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日头高照暖风和煦; 远比阴冷的帐篷内舒适许多,众人外出狩猎后; 金瑾瑜便差人在帐篷外的草地上设了个品茗的茶桌; 约上柳溪照晒着太阳; 就着上好的红茶品尝从滇城带来的糕点。
精致的点心盒里八样精美小巧的糕点十分诱人,柳溪照每样都拿起一块尝了尝,虽然滋味各有不同; 她还是最喜欢“五仁酥”的口味; 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乐不思蜀; 真是乐不思蜀!”
满足地打了几个饱嗝; 她瘫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忽然一阵山风袭来,娇贵的公子哥金瑾瑜不禁打了个冷颤,将身上的披风系紧了些
他关切说道:“柳公子的衣衫实在太单薄了,我屋内还有几件裘袍,你若不嫌弃就先将就用着; 免得像元公子那般着了风寒; 那可就不好了。”。
元昭今日卧床不起谢绝见客的事; 柳溪照也有耳闻。
她将手中的茶盏徐徐放下,暗自嘀咕:“他昨日傍晚明明生龙活虎精怪得很,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元昭这厮莫不是装病诓人吧?!”。
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太对头,她便想借着探病的由头去探个虚实。
金瑾瑜听她说要去探病,立即劝阻道:“元公子今日谢绝见客,你去也未必能见得着他,再说了,万一被传染了风寒,可就得不偿失了,还是别去了吧!”
他越是劝阻,柳溪照越觉得非去不可,便一阵小跑来到了元昭帐篷外头。
她站在篷外很是踌躇了一阵,也不知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良久后才徐徐上前。
随行的元氏家仆一见来者是柳溪照,竟无人阻拦由着她独自进了元昭的帐篷。
帐篷内一切如昨,只是此时床榻上正静卧着一个男子,那人容貌如画但脸色极为苍白。
见他果真是一脸病容,柳溪照心里顿时有些七上八下,立即伸手抚上了他光洁白皙的额头。
她的掌心顿时传来阵阵寒意,仿佛榻上卧着的只是冰块雕凿出的一具傀儡,一夜过去,这人炙热的躯体竟没有了半丝温度。
心头一惊,她立即高声唤道:“来人,来人啊!你家公子好像。。。好像归西了!”。
帐篷外的随从闻声立即冲了进来,年长的老仆伸手探了探元昭的脉搏和鼻息,俯身道:“公子受惊了,我家公子方才饮了药,此时只是昏睡了过去,无碍的”。
柳溪照杵在元昭床头,一脸焦急问道:“当真?”。
老仆继续说道:“随行的郎中说七公子乃是风寒入体,卧床休息几日便可痊愈,公子昏睡前曾有嘱托,请柳公子千万不必担忧,这几日乖…乖乖在自己的帐篷内待着,莫要乱跑就是”。
见侍从们神色泰然,仿佛并不是谎瞒病情安慰自己,柳溪照皱在一起的眉头才稍稍舒展,担心扰到元昭休息,她俯身再看了几眼便退了出去。
此时心烦意乱,她漫步目的在营地上闲逛了一阵,刚想返回自己的帐篷,却见有匹快马正急冲冲朝着营地奔来,马背上还驼着个壮硕的男子。
那男子低头垂肩,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像是醉酒一般。
此时营地上已有不少狩猎归来的学子,众人远远瞧见有人策马飞奔而来,都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在醉酒胡闹。
近来柳溪照的视力已非常人所能及,她远远看了一眼立即发现了异常,直冲那人奔了过去。
那匹马进入营地后便徐徐放慢了马蹄,几个学子好奇上前一瞧,才发现马背上那人脸色铁青双唇乌黑,双目紧闭已是昏迷之状,因他在意识涣散前将自己的手腕与缰绳捆在了一起,颠簸时才不至于摔落在地。
柳溪照快步上前,立即解下了马背上的男子捆在手腕上的缰绳,尔后将他抬到草地上躺平,高声唤道:“杨二公子!杨二公子!快醒醒!”
“这,这人居然是杨二公子?!!”
事发突然,方才众人都没有立即发觉此人就是御前指挥使杨哲武,此时纷纷凑近一看,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禁都倒吸了一个口。
睿王殿下的随行御医随后而至,诊断了片刻沉声道:“十有**是中了蛇毒!快!快将杨公子抬进去,我要立即察看伤口!”
营地上顿时乱成一团,柳溪照抓住朱凌文的一个侍卫,快声问道:“睿王殿下和魏世子在哪?”。
那人颤巍巍回道:“上午殿下和魏世子,杨指挥使三人相约外出狩猎,殿下和世子尚。。。尚未归来!”。
“糟了!”
柳溪照顿觉事态不妙,快声说道:“若非迫不得已,杨哲武断然不可能抛下睿王殿下独自归来,睿王和世子恐怕也遭遇了险境,万不得已之下,杨二公子才会强撑着一口气独自返回营地告急!!”
