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婆。”常宝嘉越过李芳城,走到谭蓉跟前,“你还没回去呢。”
“我等你啊,不是说要请我去你那儿坐坐吗?这个……”谭蓉还是很谨慎的,怕认错人,拉着常宝嘉到一边去才说:“就是我孙女婿?”长得很俊,可是面相冷了些,可能不太好相处。
她怎么捞好处啊?
常宝嘉小声说:“是我师兄,和大哥一样读中五了,另外两个也是他的同学,今天一起来村里玩玩。”
谭蓉显得很失望,有个这么英俊的孙女婿可是面上有光啊,她这几天问村里人赵长官什么样子,都没人愿意说,就郭小英说长得高很大很靓,哼。
同时,谭蓉又松了口气,老实人才好拿捏,这个不好。
“好吧,明天礼拜天,你不敢再推倘了,我明天就去你那儿坐坐,我也是为你好呢。”谭蓉又往几个人手上转了一圈,都是两手空空的,什么手信都不带,枉还长这么大了,真不懂做人,哼。
“好。”常宝嘉嘴上答应的,但内心还是拒绝的,她没空招呼谭蓉,过会自然会想办法让她明天去不成。
谭蓉满意地点点头,负手去了郭小英家里,交待道:“常宝嘉这个小贱人,带着几个不知趣的同学来了,中午不许留他们吃饭,懂了吗?”
郭小英说好,但常宝嘉她会愁没地方吃饭吗?黄淑梅就在家啊。
她心里冷笑,回头也交待常美娟,常宝嘉回来了,但不许惹事生非,认真复习功课,顺便教下弟弟学习。
好好读书,将来有出色才是真的。
李芳城打开后备箱,和李滔一起把物什拿上,跟在常关大后头往村里走。
常宝嘉看到李芳城拧着两个大盒子,还用漂亮的花纸打了包装,现在内地都不时兴这样子,只有从香城或澳城带回来的礼品才有这漂亮的包装。
“师兄,你这是什么东西?”如果他送的东西太贵,她要拿什么报答?
李芳城答道:“一盒燕窝,一盒西洋参。”
陈美珠听见后,差点晕倒,怎么送这样贵重的礼物啊?可是她又不敢质疑李芳城。谁叫人家家里有钱呢,比李滔强多了,可惜和她不投契。
陈美珠忿忿地瞪地常宝嘉一眼,这小丑猫走的什么狗屎运入了李芳城的眼?
李滔把她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他家里也有大姑寄回来的名贵补品,但他要问过她妈妈才能拿出来送人。
可是现在他不打算送给陈美珠了,老觉得距离远时,怎么看都很好,距离一近,各种不合意。
李滔心情有些沮丧,也就没参与常宝嘉他们的对话。
常宝嘉实在不知道还什么礼给李芳城,直接说:“放回车上吧。”
李芳城不解地问:“为什么?”
“不用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没关系,我家里多。”
常宝嘉脸色微变,你多你留着自己吃啊,拿出来送一个见了三次面的学妹适合吗!
不合适!
常宝嘉有些恼意,“我不要。”
李芳城解释道:“我是要送你家里长辈,回头我再拿两盒给你和阿公。”
常宝嘉停下脚步,仰头望着他正色说:“我自己会买,不用你拿。”他真的很高很高,有赵建国那么高吧,就是太瘦了。
李芳城眼里泛起笑意,水润润的映着蓝天绿地,还有她倔强的小脸,“你买不到,这是我父母从米国寄回来的。”
常宝嘉头回觉得她嘴巴实在拙劣,不然怎么和人说不明白呢,“重点是你送的礼物,不合时宜。哪里有这样送礼的。”
“不会啊,我家里都是,我不爱吃。听说女孩子吃了很好,回头都给你。”李芳城眨了眨眼,心里有种一直很想要,但今天才得到的愉悦感。
仿佛很久前就想接近一个人,可是又不敢跨出那一步。
原来迈出那一步,后面的事情不是那么难。
他还是欠缺一些勇气。
“芳城,你太偏心了,我也要。”陈美珠娇滴滴地说,惊觉自己语气不对,忙拉了拉李滔手臂,“李滔也要。我们都是你老同学呢。”
“我不要,我家里有。”李滔马上拒绝。
陈美珠惊愕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不送我一盒?”
