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各自忙着各的,打水给宋思晚擦脸的、找换洗衣服的、给杜樱苑找止血药的。忙而不乱,竟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每个人都被今夜的变故惊着了,人人噤声,生怕一不留神做错事。
吴凝脂的疯狂之下是爱而不得的痛苦,可惜她爱错了人,也用错了方式,在争夺中放大了欲望,泯了良知。世人云她痴,她怨世人傻。谁承想这世间的恩恩怨怨你侬我侬,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步走错步步错,若不及时放手,只怕满盘皆输,片甲不留。
丫头拿来了简单的包扎物什,宋君一忙拉起杜樱苑,“先包扎你的伤口。”
“大夫来了。”前去请大夫的小厮匆匆来报,那小厮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一下请了两个大夫。也是,这屋子里两个需要救治的人,要只请一个人,该先救哪一个的好,俩人可都是主子的心头肉呢。
宋君一让一个大夫给杜樱苑包扎,一个去看宋思晚。杜樱苑的整个右手都被血染红了,一眼望去触目惊心,皮肉外翻,有几处竟是隐隐地看到白骨。宋君一紧皱着眉头,两道剑眉挤成几个丘壑,薄唇紧紧抿着,今天真的是他疏忽大意了,倒真是小瞧了吴凝脂那个女人。
宋君一走到杜樱苑身边,将杜樱苑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杜樱苑抬头看了看宋君一,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宋君一抬手拭去杜樱苑脸上的泪,“受苦了。”
“夫人,这药有些疼,还望您忍着些。”大夫低声道。
杜樱苑答道:“无碍,你尽管上药好了,我还是受得住的。”
那大夫忙点头道:“哎,好,这药上了虽疼,但这疗效是极好的 能尽快让您“只是什么”宋君一忙问。
杜樱苑看了一眼宋君一:“大夫有话但说便是了,勿要有什么顾忌。”
大夫才敢缓缓地说:“只是夫人这手怕是要留下疤痕了,非是奇药不能去了。”他知道这些个达官贵人,钟鼎之家的人最是看重这容貌肤色,虽说这位贵人的伤在手上,可这也是一道极为丑陋的疤痕,哪个女子愿意有这样的疤呢就怕说出来被这贵人治个无用庸医的罪,所以他才吞吞吐吐不敢说。
“这算得了什么,先生只管让这伤口愈合就好,至于这疤痕,我早就料到了,不妨事的。”杜樱苑倒是真不在意这疤痕,她又不是以色侍人。
宋君一也松了一口气,反正杜樱苑的手又不给别人看,只给他看,怕个甚他又不嫌弃。
那大夫看二人都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便也放心了。
不一会儿,杜樱苑的手就被包好了,缠了几层白布,到像个包好的粽子,这大夫医术尚可,这包扎的技术却是不敢恭维啊,杜樱苑此时也没心情管这些,忙又走到床边,急急问道:“大夫,如何了孩子可曾有事”
那大夫此刻也把好了脉,忙站起身回道:“小公子吉人天相,已经无甚大碍,至于那迷药,用量不大,等这阵儿过去了,药效失了,小公子也就醒了,不会有后发之症的,还请贵人放心了。只是小公子醒来还会有惊吓之症状,调养几日便也完好了,小人在此开一个方子,照着方子抓些药,等小公子醒了喂其喝下即可。”
“如此就有劳先生了。”杜樱苑感激道。
“啊呀,不敢不敢,这乃是小人的职责,医者之心,历来如此。”
“来人,准备笔墨”杜樱苑吩咐下去。
那大夫提了药箱子,便到桌子旁写方子去了。之后两人拿了赏钱就匆匆走了。,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折腾了半夜,总算是平静了。晚风吹的院子中的树沙沙作响,草中的小虫儿响了半夜也不停,丝毫未被今夜的变动所打扰到。天上那轮弯月向着东边缓缓移动,照尽古今沧桑,听尽月下誓言。
杜樱苑和宋君一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两人长舒一口气。宋思晚仍旧昏睡着,气色却是好了许多,呼吸也匀畅了些。杜樱苑本要守在宋思晚旁边,宋君一担心她吃不消硬要她去休息:“今夜你也累着了,还受了伤,去歇着吧,这里有下人在,外面我已经加强了守卫,任一只鸟也飞不进来了。”
杜樱苑这才放心,自己的确是没有力气了,况且宋思晚已经没有大碍,去歇一歇也好。叮嘱了伺候宋思晚的下人几句,便和宋君一离开了。
宋君一看着眼前的杜樱苑,心里不禁生出了愧疚之感,如果不是他,她和孩子也就不会……
第356章 愧疚()
杜樱苑也感受到了那抹目光,她对这宋君一笑了笑,没有言语。
宋君一觉得自己真的无颜面对杜樱苑,他将杜樱苑散落在一边的碎发掖到耳边,拉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依旧冰凉,顿时心里的负罪感更重了。
宋君一紧握杜樱苑的手,心疼和愧疚全部写在脸上。
“樱苑,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遭这罪,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宋君一哽住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再说下去。
