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急得不行,起身大力拍门,拼命叫喊:“来人哪!来人哪!我们是被冤枉的!”
南叶生怕她中暑,忙去把她拉了过来,道:“别喊了,既然是大夫人的吩咐,又有谁敢违抗?”
香秀急得哭了起来:“这若是搁到以前,你一被关,没了人给老太君他们做饭,他们一定有人会发现,多少会过问一句,这下可好,就算我们死在这里,也是悄无声息,虽说世子赏识你,但谁知道下次斗菜赌菜是什么时候?”
她哭着哭着,又万分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到姜国府去,如果你不到姜国府去,就不会让王大梁霸着你的活儿不还了”
哭得厉害,也是会中暑的,南叶十分担心,忙安慰她道:“别急,吉人自有天相,实在不行,咱们偷偷跑出去,就算最后还是一死,也好过不明不白。”
“怎么跑?”的确,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这般不清不楚地被关,算什么事儿啊,香秀把头一抬,问道。
南叶摸了摸袖子,里头有个暗袋,暗袋里有一把小刀,身为厨师,随身携带一把刀具,既方便,又能防身,难不成,今儿就要派上用场了?
不过,逃跑这事儿,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干,不然没罪都成了有罪,就算有人好心要救她们,都没立场了。
她把胳膊伸过去,让香秀摸了摸那把小刀,道:“不到走投无路,不能贸然逃跑,我们还是先来分析分析,咱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大夫人罢。”
香秀满脸茫然:“我不知道就连今儿的东篱,我都是头一回见,而且”
“而且什么?”南叶问道。
香秀低头想了想,道:“听说大夫人身体不好,一向吃斋念佛,常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的,咱们不可能得罪了她啊。”
这唉,就是因为不明白,所以心里才慌呢,南叶也是没个头绪,只能默默叹气。
既然她们自己没有辙,那能不能找个人来问问呢?南叶仔细思索一时,道:“香秀,你说这事儿,管事们会不会知道缘由?”
香秀眼睛一亮:“就算他们不知道,也能帮我们打听去!不过”她说着说着,神色又黯淡下来:“那也得他们能来,而且愿意才行。”
“死马当作活马医,让我们来试试罢。”南叶说着,靠墙坐了下来,道,“马上到饭点了,等有人来送饭时,咱们给塞点银子,托她帮帮忙。”
这是个好主意,香秀顿时觉得有了希望,挨着她坐了下来,耐心等待。
柴房里密不透风,尽管她们都是吃得了苦的人,还是惹得头晕脑胀。香秀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晕过去,只好不住地跟南叶说话:“南叶,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没有。”南叶很干脆地回答。幸好她没喜欢过人,不然独自穿越过来,却留下了他,得多痛苦啊。
香秀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要提叶天,但最终还是换了话题:“你爹娘呢,怎么不见来看你,也不见你回家?”
她们每个月,是有一天假的,所以家住京城的厨娘,都会趁机偷偷跑回家去,和家人短暂相聚一会儿,尽管这是不合规矩的。
南叶听了她这问题,有点发蒙,不敢轻易回答,本尊留下来的记忆告诉她,她是有爹娘的,而且还有兄弟姐妹,但家住哪里,她不知道,至于家人为什么没来找她,那就更不知道了。
不过,既然已经把她卖了,还能有多少情分在?就算有,也在拿到她的卖身银子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了。南叶笑了笑,道:“都已经为奴为婢了,还谈这些作什么。”
“也是你肯定不是自愿被卖的。”香秀喃喃地道。
“难不成你是自愿被卖的?”南叶好奇问道。
香秀点点头,开始回忆往事:“我爹娘,做梦都想生个儿子,但一连生了六个,都是闺女,到了第六个小妹妹,实在养不活,一生下来就想要把她溺死,我实在不忍心,就把自己给卖了,好换来银子给爹娘,求他们别溺死了小妹妹。”
这,这也太残忍了!南叶惊得好一时没有说话。
香秀沉浸在回忆之中,继续道:“那时我已经和叶三订了亲,但他考入了太学,很少有时间回家,等到他放假时,我已经身在学坊了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自卖自身,也许这会儿已经和他成亲了是我负他在先,我没资格恨他”
她口里说着不恨,脸上已是泪痕满布。
“那你后悔吗?”这话实在是问得残忍,南叶话一出口就后悔,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香秀竟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道:“我爹娘又生了两个妹妹了,如果不是我每个月送钱回去,只怕她们都要被溺死。虽说和叶三没缘分,但我也不能为了自己,就不管妹妹”
又生了两个了?这才几年时间啊?也太有效率了!而且还没生出儿子,这是不是还要继续啊南叶又是一阵目瞪口呆,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她不想挨板子!()
香秀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说,柴房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刺目的光线猛地照射进来,香秀不由自主地伸手捂眼,叫了声:“哎呀!”