李滔有些尴尬,笑了笑,“等我妈从祖婆家回来,我问了她才能拿。”
陈美珠娇嗔道,“好吧,你记得哦。”有总比没有好。
李芳城真是个怪胎,学校这么多品学兼优、出身好、相貌好的女孩子不喜欢,喜欢个又矮又瘦又穷的乡下妹。
神经病。
带出去多没面子啊。
这样一想,陈美珠心里就舒服了。
“我听说美娟家就在宝国家旁边吧,我们也去找美娟一起玩吧?”陈美珠又将引火线接向常美娟这个随时会爆的鞭炮。
常宝嘉正与李芳城僵持不下,看到陈美珠这做派,心里反而乐于接受了,“师兄,这么厚的礼,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10
第100章 立场的对立()
李芳城什么都不缺,就缺点精神食粮,嘴角微弯道:“要不你画一幅画送给我。”
他听黄成康说,常宝嘉还没确定将来要学什么专业,画画挺好的。
陈美珠眼红得很,马上见缝插针,“师兄,你画画是我们学校最棒的,宝嘉那水平,你就不要哄她了,不然她以为自己很厉害出去献宝,到时贻笑大方,还会怪我们不给她提个醒。”
常宝嘉差点笑出声,但她没笑,静待李滔。
“美珠,你不学美术你不懂,不要乱说。”李滔果然皱眉指责。
陈美珠不满地说:“我哪里不懂了,你敢说她画得比芳城好?”
李滔认真地说:“就在素描上面,可能不相伯仲,我们都可以从构图上面看得出来,最主要是灵气,艺术都需要有灵气才可能有大成,灵气又和天赋不同,你懂吗?就像你拉二胡一样。”
陈美珠的二胡是跟太爷学的,是本县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二胡手。
虽然李滔赞了她,但陈美珠还是忿忿不平,争辩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工笔画、水墨画、油画等等才厉害呢。最厉害的是梵高,他画见过吗,用几何图形构建多层次画面,展示艺术来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的高超艺术。”
李芳城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我们坚持,将来也有成为大师的一天。”
他有这样的志气。
可能是常宝嘉孤陋寡闻,她没有听说过李芳城这个名字,大概是李芳城在后来已经成为了大师,但用的是一个她不知道的笔名。
“我只是心血来潮想画一张,不想成为什么。”
“是吗。”常宝嘉总是不给李芳城面子,但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
“宝嘉,你这样就不对了,做人要有志气、志向,才能站得高走得远。”陈美珠不屑地说,就知道乡下妹没什么大格局,大概能读个书就谢天谢地了。
“谢谢师姐提点,我会注意的。”常宝嘉不想毁人未来,没有针锋相对,况且与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计较这种事,显得她太小家子气了。
这话在李滔听来,反倒是常宝嘉吃了闷亏,对陈美珠不禁有些不满,叫她到一旁严肃地道:“美珠,宝嘉做人清清白白,你不要再拿学校的谣言来伤害她,而且人各有志,你怎么就知道她没志向呢?她的志向需要告诉我们吗?没必要针对她,知道吧?”
却激起了陈美珠的逆反情绪,质问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伤害她了,你要这样维护她?”
李滔心里被灰色晕开,不耐烦地说:“我今天就是陪芳城到村里玩的,他除了我没别的朋友,不在学校就窝在家里,很不健康,我希望他有个愉快的礼拜天,其它事我们回去再说,总之你不许再针对宝嘉。”
“好啊,你就认定我坏,我针对她,我回去还有什么话和你说?不许?你也敢用这种字眼!”陈美珠愤懑地瞪着李滔,原先觉得这人没脾气好相处,长得一表人才,谁知道关键时刻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亏她还主动表白了。
还没结婚呢,就敢限制她了!
臭大男人主义,呸,以为自己是宝吗?她难道跟别人就没出路吗?如果不是为了出国,根本懒得理他,什么新鲜萝卜皮呀。
李滔眼神沉沉,声音也低沉,“美珠,我好像今天才认识你。我先前就和你说过宝嘉的事,她是我邻居,人很温和,学校传的都是谣言,还叮嘱你不要和那些喜欢人云亦云的同学在背后道人长短,可惜你居然身在其中还不知自省,我觉得我们双方都看错了对方。”
本来就是少年懵懂的感情,大家都自负且心高气傲,没有共同经历过风雨,在脆弱的木筏上飘流,哪里经得起一个大浪的拍打。
陈美珠长得好看,皮肤白个子高,在学校是数得出来的尖子生,哪里受得了这么重的话,气道:“李滔,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我给她的建议难道有错吗?你们这样捧着她不怕她摔死吗!”
李滔的火气从心头一直往脑门直冲,扭头望向李芳城,“城,钥匙给我。”
周遭的空气充满少年对峙的火药味。
李芳城知道李滔和陈美珠的事,但感情的事他说不上什么,一声不吭地把钥匙扔给李滔。
常宝嘉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她这是在拆散别人的姻缘?怎么碰上这种事了?
可是听说小两口之间今天吵吵,只要有个服软,明天就没事了。她还是不要多话,免得越说越乱。
李滔脚步踏踏作响,拉开车门,将常宝嘉刚才画的“李芳城侧面”取出来,展示于陈美珠眼前,“看,我给你说这幅画的精髓,并不是随便谁几笔就能画出来的,等我说完了,你拿支笔给我画,看能画出个什么东西不?”
李滔从下笔,笔锋的走向,再到构图上的巧妙和最后于发端收笔的用意和妙处,一一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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