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兽奔走扬起黄土漫天,柳溪照抬眼望向黑气弥漫的山巅:“好你个妖道,原来就藏在山上”。
八爷望着数以万计奔走的山兽很是得意:“任他如今修为再高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还不够山间妖兽打牙祭的。。。”。
柳溪照应声道:“你果然认得此人”。
八爷语气满是不屑:“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一个路人甲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作妖,不自量力!老子今夜便替天行道将他撕成碎片!”。
柳溪照本欲问清那妖道的身份,却听到身后的魏诚疾呼:“泽儿,你怎么了?”。
柳溪照心头一紧蓦然转身,却见魏怀泽不知何时起竟瘫倒在地!
疑心他被刚才的魔音所伤,魏诚急忙探了他的鼻息脉搏,见一切如常并无性命之危顿时松了口气。
柳溪照快步走近俯身仔细察看了一番,心道:“兄长并没有受伤,为何会无缘无故晕死过去,怪哉…”。
柳一刀看出了她的担忧,温声宽慰:“魏世子连日赶路,这两天又与尸群连番交战,许是精疲力尽昏睡过去了”。
“但愿如此”柳溪照抬手将铜镜召回袖中。
想到刚才她御兽驱邪的情形,魏诚不禁叹道:“没想到柳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深修为,看来慕仙道尊后继有人了”。
“不敢当…”柳溪照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素未谋面“亲生父亲”,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瞧见张二狗搀扶着春晓朝这边走来,她快步上前问道:“婶子受伤了?”。
春晓捂着血淋淋的肩膀笑了笑:“打架哪有不受伤的,不必大惊小怪”。
几番恶战张二狗也是遍体鳞伤,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海里捞出来一般,咧着嘴说道:“可以啊柳小爷,真人不露相嘛!”。
见他笑了,柳溪照心中如释重负:“都伤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真不愧是我家狗子”。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污浊尘土,柳溪照对着众人正声说道:“此地阴邪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尽快撤离吧!”。
担心继续滞留在此再有意外发生,幸存的人连夜赶下了山,柳一刀一路吹响短笛暗号,可直到天亮抵达山脚谷中也没有一丝回应传出。
山间的门徒昨夜皆数糟了妖人毒手,无一生还,柳一刀虽然心知肚明心中却残存着一丝侥幸。
见他脸色愈加发青,柳溪照劝道:“爹,昨夜你强行施法已元气大伤,莫再耗费内力了…”。
经此仙冥谷一战,慕仙教折损了数千门徒伤亡惨重,柳一刀痛心至极:“我身为一教之主有负重望,有愧于门徒也有愧于剑超兄父子。。。”。
见他如此自责,春晓宽慰道:“宗主,世人皆有一死,且今日种种根本怨不得你…”。
梁王魏诚正声说道:“柳宗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求忠义二字。此次南境平乱若不是慕仙教屡次相助,我滇城军不可能寥寥数月内平息战乱”,
“身为一教之主,你带领九州门徒匡扶社稷造福百姓,这份侠肝义胆天地可鉴”。
柳一刀应声问道:“王爷怎知南境平乱之事与我慕仙教有关?”。
魏诚继续道:“实不相瞒,这些年本王一直暗中留意着慕仙教的举动,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在仙冥谷中遇到慕仙道尊的后人。。。”。
春晓快声问道:“难道王爷早就识破了驹儿的身份?”。
魏诚应声点了点头继而对着她行了拱手礼,语气很是惋惜:“张公子胸怀大义,此番南境平乱功不可没,可惜…”。
丧子之痛永生难平,春晓抬眼望着破晓的天空,忍住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见张婶子如此伤怀,柳溪照再起思念起独自留在滇城的芸娘,鼻子一酸偷偷转身抹了把泪。
“走尸!还有走尸!”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惊喝。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柳溪照快步上前拨开草丛:“别慌!不是走尸,只是寻常尸体…”。
草丛中横七竖八躺满了数十具尸体,看装束似乎是冕越流寇。
柳一刀抬头分辨了一下山势方位:“这些尸首应该是昨夜被风龙卷起,经过此处时掉落下来的”。
魏诚快步上前一一掀开尸首的衣襟,似乎在确认着什么,柳一刀不解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果然有问题!”仔细查看一番后,魏诚沉声说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冕越流寇!”。
张二狗嘴快问道:“那他们为何这幅异族装扮?”。
魏诚:“冕越气候湿热,当地男子日常习惯身着短衫,脖颈和手臂处常年暴晒肤色比其他部位要黑,且当地男女皆有佩戴耳饰的习俗,但这些尸首没有一具符合冕越人的特征。。。”。