“叫什么叫,吃饭!”来人是个婆子,伸手一甩,两个黑乎乎的馒头,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有人来送饭!错过这机会,还如何得救!香秀猛地跳起来,拽住了婆子的胳膊。
关键时刻,香秀反应还真快,南叶赶忙站起来,走上前去,把一块银子塞进了那婆子的手里,低声恳求:“劳烦妈妈给洗衣房的深冬捎个信儿,让她来瞧瞧我们”幸亏她有随身携带银两的习惯,也幸亏她得过不少赏赐,手里还有些余钱。
哎,不是请管事帮忙么,怎么却是叫深冬?香秀以为南叶记错了,忙拽她的衣襟,问她道:“怎么不叫马六嫂?”
南叶小声道:“马六嫂胆子那么小,她会肯来?”
那倒也是,香秀明白过来。
那婆子的目光,在南叶和香秀身上来往打转,掂着手里的银子,十分犹豫:“你们若得罪的是二夫人,我也就冒险跑一趟了,这大夫人可是当家主母,如何得罪得起”
南叶恳求道:“妈妈,大夫人是下令把我们关进柴房,可也没说不许别人来探望我们呀,妈妈,您就行行好,帮帮我们罢。”
那婆子还是不答应,但却也没走,只是站在原地踌躇。
她要么答应帮忙,要么扭头就走,这犹犹豫豫的,到底是要闹哪样的?香秀是个急性子,等的只差跳脚。
南叶和那婆子又磨了一会儿,见她实在是不肯答应,才又勉勉强强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角子,递给她道:“妈妈,我只有这么多了,全给您,求您帮帮忙”
那婆子看了看银角子,不接:“这”
“妈妈,我们只是三等厨娘,攒点钱不容易,真的只有这么多了,只要我们能平安出去,下个月得了月钱,一定备下厚礼来谢您。”南叶苦苦哀求。
“你们一个月的月钱有多少,我还能不知道,能备下什么厚礼!”那婆子对她们的月钱嗤之以鼻,但却终于接过银角子,道,“算了,就当我行善积德,帮你们跑一趟洗衣房吧。”
南叶连忙躬身道谢。
那婆子嘀嘀咕咕地走出去,把门又给锁上了。
香秀这才瞧明白,原来那婆子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嫌钱少啊!
南叶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晓得她是想让我价钱,但这钱不能给得太爽快,免得她把我们当成了冤大头,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
香秀惊讶地看着南叶:“你这心眼子还真多。”
南叶拉她坐下,玩笑道:“这西厨房到处是暗刀子,心眼子不多,如何活命?饶是我心眼子多,还不是被关到柴房里来了。”
香秀忙安慰她道:“天灾人祸,避免不了,不过你一向运气好,这回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希望如此了。”南叶把头靠到了墙上,静候那婆子归来。
地上的那两个黑馒头,早就沾了一圈土,只怕就算吃了也会拉肚子,她俩都没有去理会。
柴房里黑乎乎的,也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又吱呀一声被推开,只不过此时没了刺目的光线,原来太阳已经下山了。
自门外走进来的,是尚还一瘸一拐的深冬,那婆子紧跟在她身后,再三叮嘱:“有话快讲,免得有人来瞧见。”说完,退出去,帮她们带上了门。
南叶站起身来,拉了深冬坐下,十分抱歉地道:“真是对不住,让你重伤初愈就跑远路。”
深冬毫不介意地摇摇头,道:“你这时什么话,若不是你每天去给我换药,我只怕已经伤口溃烂,一命呜呼了。”
南叶拉住她的手,道:“我让婆子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们去打听打听,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大夫人,竟被关到柴房来了?”
深冬惊讶道:“你们不晓得?这事儿西跨院里都已经传开了,连我在洗衣房都听说了。”
深冬竟是知道缘由?那真是太好了!南叶忙道:“我们被抓时,才斗菜回来,所以什么也不晓得,既然你知道,赶紧讲给我们听听,我们都还是一头雾水呢。”
“是啊是啊,深冬,赶紧讲给我们听听,我们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香秀催促她道。
深冬叹了口气,道:“死大概是不至于,只是皮肉之苦,恐怕逃不掉了。”
会挨打?香秀想起含雪以前皮开肉绽的境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南叶拉拉深冬的手,示意她赶紧继续讲。
深冬道:“我听他们说,你们去了姜国府后,大小姐又长胖了,而且是天天吃素,还长胖了,她为此又开始闭门不出,而且收拾了行李,非要重回庄子上住,躲起来不见人。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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