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场中有黄桓的人,普通百姓怎肯能和皇权对抗。那些人要处理一个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般。
“殿下,要动手吗?”随从问。
黄桓摆了摆手,沉吟半晌,复而吩咐:
“盯紧了那个男子,仔细的查查他的底细。”
随从恭敬了道了声是,随后退下。
“媗儿,他叫她媗儿,两人必定是旧相识。正好发愁查不出她具体的来历,可以从他入手。”黄桓心想。
石子磐依然不还手,不肯离去,整个人如同疯了般。
萧刈寒无奈,只得将他打晕,抬了出去。
“各位对不住了,都是我兄弟的不是。他与九姑娘有一面之缘,心中爱慕至极,所以才这般失态。”萧刈寒拱手道别,带着一帮镖局人员离去。
“刚才那位是谁?”有人问。
“这你都不知道?他是兴盛镖局的少主,最近兴盛镖局可是风光的紧啊。”
“什么兴盛镖局,哪里冒出来的,就连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可是大忙人,估计所有事情都是交给家仆随从去做的吧。”
“就是,能来到此地的人会不知道兴盛镖局吗?我们手中的入场帖子可都是从他那镖局里买的。投选的花笺也是从那用银子换来的。”
“据说他的后台是汇丰钱庄。”
说道汇丰钱庄,那些不明白的人才恍然大悟。汇丰钱庄可是操纵竞选的幕后人,他决定了要那位姑娘当选花魁,就算那位姑娘无甚才艺,也会夺得桂冠。
不过上届竞选花魁的时候,汇丰钱庄在此事上却退了一步。知情人都知道,他陈家再权大势大还能大的过皇家人吗。
也许这次两家是商量好了,陈家和那位王公子不谋而合,合力推选操纵司徒媗为当届花魁娘子。
如若没有权贵人的支持,再美的容貌,再绝的才艺也不一定能夺得头筹。
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公平公正的很,其实里面内幕也只有少数人才看得明白。
司徒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竞选场。
“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她问菖蒲。
“都已妥帖,姑娘放心。”
“苦艾那边怎么样了?”司徒媗又问。
“芍药姑娘那边一切正常,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那就好,吩咐赵婆婆,育芳苑中的姑娘,无论年龄相貌资质。只要有家可回的,出了门饿不死的,想出此门的,都可以放了她们出去。”司徒媗道。
“姑娘这样做,是不是……”菖蒲支支吾吾。
“你是怕那些管事的婆子不肯吗?”司徒媗道。
“你放心,那些个管事婆子对葛于馨没那么忠心耿耿。何况葛于馨平日里并不曾善待下面的人,就连麻姑和棉姑两个得力助手,都怨声连连。”
在育芳苑做事的人,都是葛于馨从怡红楼或者其他青楼楚馆请来的。
说请这个字,实在说的客气了点。更确切的说,是葛于馨捡来的。
风尘女子吃的青春饭,端的年轻美貌的碗。一但年老色衰,又无子女亲人,可不是要沦落街头成为花子。
所以葛于馨认为,自己能给她们一口饭吃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哪里会多给什么月例银子。
育芳苑的买卖利润丰厚的很,不过有一多半花在了裁红点翠阁里。就说平日里请的教习,都是技艺超群的大家,当然报酬得多给。
不管葛于馨现在健康与否,都难于回天了,就像萧刈寒说的那样,育芳苑要改名换主了。
司徒媗是如今炙热烫手的花魁娘子,葛于馨是昨日花红的半老徐娘。
司徒媗背后有支持她的财阀权贵江湖人士,而当年为葛于馨赎身的闲事王爷早就对她弃如敝履了。
就算葛于馨有着积年累月的裙下之客,那些都是随风而倒的势力小人,有哪个是真心的。
欢乐场中无真情,实在是悲哀的很。
琐静轩中,两具尸体,一个活死人。
两具尸体是麻姑和棉姑,那个活死人是葛于馨。
“葛姨请安心,毕竟我是您一手栽培的,我不会那么无情无义。葛姨年岁已大,也该放下那些俗务杂事,颐养天年了。”司徒媗道。
“什么颐养天年,我葛于馨才多大,人人都说我看似二十出头的风韵女子。”葛于馨哑着嗓子道。
“他们都是骗你的,葛姨你混迹风月场中这么久,怎么还相信这样的鬼话。就像刚才,你被关在这个屋中,外面有多少的婆子下人,却没有一人来为你开门解锁。”
“司徒媗,你好本事,我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你的道。”葛于馨恨恨的道。
“我并没有怎么着你,我甚至可以让你在京都扬名。是你太小看于我,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葛姨,你睁大眼睛往后看着。”
“她们呢,她们两人是怎么回事?”葛于馨还是很想知道,精明如棉姑麻姑,怎么会双双惨死。
“显而易见,一个吓死,一个中毒而死。”司徒媗淡淡的道。
“你好狠毒的心。”
“葛于馨,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如果我够狠毒,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葛于馨听到这话,忽然打了个冷颤,寒气自心底散发到周身,冰冷至极。
