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一怒为红颜这词儿,谁都听说过,对吧。
韩果果的追求和仰慕者遍布校内校外,多的是对景川不满的人,其中就有那么一群外校来的小混混,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派出所的常客,小偷小摸的事情做了不少,见景川这么不识相,就打算着给他套个麻袋打一顿教训教训。
结果消息传到了宫如意耳朵里,她就动了心思,让人找到那群小混混,给钱想让“教训教训”升个级,比如……过失杀人什么的。
然后没成功,甚至不知道怎么的,混混中的一个还偷到了辆车当街把宫如意给撞了。
……重伤不治。
直接杀手当然是那个混混,但宫如意绝不相信对方有那个勇气和心机找到她最脆弱的时候一击杀死。
对,反正宫如意就觉得那肯定是景川在背后推了一把。他们俩之间血海深仇能累到月球去,多这一笔也算不上什么。
曾经的景川可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他从贫民区出来,本身骨子里就带着阴狠劲儿,在正常社会里待久了也没有给拧回多少来,只是藏到了冷冰冰的皮下面。有人想要他的命,他当然反手就是一个以牙还牙。
不过在那之后,景川要么是没就读这所高中,要么是韩果果根本没有出现,久而久之,宫如意也给忘了,等到第十次重生之后再听说景川被人追求,她还当作了笑话来听。
回头看看几天前乐呵呵的自己,宫如意恨不得给自己脑门上来一下。
看看时间,很快韩果果的外校不良追求者们就要对景川动手了!不加班加点地盯着,万一又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意外,再一次被车撞死,找谁说理去?
况且,这个韩果果又正好也姓韩……
宫如意冷着脸把记忆书籍合上,果断将自己需要的日期在脑中过了一遍,才退出了记忆宫殿,郑重其事地将这件事情也添加到了笔记本当中去。
她的记忆库太庞大了,翻找起来也费时费力,因此还是准备了笔记本,将一些特别重要的信息留在上面方便翻找——那当然是用了除了她自己以外谁也看不懂的记录方法。
已经成功度过的危机,她就会在上面划去,比如今天晚上这样。
宫如意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划了一横的“谭铮”二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景川并不知道这一晚上的宫如意受到了多大的冲击,他只知道今天一早去到餐厅的时候只见到了山伯,没有卫天,甚至也没有宫如意。
“大小姐已经出门了。”山伯向他微微弯腰解释道,“带着卫天,说是有急事,天刚亮就走了。”
景川怔了一下,“她给我留话了吗?”
“没有。”
“……”景川坐到餐桌边上,随意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东西,吃了两口,忍不住又问,“家长会的事情,姐姐也没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山伯顿了顿,“少爷不介意的话,我有句话想说。”
景川想想山伯和宫如意的关系亲密,他要说的大概和宫如意要说的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于是点点头。
“少爷在学校里有年轻女孩子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有些追求者,您还是拉开距离,不要让对方留有幻想的好。”山伯慢条斯理地说完这么一句,就闭嘴退到一旁不说话了。
倒是景川直到进了教室还在思考山伯这句语焉不详的话是什么意思。
想想最近发生过的事情,能让山伯特地提这么一嘴的人,难道是那个他到现在还没记清楚名字的校花?她做了什么能让山伯说出这么重的话来?
山伯向来对家里人都是好声好气的,说话特别有艺术,骂人都要拐十八个弯的那种。
可他早上那句话,基本就是在斥责景川因为某位追求者给宫如意带来麻烦了。
景川沉思着坐到座位上,发现身旁孙冕的位置空了。
班主任很快宣布,“孙冕今天身体不舒服,已经请假了。一同请假的还有另外几位同学……”
旁座男生嗤了一声,幸灾乐祸,“孙冕肯定是被家里揍得爬不起床只能请假了——哎,景川,我昨天听见班主任和你家管家聊天的时候好像提起了校花的名字,你回家没被怎么样吧?”
“什么也没有。”景川摇摇头,心想果然是因为校花!
可这就更奇怪了,校花做什么了吗?还是她的身份有什么不适合?
……算了,不能给宫如意带来困扰。景川想了想,还是决定费点功夫,快刀斩乱麻,亲自找校花让她放弃无谓的幻想。
于是最后一节课之前,景川破天荒地直接去了校花的班级找了人,对方班里所有的人顿时乱成一团,沸腾了。
韩果果从里面出来时脸完全是通红的。她紧张又窃喜地捏着自己的裙摆,“景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景川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更体贴一点,找个隐秘的角落拒绝她,可实在又懒得对一个名字都没记清楚的陌生人这么耐心。权衡了一秒钟之后他就放弃了“体贴”二字,直接开口道,“我对你没有兴趣,以后不要缠着我。”
宫如意嗯了一声,从对方身边走过,脚步不紧不慢,“让厨房准备早餐,我今天想吃点甜的。”
“是,大小姐。”佣人毕恭毕敬地应是,没对眼前这位比她矮了两头、还没成年的少当家露出丝毫不服。
“山伯在楼下吗?”