众人一听顿时更加慌乱,可苍龙十九峰连绵辽阔,杨哲武此时又身中蛇毒昏迷不醒,这一时半刻的,又该到何处去觅睿王和世子的踪影?。
容不得再犹豫,柳溪照果断唤道:“快把营地中最快的马牵出来给我!”。
虽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眼下情况危急,睿王的侍从立即牵出了营地中最快的名驹,
西南境内毒物甚多,虽不知杨哲武是被哪一种毒蛇咬伤,但眼下也没多余的时间一一辨别,柳溪照备上了几种蛇毒解药,纵身跨上马背,冲睿王的侍从高声问道:“睿王殿下和魏世子今日朝哪个方向去的?”。
几个侍从立即同时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闻言,柳溪照立即拉拽缰绳,双腿随即在马腹一敲,高唤了一声:“驾!”。
马儿得了号令,立即仰身抬起马蹄飞奔而去。
柳溪照生平虽然从未骑过马,但这两日在营地上瞧得多了便默默学上了几招,没承想这么快就现学现用。
她双手死死拉住缰绳俯身靠着马背,双腿时不时轻敲马腹,片刻后便习惯了纵马驰骋的感觉,虽算不上得心应手好歹也算找着了门道,不至于从马背上摔落。
策马扬鞭在山间飞驰,她口中不断念叨:“两位爷,千万别死在这荒山野岭啊!”。
骏马如飞流光似箭,她追着日头奔着东方一路疾驰,大约过了半炷香,越过了一座小山丘眼前突然映入一片树林。
她立即拽紧手中的缰绳,停马在树林前迟疑了一阵,不知该进树林中看看,还是继续朝着东边搜寻。
沉寂数日的神器八爷突然在她袖中唤道:“还磨磨蹭蹭地犹豫什么,快进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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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上金瑾瑜见柳溪照久久没有归来,便离开了自己的帐篷四处寻她。
见到处乱哄哄的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他拉住一个同窗,好奇问道:“为何大家如此慌乱,发生了何事?”。
那人不禁反问:“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啊?今早睿王殿下几个人一同外出狩猎,结果只有杨指挥使独自归来,而且他身中蛇毒一直昏迷不醒着,恐怕生死难料,睿王殿下和魏世子到现在都还下落不明呢!”。
金瑾瑜一脸错愕,又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柳公子?”。
“柳侍卫?”
那男子继续说道:“他方才骑着快马直奔东边去了,估计是去寻睿王殿下和魏世子的!算来已出发有一炷香了,睿王和魏世子的侍从们紧随其后,出发也有半柱香的功夫了…”。
“什么?!!”
金瑾瑜顿时大惊失色,立即松开这人快步朝自己的帐篷跑去。
他一阵疾跑回到帐篷,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俯身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连声唤道:“快!快!祭酒大人出事了!快去救他!!”。
帐篷内众人皆是一脸愕然:“祭酒大人方才不是好好的吗?”。
金瑾瑜立即将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
此次冬狩,金瑾瑜带来的随行侍从皆是慕仙教门徒假扮,众人此番混进苍龙山就是为了保护祭酒大人,一听到柳溪照孤身犯险顿时惊恐万状。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若是柳溪照不能在天黑前返回营地,即便她真的找到了魏怀泽和朱凌文,也很难摸黑从山中安然返回。
事不宜迟,帐篷内众人立即整装待发,预备进山营救祭酒大人。
另一头,树林前的柳溪照得了八爷的提醒,已决定进树林中搜寻魏怀泽和朱凌文的踪迹。
可任她如何拉拽缰绳挥动马鞭,她身下的骏马愣是一动不动,始终不肯再靠近身前的丛林一步。
无奈之下她只能迅速下马,把缰绳绑缚在树桩上,独自步行进入了丛林。
42。神兵借甲()
夜幕从天而降; 为苍龙山十九峰罩上了无边黑暗; 月光勉强穿过树木交错的缝隙,在幽深的丛林中洒下零星光亮。更新最快
冷风穿林而过,树影婆娑张牙虎爪; 于死光中尽显颓势。
独行在林间柳溪照虽然满心徬徨; 但开弓已无回头箭; 她拔出临行时带上的防身短刀斩开沿途的荆棘,一步步向林深处行进。
乌云渐渐弥漫长空,一轮孤月随即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柳溪照不禁皱了皱眉眉头,觉得林间的妖气似乎越来越重。
林中已无半点飞禽走兽的鸣叫呜咽声; 安静得只有一地枯枝败叶时不时传过的窸窣动静。在丛林最深处; 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正蛰伏于两个男子身侧不远,贪婪地寸寸逼近。
这两个男子已在此间做困兽之斗多时; 眼下林中晦暗; 被重重包围已是进退无路。
二人缠斗多时皆已筋疲力竭; 瘫坐在地背靠着彼此的背脊,任由着四周的妖物逼近; 看模样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万念俱灰绝望地迎接着死亡。
四周密密麻麻爬满了长蛇; 蛇头呈三角全身覆盖着细长鳞片,一尾尾翠绿的毒蛇狡黠地吐着鲜红的舌信子; 张着青白獠牙; 蜷缩着身子像一张张拉紧的弓; 蓄势待发。
倏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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