柳溪照立即会意:“王爷的意思是,腊月二十那日,这些人是故意假扮成冕越流寇,在此设伏截杀你们的?”。
魏诚应声点了点头:“正是!”。
“有人想杀你,然后把罪责推给冕越二国,再加上妖道施法作祟…”柳溪照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远不止她预想中那么简单。
不详的预感忽然跃上心头,魏诚沉声道:“未免事态扩大,我们必须尽快返回滇城!”。
仙冥谷中煞气愈发浓厚,经过这几日恶战众人皆是又累又乏,仅剩不到百来号人只能步行出谷。
众人徒步行进了一日,出了仙冥山地界后在道上发现了早两日逃出山谷的马匹,换乘坐骑后快马加鞭赶回滇城。
魏怀泽自从在山上莫名晕厥后,这几日间一直昏昏沉睡,众人想尽了方法始终无法将他唤醒,只能将他捆在马背上以防中途摔落。
夜以继日赶了四天路,柳溪照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滇城地界。
许是前几日在仙冥谷的经历太过凶险,如今平安归来,距明溪镇只剩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柳溪照却莫名有些近乡情怯。
“咱们这一路畅通无阻,未免有些太顺利了…”。
张二狗从马背行囊中搜出两块干粮,随手递给她一块:“顺利不好吗?老子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顿饱觉,可千万别再出什么…”。
忽然话锋一转:“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前头官道上慢悠悠行来一匹黑马,有个人一动不动趴在马背上,背部还插着一只羽箭,远远瞧着不知是死是活。
柳一刀立即翻身下马,将那人从马背上抬了下来,定睛一瞧顿时吓杀:“陈武使!怎么是你!”。
“陈武使?!”柳溪照脸刷一下惨白,迅速下马奔了上去。
此番出城前,柳一刀命陈武使等人留下暗中保护芸娘,没想到他此时竟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陈武使徐徐睁开了眼:“宗主?属,属下无能!”。
柳一刀用内力暂时护住他了的心脉:“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武使将涌上喉间的血气强行咽下,回道:“你们启程前往仙冥谷不到一天,朝廷忽然发布告示,说慕仙教勾结冕越余孽截杀了梁王魏诚。。。”。
此话一出,道上众人顿时惊恐万状。
“梁王明明好端端活着,这不是欺瞒百姓吗?!”
“狗皇帝居然如此不辨是非!朱家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咱们赴汤蹈火出生入死,朝廷居然将我们说成勾结外|邦残害忠良的奸佞之徒!真是欺人太甚了!”
陈武使强撑着一口气继续道:“告示贴得满城都是,不到两日,朝廷从岭南调遣的三万精兵进驻了滇城,全城搜捕慕仙教门徒…”。
说到这,陈武使忽然瞪大了双目,流出了两行血泪:“宗主,文修派总门主白无尘叛教!金府和明溪柳宅全部暴露了,金门主满门被屠,明溪柳宅被官兵放火烧毁了。。。” 。
“金伯彦,死了?”
柳一刀双目发红颤着声又问:“夫人呢,夫人现在何处?”。
“夫人…”话还没说完,不过眨眼功夫,陈武使两腿一蹬咽了气。
“芸儿。。。”柳一刀应声跌坐在地,身后的魏诚霎时十分错愕:“芸儿?”。
柳溪照面如死灰目视着滇城方向,喃喃自语:“我不信,我阿娘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死!…”。
随即翻身上马长鞭一挥:“老子宰了他们!”语罢一骑绝尘,策马直奔滇北城门而去。
“阿照!回来!”柳一刀立即追了上去,众人皆已视死如归,纷纷扬鞭策马跟上。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已行至滇北城楼下,如今并非战时两扇城门却紧闭着,似乎早有预谋将他们阻拦在城外。
魏诚策马上前,高声喝道:“梁王魏诚在此,还不速速开门放行!”。
“梁王?”
城楼上有人居高临下应声回道:“我朝梁王魏诚,已于数日前被慕仙教与冕越余孽合谋截杀,如今哪来的梁王?”。
闻见城楼上那人声音很耳熟,柳溪照回忆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朱凌文!他不是回金陵了吗。。。”。
朱凌文此刻注意力都在梁王身上,一时没发现柳溪照也混在身下人群中。
他话锋一转,对着柳一刀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柳宗主吧?”。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何不把身后那人一起请出来?”柳一刀沉声唤道:“白无尘!你既敢公然叛教,为何不敢露面!”。
朱凌文冷笑了一声:“不愧是堂堂慕仙教之主,果然机敏”。
他随即扬了扬手:“这是本王送给贵教的一份薄礼,还望柳宗主笑纳”。
身旁的杨哲武应声将一个包袱从城墙上丢下,落地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随风滚出了数丈远。
柳一刀低眉看了一眼,继而从喉间挤出了几个字:“白无尘”。
朱凌文面无表情:“此等不忠不义之人留在身边也是无用,今日便送还慕仙教,也算替贵教众多死难的门徒报仇了”。
沉寂了一会,柳一刀叹了口气:“殿下何必多言,上头埋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