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失火当夜,芍药曾以自己的性命威胁,阻止九姑娘和那位公子在一处。”说书先生道。
“如此隐秘之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正是众人心中的疑问。
“老朽只是这样说说,信不信全由各位客官了。我劝大家也只是当一个故事听听就罢。取个乐呵,何必那么认真。”
那说书先生说了这句话,收好了看官们给他扔的赏钱就要离去。
“哎,老先生别走啊,这个故事还没说完呢。”
奈何大家留不住,只得由着他去了。
他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从拐角处迎面走出一个文弱书生来,和说书的撞了个满怀。
只把他那些家伙行当撞的全都散落在地上。
“年轻人走路怎么不带眼睛啊,把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摔折了。”
说书的半蹲在地上,拾捡他那些挣得的铜板。
书生是连连道歉,也蹲下帮他收拾东西。
他捡起一把扇子拿在手中,抬眼左右前后看了看没什么人注意着他们。
就从怀中掏出一荷包东西来,连同扇子一起交给了说书人。
说书人用手掂量了下那荷包,感觉沉甸甸的,里面是金子不是银子,而且还不少。
“拿了这些,赶紧离开京都城。要是让我再次见到你,你的脑袋可就别想在脖子上待着了。”
书生压低声音的对说书先生道。
说书先生点头会意,并不多言。
虽然他得了不少的金子,还是细心的把散落在地上的铜板一个不落的全部捡了起来。
并不是节俭惯了,而是说书的一向细心,而且善于揣摩人的心里。
如果让过路人看到了不顾铜钱匆匆离去,那事情败露了,遭殃的可是自己。
东西收拾干净,书生把说书人扶了起来,又是道歉连连。
然后,两人一东一西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彤良娣()
育芳苑失火案件并没有闹到廷尉那里去,单单只是京兆尹府差人拿了几个婆子走了走过场,然后被定为意外事件。
只是这个意外事件在京都城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火场中发现了几具焦尸,很多人猜测当中有新旧两位花魁娘子,还有育芳苑的主人葛于馨。
更有传言说,此次的火灾事件是由于上届花魁芍药和新晋花魁九姑娘,她们争风吃醋引起的。
裁红点翠阁的八位女子听说被京都最大的歌舞坊所收留。
至于其他无足轻重的女子,大概被一些有新人捡了便宜。
不管怎样,这样的结果对司徒媗来讲,还是不错的。
对于黄椔来说,事情也达到了他要的效果。
本来他的原意是通过司徒媗的死亡来毁坏黄桓的名声,不过这样更好,事情闹的更大。流言蜚语也更多。
司徒媗能从黄椔手下死里逃生,并非只靠着无所畏惧的神情和口吐莲花的唇舌功夫。
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会更加安全些,黄椔并不傻。
他之所以没有杀司徒媗还把她收为己用,是因为司徒媗为他提供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黄桓无生育功能。
这个消息如果属实,就算何贤妃有多大的本事,黄桓终究也成不了大事。
京兆尹府的人还在火场外发现了一把扇子,那把扇子不是普通的扇子。
但凡是朝中为官的,没人不会不认得那把扇子。
扇面上就是普通的山水图,可仔细一看才能发现,在远处的山中隐约藏着金戈铁马。
旁边有首诗赋:桓桓于征,狄彼东南。烝烝皇皇,不吴不扬。
这是三殿下专用之物。
这东西被京兆尹当作证物收了起来。
于是朝中也开始有闲言传出,甚至有的官员暗里有意疏远黄桓那边。依靠这样的一个皇子,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此时,司徒媗正身处东宫之中。
之前费劲心思得来花魁娘子的称号。现在已全然与她无关了。
“你就是殿下寻来的那个女子?”
