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多宝顺着溪流往下,渐渐有了生气,溪流中水草鱼群清晰可见,游玩自乐。他找了一条肥嫩的大鱼,将檀木珠上的秘符启动,塞进鱼肚里其顺流而下,并在鱼身上做了一个特殊记。
事情都做完了,金多宝才觉得脸红气喘,坐在溪流边的山石上,莫名的颓然了一阵,才重新往上,回到了云浑湖畔。
云浑湖畔,已然是白雪皑皑一片,再往前,就是侵入骨髓的冷意。
而他,这一时刻,已然没有金色血珠可以再破开虚像了。
即便有,也绝难确保这一次的精血不会触动禁制,从而惊动了还留在丹圣宗的几位真君!
他能冒险,但也不能再铤而走险。
罢了,他此次来丹圣宗,目的已然达到了。人,总不能太贪心了。
一片苍茫之间,金多宝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缓缓蹲坐在白石上,将眼前的寒凉背后的诱惑都摁了下来。
这一坐,就坐了三天。
世人梦寐以求的云浑湖就在眼前,金多宝却始终没有再向前一步。那寒凉之气中夹杂着令人心神为之一醒的灵气,在往前行,他很难确保自己能够克制住这种诱惑,而他这段时间已经一连舍出了四滴金色精血,每一次都觉得自己更虚弱了几分,再来一次,他不确保自己还能不能走出去,然而更的,还是担心这云浑湖顶的禁制阵法会阻拦不住那金色血滴里的奇异能量。
那么这三天,他呆呆的蹲在一块长的像乌龟一样的白石头上,都想了些什么呢?
他在想,他从何处来。
从这具肉身来说,是毋庸置疑的,他是灵镜湖畔一个筑基老修士的私生子,母亲是一介凡俗之人,已然去世。可他身体里,这奇异的金色精血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是神龙之血。
修真界有鱼跃龙门而化龙,有蛇修千年而出独角,亦称之为青龙,然而这些,都不是神龙,也不配生有金色龙血。
金多宝在手心划了一下,鲜红色的血滴落下来。不错,他自己还是**凡胎,肉是凡人的肉,血也是正常的凡血。
天地有神龙,与日月同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唾涎为雨,吐气化云,翻腾间山崩地裂,若入天际可崩碎虚空,遨游天地,无所不能。
神龙能量是如此恐怖,不可衡量,而精血竟能存于**凡胎之中?
金多宝唉声叹气的取出药粉,手上的伤口飞快愈合,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只有白石上点点殷红。
想不明白啊……
假如只是有神龙精血,那自己**凡胎的,竟然没有体魄崩裂而死。
假如……自己本身就是神龙之魂下界游历……
啊呸!金多宝被自己的无耻给震惊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爪子,想象了一下,一头金色神龙,圆滚滚的身躯,圆滚滚的肉爪,圆嘟嘟的小角,捧腹而笑不可自已。半晌抹了抹眼角沁出来的泪水,自言自语道:
“……还是出去找小卓吧!隐瞒她这么久,会不会失手打死我?”
卓漆拿着大鱼回到藤鸾院中,未免节外生枝,没敢直接打开,便预先多等几日,待回到玄山再与金多宝一起商计。毕竟至灵之水对修士来说,实属难得,她并不想独吞。
何况,那神龙精血来历金多宝也未曾交代清楚……她总觉得有些莫名不安。
二十八日过后,便是丹圣宗交接九均仙鼎之时。
当日天光破晓,碧襄君便送来一身新衣,以示庄重,卓漆心念一动,便将沧绫变换成一件紫色长裳。
碧襄君替她整了整衣领,颇有些感慨:“当年你师父问我,若是送一个小女孩儿,该做成什么样式。”
卓漆抬眸,微微一愣。
这是何意?
“我当年性情未定,整日里抱着衣服首饰的,也不肯撒手,师尊训我不听的。我就说,女孩儿的东西,只有新的才会永远喜欢。不然,何种样式,穿过了就不新鲜了。”
卓漆道:“所以,这沧绫原本就是要送人的?”
碧襄君盈盈一笑:“可不是。”
卓漆默然无声。
沧绫现事,连飞云白楼都曾意图高价收购,她原本以为这是谢邀无心炼器之作,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沧绫本就是有主之人。
到底谢邀,和当年的卓漆是如何相识,谢邀又为何费尽心机为她炼制这样一件护身法器?
一个傻丫头而已,值当他如此用心?
