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职官六》说:“入**侍省与内侍省为前后省,而入内省尤为亲近。通侍禁中,役服亵近者,隶入内省。拱侍殿中,备洒扫之职,役使杂品者,隶内侍省。”
宋朝的宦官的品级都比较低,内侍省高品都知押班为宦官最高官,只为正六品官,和地方官员司马是一个层次的;而称内臣之极品的入内省都都知,也不过是从五品官。
这位韩都都知原名韩守恩,正是从五品官,高了在这禁兵都头不止一级!
本来此时的北宋,宦官地位不高,为何这都头要行出老远迎接韩守恩?只因他是当今高太后身边的大红人!
韩守恩将手中拂尘搭在了左臂之上,细声细语地道:“老奴又来打扰李都头了,还要劳烦李都头老奴进去面见圣上。”他声音尖细,当真是声雌颔秃~
这李都头便是昨日与西门庆谈过话的那人,他听了韩守恩的话,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他宦官没了把,声音也就是中性,也没像他这样啊?三个字:太娘了~
唐甄在《潜书》中这样描绘太监:“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李都头此时的想法与这段描绘基本类似:辨他不似男人……
李都头二话没说,紧忙送他福宁宫。
韩守恩来到承乾阁门前,用拂尘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步入阁内。
此时皇帝赵煦正在桌案前练习书画,见到韩守恩进来跪拜,便放下手中笔。
“老奴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赵煦不咸不淡地道,“你天天都来见朕,你不嫌烦,朕都觉得腻了。”
韩守恩刚站起来,听到赵煦这话,吓得他立马又跪伏在地,惶恐万分的道:“是老奴的错!老奴任凭皇上处置,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你走吧,朕不想再见到你。”
“老奴这就滚,这就滚。”当奴才的最会揣摩圣意,皇上让他‘走’,他自己说‘滚’,在心理上就承认赵煦是九五之尊明显高人一等,而下面的我等自然是蝼蚁,只凭你一句话处置。这样完全满足了赵煦身为皇帝的虚荣心~
韩守恩打小进宫,在宫中混迹四十余年,能够在高太后身边坐到都都知,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揣摩圣意溜须拍马简直都是小菜一碟~
韩守恩刚踏出门口,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到里面赵煦又话了。
“等等!”
“哎!老奴在!”韩守恩又迈开小步,疾走十余步,返回了承乾阁。
再一次跪下聆听圣意,韩守恩只觉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快要累断了,尤其是膝盖,与地面三次亲密接触,怎一个疼字了得!
赵煦就是在玩儿他!韩守恩是高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太后嘛,赵煦是得罪不起,还被她关了禁闭;但赵煦还是可以虐虐她手下的一条狗,以解心中无处释放的怒火。
见到韩守恩跪在地上疼得双腿直打颤,赵煦见好就收,说道:“你起来回话。”
韩守恩就是一机灵鬼,怎能不知道皇上气不过太后,这是拿自己撒气呢?他又向赵煦一拜,尖声回道:“老奴还是跪着听皇上圣言,这样才能牢记皇上的圣意。”
呦呵!你还是不嫌疼!
赵煦撇撇嘴,道:“太后不就是想让朕认错吗?她不是想让朕收回兵制改革的旨意吗?她不是想让朕放了西夏俘虏吗?朕可以同意她的意见……”
韩守恩听到这里,心想自己的耳朵莫非是不好使,听错话了?自从皇上被软禁起来,至今已经过去七天,自己每天都来劝说皇上放弃改革,却都是徒劳而返。
今天他刚进来便被皇上赶走,本以为又是没戏了。怎知幸福来得太突然,赵煦终于对高太后服软了啊!
他激动得不禁老泪纵横: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今天的三拜也没白跪!
“哎哎哎~你哭什么啊?朕答应了还让你这样伤心?”赵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原来就在他想入非非之时,赵煦行到其身前了。
“不是不是!”韩守恩连忙摇头,赶紧回道,“老奴是为皇上的大义感动得流下泪来。皇上英明果断见解高明,果然继承了先帝之帝王风范,必是一代明君……”
“行了行了!不要拍朕的马屁。”赵煦一脸厌恶之色,又道:“朕刚才还没有说完。朕可以同意她的意见,不过朕在这之前要再见她一面,当面把话说清楚。”
“好好!老奴即刻回去将此事禀告太后。”韩守恩向赵煦又磕一个响头,兴奋地道。
不待他起身,赵煦拍拍他的肩膀,又把他摁在了地上:“我说你着什么急呢。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你老插什么话?”赵煦再次玩弄起韩守恩来,他只顾着话,一时间没注意到自己的称谓改为‘我’而不是‘朕’了~
“啪啪啪……”
韩守恩自知刚才自己高兴过头,一时间得意忘形,多嘴插话,驳了皇上颜面,他赶忙左右手开工,扇起自己耳光来。
他一边扇还一边认错:“老奴知罪!老奴知罪……”
等到他扇了不下百个耳光,弄得双脸红肿吐字不清时,赵煦才放过他:“好了!停下吧!你回去告诉太后,朕想在这里见她,要不时间就定在后天吧。希望后天辰时(早上7~9点)她能来福宁宫小坐一会,我们祖孙俩叙叙旧……”,。请:
第九十一章 夜入茅房?()
原本赵煦这个皇位就是高太后定下来的,那时赵煦才十岁,所以对这个奶奶心存感激。ΩΩ.M
后来赵煦与高太后的不合,究其原因就是自皇权之争。身为一国之君,赵煦不希望任人摆布;而高太后认为赵煦年轻气盛心浮气躁,不能好国家……两人互不相让,自然摩擦不断,冲突不断!