眼前问话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她秀发高高挽成堕马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眼神深邃,琼鼻高挺,竟然和司徒媗长得有几分像。
“彤良娣。殿下说的果然没错,她竟然跟良娣长的极为相似。要是不仔细瞧,奴婢都差点认错了。”
雏蝶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彤良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司徒媗,她也感到很是惊讶。怪不得黄椔跟她说,自己找到了她的孪生姐妹。
孪生姐妹是不可能的。彤良娣怎么说也二十多了,司徒媗才二八年纪,根本不是同龄人。
“你是哪里人?”彤良娣问。
司徒媗露出为难的神情,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很难答吗?良娣问你话呢。”雏蝶恶声恶语。
司徒媗抬起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雏蝶马上惊叫了起来。
“良娣,你看到了没有。她刚才的眼神都跟您好像。”
“我如果说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人,良娣肯信吗?”司徒媗只得这样说。
其实她说的也没错,自己确实不知道她所附身的躯体是哪里人。
不过看着眼前的彤良娣,司徒媗有一种预感,她躯体的原主应跟眼前这位有很大的关系。
“司徒姑娘难道不是从月灵国来的?”彤良娣又问。
月灵国。那是哪里,司徒媗听都没听说过。
“你可否会舞?”彤良娣又问。
月灵国女子人人善舞,这是天性。就连刚出生的婴儿抬臂踢腿之中,都优雅的像是在做舞蹈动作。
不过这是坊间所传,有些夸大其辞了些。
司徒媗不敢透露出太多,只是说了一句略懂一二。
“那就好,从此你就是我绯月居中的一员了。殿下特意吩咐下来,让我不可亏待了你。只要你有天分,肯吃苦,我保证你以后的生活会风和日丽。”
彤良娣道。
彤良娣来自月灵国。月灵国是地处西南的一个小国家。为了和大朝交好,每年都会供奉特产美女来朝。
彤良娣在东宫还是很得宠的,难得的是她宠而不骄,不像其他的姬妾天天为了争风吃醋宅斗不休。
彤良娣就算嫁给太子为妾室。月灵国还是附送了不菲的嫁妆,其中的陪嫁丫鬟就有几十号人。
那些陪嫁丫头过来后,有一部分被当作礼物送人了。剩下的则是家养的舞姬,就是良娣口中称为绯月居的。
司徒媗这时才明白了一些事情,太子黄椔能注意到她不仅仅是黄桓的缘故,还有更大的原因是自己和他的美妾长的很相似吧。
也不知道躯体的原主和彤良娣有什么样的关系。
以前见过司徒媗的一些人就有说过。司徒媗长相不像是中原人,原来这是真的。
原主定是月灵国人。
司徒媗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附身了这么一个有着曲折离奇身世的女子。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脱歌舞伎的身份。
不过家养的舞姬和外面歌舞坊的那些不一样,绯月居的演艺仅限内室家眷中。如果有官员家中办寿宴婚宴等宴席,也会来邀请绯月居的舞姬前去演艺。
有些官员里家养的舞姬其实也是舞伎,不光演艺跳舞还要负责陪同席间的客人。或者宴席散场后,有客人直接向主人明言讨要的。
太子府里的舞姬当然不会跟从那些颓靡之风,所以绯月居的舞姬在京都贵妇名媛中很是受欢迎。
这些都是后来司徒媗向绯月居中的姐妹打听来的,绯月居里的女子不同裁红点翠阁里的女子。她们没有危机感,不用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心。
她们又是同个家乡的,这里离家甚远,难免会有些思乡之情。
众女子犹如同病相怜之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们会歌舞到老,孤独一世。
司徒媗一进绯月居,其他女子一看她就是家乡人。
只是这个家乡人却不懂家乡话,不过那又如何,离乡久了,慢慢生疏乃至忘记也不足为奇。
除了在石家村的那段生活外,司徒媗在这里又找到了归属感。
可是她是一只无脚的飞鸟,只能一直不停的往前飞。
黄桓?自然有黄椔明里暗里去害他。
可是她的儿女,究竟身在何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 碧玉镯之谜()
绯月居中的舞姬都是两人一间寝室,司徒媗初来乍到也并没有受到特殊待遇,她暂时和其中两位舞姬挤在一间寝室中。
夜已深,司徒媗躺在临时加进去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由于她的原因,算是归还了育芳苑各位女子的自由。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据说裁红点翠阁里的八位女子被京都最大的歌舞坊所收留了。
那苦艾和菖蒲呢?
她们最初只是一个粗使的丫鬟,是司徒媗把她们要了过来,总算不用做那些粗活了。
裁红点翠阁里的丫鬟是不准学艺的,苦艾和菖蒲对于歌舞等一窍不通。
跟着司徒媗的这几年,好赖还认识几个字,只是那又怎样,也不可为生。
她们都二十好几了,不像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出路会更多更广些。很大高门大户家都喜欢招年龄比较小的婢子。
何况苦艾和菖蒲的身子很是特殊,她们是石女。也不知道这是她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石女甚至可以说不是女人,所以她们不可嫁娶,这是她们的不幸。
由于石女的特殊之处,司徒媗也不担心她们会沦落到青楼那种风尘地去,这又是她们的幸运。
还有石子磐,如果没有了自己的消息,他肯定急死了。
不过这也好,就让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司徒媗胸口痛到极处。
这一生,给予自己最真挚的感情也就是子磐了。可她却不能有所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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