到后来,他转托肃焚心将沧绫送给她,却迟迟不肯将法诀教全。大概,在更早的时候,他便早就意识到了吧。
这天地间,早已没有当初那要收下他这件沧绫的小姑娘了。
“走吧!晏溪真人要先于竟陵师伯一道,我与你一同过去。”碧妧真君交代,接引仙鼎之时,必定要将小卓带去。
预先三日,众人沐浴斋戒,焚香拜会药师圣画像。当年药师圣越过肖海,南渡海外九洲,自此不再有消息传回灵镜。时如逝水,然而在丹道中人心中,药师圣不死不灭,故而诸人先行拜会过药师圣,不敢言“祭”。
继而祭拜丹道三圣。七位评选,丹圣宗之中由竟陵真君主持,碧妧真君未来,余下几人青羊宗领队孟方醒、白霜殿前殿理事大弟子关凤晓及白霜殿掌门之女白如专,因故未曾离去,便同为见证。便一起前往云浑山大殿,拜礼过后,玄门七剑子之一晏溪真人与丹圣宗竟陵真君一同入内接引,丹王尘泊真人、青羊宗观慧道长同为见证。而其余人,符剑门弥珖真君及孟方醒等人都候在外间。
而晏溪真人入内之时,却将卓漆也带了进去。
白如专极为不满,小声嘀咕道:“连弥珖真君都不曾进去,这丫头凭什么……”
话说一半,关凤晓冷哼一声,白如专噤声不敢再言。
圣人画像之后,有十五颗黑石,布在白色石壁之上,隐隐成轩辕星宿之势。(。)
第两百零八章 九均仙鼎()
卓漆屏息凝神立在最后方,只见竟陵真君广袖在白色山壁上轻轻拂过,整个黑白分明的白壁星盘骤然逆转,白色的天幕变了。
白色玉璧呈现出夏夜最清朗的夜空之色,是一种深邃而又浩瀚的蓝黑之色。黑色的星珠也便了,十七星中耀眼的十五颗主星泛起淡淡的橙光,在蓝黑色的天幕上,分外的明亮。
这石壁竟与天边夜色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除了这十七星,再看不见另外的星。
这是只属于轩辕十七星的唯一夜空。
凌空一指,探入夜空之中,轩辕十七中最为光亮的第十四星御女星旋即亮了,光芒映照,瞬间又带起了更亮的一道星光——夜幕中与之相对应的五帝座乍然亮起!
星光缓缓运转,轩辕十七游龙一样偏移,当御女星旋转至与五帝座成一个锐角时,夜幕在眼前骤然消散!
禁制开了!
峭壁之下有鸟鸣清唳之声,一只巨大的白喙长羽鸟从悬崖底下展翅而出,从竟陵真君手心衔起一枚蚕豆大小的种子,尖长的鸟喙将种子埋在石缝之中。
种子抽出嫩芽,青嫩的色泽慢慢转成墨绿,白色的根须牢牢扎进石缝之中,一段却由这只长羽鸟衔在嘴里,向峭壁的另一侧飞去。
有山石从峭壁上零落,有藤蔓枝叶因太过青嫩而折断,在空中毫不犹豫的掉下峭壁,掉落不到一丈,便燃起了火焰,即刻连齑粉都不剩。
片刻间,已在这两段石壁上,牵出了一道青色的藤蔓细桥。
竟陵真君率先过去,藤蔓纹丝不动,这一景象,令卓漆想起了当年佛宗蓝桥老人,未曾得道时,便曾以一苇而渡江,飘然来去,无受肉身凡胎所系。
晏溪真人悄声叮嘱道:“这峭壁上,有沉星石,相传便是星子从峡谷上过,都会黯然陨落,何况修士。下面是木道灰,能焚毁一切,燃尽一切,这座峡谷天然生成,也只有这世上最后一只白长羽鸟能够生存。你随后跟着我。”
卓漆随意点了点头,并不以为然,倒是又想起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默默传音给晏溪真人,问道:
“这世上最后一只白喙长羽鸟,万一哪一天它要是生病了不想干活,或者它干脆病死了,那这九均仙鼎岂不是被困在峡谷之中,拿不出来了?”
晏溪被她问的一愣,居然也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须知道,白喙长羽鸟天地间独有一只,一只身死,则方有另一只新生,称之为不死不灭,亦有传承,本是不存在这些问题的,又有谁会往这方面设想呢?
但这晏溪也不是寻常之人,传音回道:“问的好!我以为,这丹圣宗故弄玄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进去。要不然,若真是白喙长羽鸟出了问题,那大家都别争这仙鼎了。一会儿千万小心!若不行我便回来带你,不可勉强。”
卓漆挑眉,一笑置之。
她步法修习的纯熟,何况这藤蔓足有手腕粗,何足道哉?
待众人都到了另一端,卓漆半只脚刚踏上藤蔓,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过去,山谷里无形的吸力拉坠着半身。卓漆急忙后仰,退回峭壁之上。
晏溪见她身子晃荡,急忙向前一步,正欲过去带她,就见这丫头盯着脚下的藤蔓,表情十分的不屈。
于是他便收回步伐,心想她或许别有些计较,但凡天才,比如他吧,总有些傲然心性,便按捺下性子,在一边等着。
竟陵真君目光偏移,却是对着晏溪笑道:“阿元护在身侧,不会有事。”
阿元就是这只白喙长羽鸟的名字了。
听到竟陵真君叫自己的名字,阿元扇了扇翅膀,继而小黑豆一样的眼睛向下瞥了瞥,露出了一副鄙夷神情。
卓漆专注的看了看脚下的青藤,方才那种不由克制的坠感实在令人浑身烦躁,便对着一侧的阿元招了招手:“阿元,你来。”
阿元露出了那副目空一切的神气,并不理会她。
竟陵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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