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求求你,快把你的泥鳅拿出去吧!”
卓漆进了隐界,眉头一拧:“泥鳅!你是一条泥鳅!”
泥鳅没有收敛身形,庞大的身躯盘成一坨,缩在黄土上,迷萝藤被挤的摇摇欲坠,连昙荆都不能幸免。
卓漆一探之下,泥鳅竟然已经炼气五层了!
可怕的天赋!卓漆更生气了!
“你知道你只是一条泥鳅吗?”卓漆拎起恢复原样大小的泥鳅,戳着它道。
“主人,我错了!”
卓漆拎着泥鳅回来,就被何皎予吓了一跳,恨恨的责怪阿迷:“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界灵!有人来了你不提醒我!”
阿迷一脸无辜:“主人,这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不是这个问题!”
“难道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可你们明明很要好啊!”阿迷一脸嫌弃,“你们女人真复杂,好可怕啊!”
卓漆放弃和它沟通了。
何皎予一脸意味的拎起泥鳅:“刚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而且,这条泥鳅也是突然出现的。”
卓漆把灵兽袋甩到她脸上。
两人会心一笑。
苍天真斛远远望去,其形如一个倾斜的大石斛,因此而得名。因处灵镜州中心,山中早无高阶妖兽,危险性不高,但这座灵山有一处小灵脉,山中灵草灵植生长极快,正是初筑基的修士们积累的好地方。
时日一长,便成了惯例,灵镜州中筑基修士们都乐意来此历练一番。
山头阴沉沉的,镇上修士也不甚多,卓漆便觉得有些怪异,店家见她二人要出门,忙送了二人一把雨伞。
“最近雨水很多吗?”
“是了!二位仙子进山可要小心!蛟龙虽然厉害,仙子们也要担心啊!”
何皎予奇道:“蛟龙?”
那店家忙道:“是了,最近我们凡人都不敢进山了。从前还会在外边摘点草药什么,听说,山上出了蛟龙,最近雨水也是不少。”
卓漆指着正峰左边那团浓重乌云问他:“这块云出现几天了?”
“两天?不不,应该是三天了,半个月前,雨水就特别多,天气也不好,我也不太注意。不过这团云样子奇怪,像一坨那什么,大前天出来的时候,我孙儿还指给我看呢!”
“蛇修千年而化蛟,隐栖河川。倒也能兴云化雨。”何皎予立于飞剑之上,望着远处乌云沉沉,慢慢道。
山中遁光不绝,卓漆叹道:“看来并非镇中无人,恐怕是得了消息,早早的进山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乃是百兽之中的蛟龙?哪个修士不愿做降龙之人!”
“蛇化蛟龙,必有雷劫,估算时日,大约就在这两天了。雷劫之后,蛟龙虚弱,倒也是个好时机。只是,未免有些蹊跷。”
二人对视一眼,卓漆道:“行雨妖兽不少,但必定含有淡淡的妖气,蛟龙虽然例外,但也并非无迹可寻。你我既然不愿做伏龙之人,不如绕过雨云,去后山探寻一番算了。”
何皎予正有此意。
清水崖正在后山,卓漆舍了一滴灵血与陈观鱼,便有意去探一探夏灵枢近况。
寥寥一间茅草屋,正在清水崖边。
何皎予叹道:“这便是清水崖边的夏灵枢么?”
卓漆笑问道:“你也曾有耳闻?”
“我族中一位姑姑出来玩儿时听说过,回去讲给我们听,很是佩服她的痴情不改。清水崖边的夏灵枢,大概已成了灵镜州最情痴的女子了。嫁人不淑,相思不悔,在这破茅屋里苦苦等了二百余年了。”
卓漆颔首,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何皎予果然话锋一转,转叹为嗤:“听闻她也是个炼气修士,难道竟不能让自己生活的好一些么?即便痴情斋,这破茅屋却连乡下的牛棚都不如,哪怕是一个最最丑最最穷的村妇恐怕也不愿住。这也罢了,院子里满是鸟粪,她真能住得下去……”
卓漆摇头打断她:“算了,这是她自己求来的。局外之人,如何述说?”
神识一扫,屋中无人,何皎予也是兴趣缺缺,二人落下飞剑,下崖边去寻缠丝藤。
成熟的缠丝藤晒干后,藤中能抽出一缕一缕的香丝,坚韧轻盈,着色润亮而不褪,许多女修都极爱这缠丝藤做的衣裳,飞云白楼也常年收这干藤。二人玩心大起,一路赛着往下攀折,何皎予动作快,卓漆慢慢落到了上面,忽听她一声尖叫!
