。
是谁?
还是他在做梦?
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有一双手不断地碰触他的唇,爱抚他的身体,而那指尖像是裹了媚药似的,一触上他的肌肤,立即感觉到焚烧似的炽热,由点聚合成面,撩拨着他的欲念。
他的手不断地抽动着,想要抓住一点力量,好让他可以逮到那个胆敢破坏他睡眠的人。
若不是老妈,就一定是他那青梅竹马文沛含。
好,若真让他给逮着了,非要给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一点苦头吃吃,让她们知道,他是一个正常又健康的年轻人。
冷不防地,他的大手快如闪电般,制止那直往他裤裆而下的手,让仍紧闭着眼眸的严至盛,在心里不禁暗斥一声;玩得这么荒唐,一定不是恋子情结的老妈,八成是不知死活的文沛含。
喝!当真以为他不会发火?
他的大手紧钳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则顺势摸上对方的腰,再使劲往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