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上,雪蝉面色凝重:“子羽,我觉得我们应该杀了她,她是玄月新主,大祭司爱上她了,大祭司会死的。”
兮子羽眉头一皱:“谁说大祭司一定会死?那狗屁千年预言指不定是唬人的!相生相克怎么了?世界上相生相克的东西多的去了!你看,很多毒草的下面就长着解药,它们也是相生相克啊!但它们死了没?没有吧!人类不去拔它们,它们都能长命百岁的!所以,我们啊,就别管大祭司和小美人了!我坚信,大祭司跟小美人在一起会过得很好、很开心!你要辩证地看待问题!”
雪蝉眯了眯眼,话锋一转:“兮子羽,你变了,变得伶牙俐齿了。”
矮油,人家跟小美人偷学的啦!兮子羽嘿嘿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肃,“我警告你,别打小美人的主意啊!你要敢动她,我会先杀了你!”
雪蝉淡笑,似一缕山涧清风,写意优柔:“兮子羽你是我的对手么?”
兮子羽一噎,咳咳咳,好吧,五年了,她一次也没赢过这个女人!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兮子羽挺起胸脯,恶狠狠地道:“反正不许你动她!”
只许我吓她!
雪蝉垂眸不语,夜风挽起她白色裙裾,她美得像风中的精灵。
为明琅接好所有筋脉,夏侯奕累得不想动弹了。
习秋瞧了敲门,道:“姑爷,奴婢给您备了套干净的衣衫,您将就着穿一下吧。”
“嗯。”夏侯奕淡淡地应了一声。
习秋进来,把干净的衣衫放在床上,目不斜视,很快又退出去阖上了门。
夏侯奕把明琅抱出来,用毛巾擦了她身子,又给她穿上亵衣,用被子盖好,随即,把自己也整理了一番,拉开被子,拥着她入眠。
没过多久,明琅悠悠转醒,除了身体有些累乏,并无太大的疼痛之感,她动了动,腰腹一紧,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别人的怀中。她先是一惊,随后了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轻薄她的,除了夏侯奕还能有谁?
如今有婚约在身,她和他至多属于未婚同居,性质貌似没那么恶劣,她便也没急着炸毛了。
“醒了?”夏侯奕扳过她的身子,这个女人总喜欢背着他睡,这让他难以接受,偏又无计可施。
这大概是认识他半年以来自己听到的最温柔的语气了。明琅由着他动作,面向了他,见他微闭着眼,容色淡淡略显苍白,甚至有些憔悴,她弱弱地问道:“你给我疗的伤?”
“嗯,以后不要这么傻,谁都没有你重要。”他其实想骂她,狠狠地教训她,看到她奄奄一息的鬼样子时,他的半条命都差点儿没了!但听着她可怜兮兮的语气,他又很是心软。
他低头,额头抵住了她的,却没像明琅认为的那样索取什么“报酬”,他只是加大了手臂的力度,让她又向他靠近了一分,可唯恐揉坏了她,中间留了些距离。
这样……就没了?明琅愕然,一时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晕厥之前她伤得极重,但现在她几乎没什么难受的异状,他必是耗费了很大的心神,好了她,但也一定苦了他。这会儿,她是真心感激他来着,他强吻一、两下,她不会拒绝的哦。
等了许久,不见他动作,明琅挑了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禽兽变成柳下惠了。嗯,既然是柳下惠,那肯定是安全的。
思及此处,明琅抿了抿唇,小屁屁在床单上蹭了蹭,一点、一点又一点地靠近了他,然后,紧贴着他,再然后,小爪子揪了揪他衣襟,借力寻了个舒服姿势,像只可爱的波斯猫,慵懒优雅地打了个哈欠,闭眼,进入了梦乡。
如果这男人每次都这么温柔、这么清纯,那么,跟他过日子也许不赖呢。毕竟,他又帅又有钱,有车也有房,多好……
待到她沉沉地睡去,夏侯奕睁开了迷离双眸,灵力耗损过度,他无法遮蔽紫瞳的色泽。他对着门口,轻声吩咐道:“告诉大夫人,四小姐没事了。”
习秋心中一喜:“是,姑爷。”
“小东西,如你所愿。”夏侯奕浅笑着说完,吻了吻她软红的唇。
明琅平安无事的消息传到了歆华院,很快,又传到了惠安院,紧接着,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四小姐脱险了。被她救过的侍卫们喜不自胜,不敢上门叨扰,便力所能及地准备了些补身子的东西送到凌风院。
裘管家坐在沐文昊的书房门口,笑得眼泪直冒,这娃娃,总算熬过一劫了。
沐长隐和唐念儿已经歇下,下人们禀报了这个消息后,唐念儿长吁一口气:“轩儿没事呢,相公,吓死我了!”她始终记得明琅救过她,对明琅自然是万般感激,何况,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她很多不被这个社会所容纳的思想在明琅那儿都能得到轻易的认可,所以,她喜欢明琅,不希望明琅有事。
沐长隐抚摸着妻子的秀发,暗夜中,他微微一笑,带着一种神秘的美:“原先以为她会成为太子妃,可惜了,她选择了夏侯世子。”
他并不知晓宇文曌的逼迫,也不知晓二皇子的懦弱,只觉得明琅从太子妃变成世子妃确实有些亏了。
唐念儿不以为然地道:“她要嫁的是人,不是权力。”
沐长隐亲了亲妻子的脸,徐徐一叹:“你说的对。”
轻轻一吻,犹如一根羽毛在唐念儿的心底挠过,痒痒的,酥酥的,让她想起了刚才蚀骨**的情爱,她探出纤手,摸上了沐长隐的结实的胸膛。
沐长隐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睡吧。”
“哦。”唐念儿有点儿失落,但没真往心里去,沐长隐是一个很有节制的人,也极注重自控能力的培养,他从不允许自己纵欲过度,一个晚上,他最多疼她一次,但那一次,他一定能很好地满足她。
唐念儿笑笑,甜美地睡了。
而风林居内,沐长恩正跟李姨娘打得火热,不同于沐长隐的细水长流、节制规律,他要么不做,一做便是彻夜狂欢。他耐力十足,每次都让李姨娘欲仙欲死,但今晚,他,早泄了。
沐轩竟然没死?孤岛爆炸,她给众人当了挡箭牌,她竟然没死?