守卫福宁宫的禁兵见到一向目中无人的韩都都知灰头土脸的跑出来,都是忍俊不禁。
李都头肿得如猪头,强忍笑意,上前见礼:“韩都都知这是怎么了?是否需要末将差人送您回去?”
韩守恩见到这些禁兵虽然没有明笑,但是料想他们在心中一定嘲笑死自己了!所以韩守恩立马昂挺胸提臀收腹,那模样宛如一只大公鸡,还真有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杂家没事!李都头还是把精力多放在圣上这里,千万不要出了什么闪失!”韩守恩哼了一声,一甩手中拂尘,大步离开了。
“我呸!一个没把的阉贼,神气什么神奇!”
待得韩守恩走远,李都头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吐了口痰,骂骂咧咧地道。他这么生气,只因刚才韩守恩那一拂尘甩到了他脸上。
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接短。换了谁不生气呢?子李都头明面上对韩守恩恭恭敬敬,私底下可没真服过他。
李都头有抹抹脸,生怕韩守恩的拂尘不干净,带着晦气。
其实拂尘最初的,是用来打扫浮尘的,像皇帝走到哪要坐啦,宦官都要第一时间扫扫凳子弄干净,才让皇帝坐下;不过到了后来,这拂尘反而成了宦官身份的象征~所以李都头擦擦脸没啥毛病~
……
一天下来,福宁宫再没有访客,宫门前很是冷清。
到了夜间,又是有两道黑影躲过守卫的先后潜进了福宁宫,直到天边出现一缕亮光,才又偷偷离开。这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惊动宫内那三名二流高手。
第二天刚到辰时,韩守恩便兴匆匆的又跑来了。此时他脸上浮肿消去大半,基本无碍了,想来他昨日回去之后一定是医。
韩守恩此次赶来,便是奏名皇上赵煦,高太后已经同意明日辰时摆驾福宁宫~这建议便是赵煦提出的,他自然没什么异议。
不多时,韩守恩便又颠颠地跑回去复命去了。
……
到得傍晚时,天气突然变了。只见天空灰暗,乌云密布,狂风呼啸,整个汴梁城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街上店铺,往来行人,均是神色匆匆的往家里赶,生怕被暴雨淋湿。但是等到众人回家之后,窗外狂风依旧,雨却是没下一滴。
刚一入夜,又是两道人影悄悄潜入了福宁宫,不过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不是赵煦休息的大殿,而是宫内最角落的一处茅房……
程以南本来便是少林俗家弟子,在寺中平淡枯燥的生活,养成了他心如平静的性格,所以他守了福宁宫几日,并不像苏木刘松那样由于无所事事而心烦气躁。
晚饭时间到,一名宦官给程以南送来吃食。
程以南的晚饭很是简单,只有素烧茄子豆豉虎皮青椒酱黄豆三样素菜,以及一碗米饭。这也是他在少林寺中养成的习惯,他现在完全吃不得荤腥,一闻到肉味儿便有反胃的感觉。所以他特意嘱咐御膳房只给他做素菜,不得见一丝肉沫。
‘今夜这菜烧的倒是不错!’程以南一边往嘴里扒了菜,一边想到。饭菜可口,他便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吃过晚饭,程以南活动下筋骨,便在塌上盘膝坐好,呼吸,打起坐来。这是他自有记忆以来,每晚都要做的功课,风雨无阻。
不过没一会儿,他便睁开了眼睛,双手捂住肚子,满脸痛苦之色。因为他突然有了如厕之意。
他在房内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工具。最后才想起刚才那送饭的宦官把墙角的粪桶拿走清洗去了,可是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拿回来?那宦官不会是忘了吧?
“噗噗!”
却是程以南的肚子‘漏气’了~
他赶紧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摸着,弯着个腰,急忙向福宁宫后面跑去。他记得在那里还有一排茅房。
不过茅房位置偏僻,离他住处又是颇远。他根本不敢动用内力,因为丹田真气一动,来不及施展身法,估计他的裤子就先要‘遭殃’了~所以他只得小跑着奔向茅房。
“呼!”
排放过后,程以南只感觉神清气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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