…PS:秋心在考虑,要不要把葛于馨给写死,你们说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软筋粉加催情散()
司徒媗原本没打算除掉葛于馨,她的心肠还没硬到那种程度。
只是葛于馨最终还是没有活下来,杀她的人是墨锦,那个少言寡语的冷漠女子。
“当你有了这个机会却不善加利用,总有一****会后悔莫及。”
“什么机会?杀人的机会吗?”司徒媗问。
“从你四年前刚进来,我就看好你,你就是我的机会。”墨锦自顾自的说道。
“是吗?”司徒媗反问。
她一直以为墨锦是这群女子中最不显眼的人,她的不显眼不仅仅是她不爱说话,而是她善于把自己隐藏起来,让别人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你别用那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如今我来是为着谢恩来的。”墨锦道。
“谢恩?谢谁?怎样的恩情?”司徒媗又问。
“我自小就被卖入这里,跟我同来的姐妹们病的病,死的死,能存活下来的仅仅就我们八位。”墨锦缓缓道来。
若干年前,她们这些江州女子还是孩童。她们也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双亲,也曾有过天真无邪的美好岁月。
墨锦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没有圆月的中秋节。
她们一家五口到夜市上游逛玩耍,墨锦还有个小弟弟,被母亲抱在怀中。父亲左手牵着她,右手牵着大她几岁的姐姐。
天有些阴沉,不一会儿就下起小雨来。人人开始往家里赶。
人潮拥挤,趁着慌乱,有个汉子忽然要强抢母亲怀中的小弟。父亲着了急,上前去跟那人撕扯。
不曾想那人是有帮手的,父亲不但没有抢回儿子,还丢了两个女儿。
墨锦和姐姐被人扛在肩上,大庭广众下被人抢了去。
“这么多年了,我总在想,父母如今到底怎么样的,小弟当时有没有脱险。对,也只是想想而已,对于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这是墨锦对司徒媗说过最长的话了。
“那你姐姐……”司徒媗问。
“我姐姐个性很是要强,我们一同来到育芳苑没多久,我姐姐就被她们折磨死了。”
“所以,我恨她们,恨她们所有人。”
司徒媗沉默着,低头不语。
人人只管清扫自家门前雪,哪会去管别人家瓦上霜。
就像闹市中夺人孩子,如果多几个热心肠的人,那拐子怎会那么轻易的得手。
拐子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有这等行径,自然后面也有人为他作保撑腰。往极致了说,就算这事闹到衙门,也能弄个不了了之。
像育芳苑这种地方,里面很多女子都是被拐卖而来的。为了让那些女子屈从,她们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残忍的手段。
只不过有些人忘性很大,只要衣食无忧,就会选择逐渐忘记了前尘往事。
“你的想法有跟其他姐妹们说过吗?”司徒媗道。
“九妹妹放心,棉姑麻姑葛于馨的死我就当是不知道,我也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剩下的事就由你处理了。”墨锦说完这句,转身走出了门。
司徒媗忽然莫名的心慌起来,不知自己一双儿女究竟到了哪里。
这时候苦艾走了进来。
“姑娘,那边一切顺利。”
“好极了。”司徒媗笑道。
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好的多,这当然少不了司徒媗一早以来殚精竭虑的筹备。
芙蓉堂一向是葛于馨待客的地方,能入座芙蓉堂内室的当然都是些裙下之客。
黄桓如今就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把红木镂空雕花椅上,司徒媗一只脚迈进了门槛内,一只脚还停留在外。
一切都像是时间静止了般。
其实这只是她们遇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惊愕之余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内室当中,芍药装束整齐双膝跪在地上。
她那身打扮固然是花费了很多的心思的,只可惜,她的脸毁了。
她以为自己戴上遮面的纱巾,就没人知道她毁了面容,她要做最后一搏。
为了爱情,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
“公子,请留芍药独谈。”
她反复说着这句话,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有只簪子,那簪子抵着脖颈。
为了表明自己并非是作戏给谁看,芍药狠了狠心,甚至扎破了皮肉,有鲜血流出。
“芍药姑娘,你这是何苦?”黄桓皱眉道。
“芍药自知,如若不用这种方法,恐怕是永世难见公子一面了。看在芍药往日精心伺候公子的情分上,公子就圆了芍药的一个心愿吧。”芍药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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