这太骇人听闻了!
毫不夸张地说,在那种情况下,即便是沐文昊,也只有去见阎王爷的份儿!可才学了三脚猫功夫的沐轩……活了!这个沐轩,绝对有问题!或者,那个夏侯奕,绝对有问题!
来不及去思考要不要重振雄风一次,以挽回自己威猛先生的形象,沐长恩跳下床,李姨娘眼尖儿地用帕子给他擦拭了一遍,尔后开始服侍他宽衣。
沐长恩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这个光着身子为他忙得团团转,却半个字也不问的女人,心情竟有一瞬的恍惚。
“灵秀。”他叫了她的闺名。
李姨娘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三年了,她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谁人见了她都只叫“姨娘”……
她低头,眼眶有些湿润:“二少爷。”
沐长恩迟疑了一会儿,道:“没外人的时候,叫我长恩。”
李姨娘鼻子一酸,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他抬手擦了她的泪,她抱住他:“长恩。”
沐长恩连夜去往了二皇子府,六皇子在沐府遇险的事虽说没闹得人尽皆知,但作为皇室成员的二皇子还是有所耳闻的。担忧着沐轩的安危,也嫉妒着夏侯奕的英雄救美,他在房里踱来踱去,睡不着!
现在,夏侯奕应该离开了吧!
他没跟沐四小姐同床共枕吧!
心里,像爬进了一万只蚂蚁,啃咬,抓挠,又痛又痒!
“二皇子,沐二公子求见!”门外,侍卫恭敬地禀报道。
二皇子脸色一沉,哼!沐长恩还有脸来?
花厅内,沐长恩见到了煞气腾腾的二皇子,不等他开口,二皇子抬腿便是一脚踹了过去!
“沐长恩!你害得我好惨!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和沐轩串通一气,好离间我和我父皇的关系,是不是?”
沐长恩吃痛,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厉色,但转瞬即逝,他捂住胸膛,站起身,心平气和道:“二皇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跟沐轩串通一气了?”
“哼!沐老侯爷收养沐文献时暗中给我父皇递了折子的!我父皇默许了他的身份!我却带着京兆尹的人冲进沐府抓他,给他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你……你这不是害我打了我父皇的脸吗?”父皇虽没明着责罚他,但今日他去向父皇请安,父皇却将他拒之门外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揪心的?
别说,这回啊,二皇子当真误会沐长恩了,老侯爷递折子的事便是连沐二爷都不知晓,沐长恩又如何得知?明琅也不过是从裘管家那儿听到了一些风声。
沐长恩面露委屈之色:“二皇子,我发誓,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不然,我绝不会建议您铤而走险,跟陛下产生隔阂的!要知道,我的锦绣前程全在您手上!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辅佐您登基啊!我今晚来,正是想了一个让您跟陛下冰释前嫌的好办法!”
“什么办法?”二皇子蹙眉问道。
沐长恩把府里明琅遇险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道:“二皇子,沐轩和夏侯奕绝对是练了什么邪功!或者,他们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庞大势力和高人。我建议,您即刻调查夏侯奕的身份,把他在青州的一切事迹弄得清清楚楚!”
二皇子是耳根子软,但耳根子软的人都有一通病,那就是最初容易被说服,事后又特容易多疑,经历了沐文献的事,哪怕二皇子觉得沐长恩此时所言不无道理,但心里的那层隔阂却是不那么容易消除了。
他对沐文献动手,本就暴露了喜欢沐轩的心思,而今若再调查跟沐轩有了婚约的夏侯奕,即便届时发现什么,父皇也会认为他仍惦记着沐轩,这可是犯了父皇的大忌!不行!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轻举妄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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