卓漆松手直下,祭剑而出,就见她身后白色绒毛一闪,已悄然收好,忙驭过飞剑带住她,只见眼前一个暗黑影子暗沉沉的挂在藤蔓后面,一手探出。
第三十八章 苦海()
“居然被吓到了……”何皎予忙道。“方才被这位吓到了,松手了。”
“夏姑娘?”卓漆一眼便认出她来。
夏灵枢一身双魂,便不喜欢别人叫她夫人。
方才夏灵枢藏身处有一处凹洞,许是无意,将何皎予吓了一跳。
她一身灰黑色披风,整个人裹在其中,隐约可见眉眼妍丽,然暮气沉沉,娇艳。夏灵枢从左至右横了二人一眼,便一言不发的上去了。
何皎予被她那阴测测的目光吓了一跳,好大一会儿才扯着卓漆的袖子道:“方才我是神识全开的。”
“我知道。”卓漆点头。刚才她也粗粗扫了一眼,并未发现人迹。
“缠丝藤也采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后山找些灵草吧!总不能空手而归。”
比起从前,夏灵枢整个人气质大变,卓漆原想飞书传给陈观鱼,但上次见他的态度,极不上心,便不欲多事。
“皎皎!苍台镇中自有我玄门师兄驻守,我们两虽然未曾去拜会,但是苍天真斛蛟龙现身,这么大的事,这位师兄为何没向师门报备?”
何皎予揉揉下巴:“如今驻守苍台镇的,是沈蜻。”
卓漆一脸迷茫,何皎予重点介绍:“便是当初罚你跑了一夜山路的那位筑基师兄,和曾朝雨有些勾搭的。”
卓漆恍然大悟:“那也不至于如此糊涂,难不成真以为凭他筑基中期的修为能降服蛟龙不成?”
何皎予不渝的揉着下巴,总觉得最近似乎胖了许多,下巴都上肉了,脑子却转的飞快,卓漆能想到,她自然也能看出疑点。“不错,即便沈蜻生了私心,难不成三大门派的驻守弟子都生了私心?还有不少前来历练的弟子或是散修,不可能都私心不上报吧?”
二人自有非凡默契,同时打出传讯玉简,何皎予传给岳霓,卓漆原该传给自己师尊,略一犹豫,还是传给了卓斟。
“疑点重重,天黑之前,我们先出山,回镇上打探一番吧。”
二人沿溪水上侧峰,已经有意避开那片蛟龙**,路上还是遇见一伙修士,二女一男,黄色道袍,绣满了密文,女子道袍外还套着一层白纱,竟是轻音宗。
卓漆生生的眉头一拧!
这件清风一起便飘飘欲仙的黄纱裙,她上辈子竟牢实的穿了两百年!
“这门派,够风骚的啊!”
卓漆横眉:“皎皎!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三人沿着溪水上来,一看二人目光便是一顿,两名女修眼中敌意明显,那男修倒沉得住气:“二位道友有礼。不知二位出自何门何派,可是在找寻灵草?”
何皎予摇头:“不是,天色已晚,我们要回镇上了。就是肚子有点饿,想抓两条鱼吃吃。”
这男修表情一滞,那两个女修干脆吃吃的笑出声,双方寒暄而过。
将要出山,二人才对视一眼:“那人走了,竟然果真跟了一路。”
“看来他们是在这山里找东西。”
“和蛟龙有关?”
山中雾气渐起,二人祭起飞剑行了一小段,被卓漆叫停,竟然又回到了山溪边。
雾气中打斗声起,两人隐住身形,正是方才遇见的三名轻音宗修士。
其中一名略微年长些,音调上浮,显然已经受伤不轻,凄厉怒骂:“朱成欢,你……你好无情!”
“关师姐,你也不看看你都多老了!快六十岁了,朱师兄怎么会看得上你!朱师兄从头到尾只喜欢我一个人,咱们姐妹一场,师姐要是交出蛟茼,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呸!不要脸!你刚进宗门,被男修欺辱,难道不是我救了你!我闭关进阶,托朱郎照顾你,你却……”她声音越说越低,趴伏在地上痛苦起来。
那年轻女修很有些不耐烦,扯了扯朱成欢的袖子,催促他快些动手。
朱成欢却有些犹豫,他修为天资其实不过平平,在轻音宗也不过中等,如今见师姐这般模样,显然是伤心至极。回想从前师姐确实将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一时有些莫大的满足感,心中却还在嗟叹,可怜痴情人。
关师姐痛苦一场,突然低声道:“你二人确实男才女貌。倒比我般配。”
“我一厢情愿对你好,哪知道,你如今已经不愿意了。”她趴在地上,背后鲜血淋漓,明显是被偷袭,卓何二人冷眼旁观,又听她苦苦哀求,“欢弟,情是苦海。我怨不得你,凡人寿数不过百年,尚且鸳盟难久,何况你我修士,当日你我定情,我曾断玉为盟,你我二人一人一半。”
她重重一阵喘息,血水渗入泥土之中:“师姐那半块,仍旧戴在心口处,片刻不离。还请师弟断玉复原,有如旧情已绝。”
朱成欢望向她胸口,便有些意动,关师姐虽说年纪大些,但身段滑腻,胜过年幼的小师妹无数。但他既做了亏心事,便不欲妄动,见她可怜,便想干脆给她个痛快,助她解脱。
关缨嘲讽一笑,笑他薄情,也笑自己眼瞎:“我如今这个样子,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你还怕什么?你遂我遗愿,也算了却你我一段孽缘,也免得你今后生出无妄心魔。”
朱成欢被她一激,干脆也不要脸面,祭起一根布满了倒刺的直鞭,朝她伤处重击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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