“正在厅里给您整理今天的报纸呢。”
宫如意步过这栋她活到现在住了第十一辈子的大宅,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前厅,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忙碌身影,“山伯。”
第92章()
支付宝首页搜533423119领红包; 花一分钱即可支持正版~ 司机愣愣地应了一声; 重新启动车子时还不小心熄火了一次。
多年的老司机尴尬得不行,第二次启动车子才成功; 缓缓沿着四车道宽的大路开了进去; “哎呦,在这里开出租车二十来年了; 我还是第一次进到宫家里面!哎呦呦; 这树这园子可真气派; 里面都能跑马了吧?”
“有马场。”景川兴趣缺缺地给他解答。
司机将车速放得极慢; 开了一路赞叹了一路; 艳羡不已,“我哪怕能有宫家百分之一的钱,就能高高兴兴过一辈子了!”
“有钱不一定开心; 也不一定有想要的东西。”
景川八岁之前根本不知道钱的重要性,八岁之后……也仍然不知道。之前他连钱是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他从来没有缺过钱花。
倒是听说宫家在他刚来那年因为宫如意的父母双亡而摇摇欲坠; 当时刚把他接到家里的宫如意其实也只是刚刚接收宫家,但十五岁的少女很快闯出一条血路; 十年时间已经站在荣耀的巅峰。
……这样的宫如意,究竟为什么要瞒着他那个秘密?
出租车缓缓停了下来; 景川看见山伯已经在门外等待他了; 他的视线无法抑制地在周围转了转; 连一扇窗子都没有放过; 还是没找到宫如意的身影。
“车费就不用给了!”司机豪爽地一挥手; “光进来看这一趟,别人想出门票钱都还进不来,我已经赚到了。”
景川下车,想和司机说句谢谢又给吞了回去,只冷淡地朝他点了点头,就看着出租车一个灵巧风骚的掉头开走了——像是要弥补刚才那次挂挡失败似的。
“少爷,”山伯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慈祥,“您的书包已经从学校带回来了。”
景川唔了一声,停在门口的那几节台阶下,抬头望了眼这座灯火通明的豪宅,“姐姐呢?”
“大小姐还在工作。”山伯笑意深了一分,“我正要给她准备宵夜,一会儿给少爷也送一份过去。”
“……”景川有点难以启齿,但吸了口气还是问,“她生气了吗?”
山伯摇头,“您从小到大,大小姐什么时候生您的气过了?”
景川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失望还是高兴。
——宫如意究竟是真的在意他还是虚情假意?景川判断不出来,他大概在人情冷暖的观察方面远远比不上谭铮那么灵巧。
景川刚想到谭铮这个名字立刻就皱了皱眉。然后紧接着,山伯就继续说道,“大小姐给谭铮先生电话询问养孩子的建议了,谭铮先生说是别管太紧,由着您去,大小姐就听了。”
景川:“……”谭铮!!
他轻出了口气,在夜深露重里立刻化成一捧白雾。少年皱眉,“姐姐在书房?我去跟她说一声。”
“是。”
景川说得轻巧,一路去宫如意书房的路上简直每一步都迈得特别艰难,想见到宫如意,又不敢见到宫如意,更怕见到宫如意。
原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时还好,可孙冕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举了个了不得的例子。
——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和校花,谁都知道前者痴心不改追了后者两年,简直就是个校花和景川的翻版。
那就算称不上爱情,也是少年时期最热烈的爱恋了。
景川喜欢宫如意,但这是不行的。
他深吸了口气,最后停在宫如意的书房门外,作了会儿心理建设,敲了两下门,直接推门而入。
宫如意正在和人电话,见他进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露出个笑容,她招招手示意景川坐下稍等一会儿,接着又低头简单利落地归纳吩咐了几条意见。
只从她说话时几乎没有停顿,景川就能知道电话那头的人除了嗯和啊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或者说……不敢说。
宫如意工作时的气场总是很吓人的,否则她也不能十几岁的年纪就在一群商场巨擘中崭露头角。
大约是被偏爱的人总有些有恃无恐,从没被宫如意针对和冷脸过的景川私心里觉得那样的她也并不可怕。只是稍稍换了个表情,但宫如意还是宫如意。
很快,宫如意就挂断了电话,她边在日历上记着什么,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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