“没事的,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的。”杜樱苑将自己的手搭在宋君一的手上,脸上扬起了一个笑脸,意思是告诉宋君一自己没事。
可是,杜樱苑的笑容,让宋君一的心里更加难受了。他在心里不断地自责:我为什么不多注意一点樱苑和思晚,这样也不会让吴凝脂给钻了空子了,唉,都是我的错。
“不,樱苑,你不要这样说,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宋君一说着,就拿起杜樱苑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杜樱苑怎么会愿意,再说了又不是他宋君一的错,要怪就怪那个丧尽病狂的吴凝脂,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她快速将宋君一的手挣脱开,避免打到他。
杜樱苑看着宋君一满脸的自责,也不好责备他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双手捧住宋君一棱角分明的俊颜,一张放大版的杜樱苑的脸出现在了宋君一的眼前。
“好啦,别生气了,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要怪,就怪那吴凝脂……”杜樱苑一想到吴凝脂,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丝丝的恨意,她攥紧拳头,恨不得将吴凝脂碎尸万段。
宋君一听到这话,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看着杜樱苑,看着她消瘦的脸庞,宋君一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宋君一正想着,杜樱苑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如果你真的自责,倒还不如尽早抓住吴凝脂,给我和思晚一个交代。”杜樱苑嘟着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杜樱苑心里的确有些不满,但她并没有生宋君一的气。她只是觉得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吴凝脂还没有抓到,如果让她跑了,那么太便宜她了。
宋君一听到这番话,看着有些不满的杜樱苑,知道她这是在为吴凝脂还没抓到的事情生闷气,既有些自责,又觉得眼前的人儿可爱至极。
宋君一宠溺地看着杜樱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笑着说道:“知道了。”
“放心吧,我一早就让如期跟着吴凝脂了,吴凝脂她跑不了。”宋军一摸了摸杜樱苑的头,献宝似的对她说到。
宋君一想到了吴凝脂,忽然嘴角扬起一抹邪笑,使得他原本俊美的脸,增加了几分邪气。吴凝脂,你以为你能逃得了么?你怎么害我的思晚的,我要让你十倍奉还。
宋君一忽然想到了如期:不知道如期跟到哪了?但愿吴凝脂能早日抓住,也好让樱苑放心。宋君一摸着下巴,微微皱了下眉,没有理会旁边的杜樱苑。
而在千里之外的如期,紧紧地跟着吴凝脂不放,为了不引人注目,如期一副普通老百姓打扮,悄悄地跟着吴凝脂。
只见吴凝脂朝一家客栈走去,她的马车就在外面。
如期一见,也走进了这家客栈。
“给我来一间中等房。”如期付了钱,余光撇着吴凝脂,同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吴凝脂发现,不然这一路的追踪就白费了。
如期坐在角落里,观察着吴凝脂的一举一动,她发现吴凝脂似乎付了至少一个月的钱,也就是说,吴凝脂最近会在这住下去,如期大喜,她见吴凝脂回了房间,没有在外面久待,也回了房间。
坐在床边,如期拿出纸和笔来,细细地将这一路吴凝脂所走过的路线写了下来,绑到了鸽子的腿上,让它把这封密信带给宋君一,当然,这里面的暗号,只有宋君一和如期才知道。
如期就这样又暗中观察了吴凝脂几日,但让她不解的,是那只鸽子。照理说,那鸽子只要一日就可以飞回王府,来返三日足矣,可这都第五日了,鸽子还没回来,这让如期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那鸽子被人截获了吧?又或者,鸽子死在了路上?如期不敢想象,她的心跳忽然加速,万一这鸽子被人截获,怕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如期望了望还在客栈的吴凝脂,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于是,如期快马加鞭,一路没有停歇,来到了王府。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如期狂奔到杜樱苑的院子,她猜测宋君一很可能在这里。
如期进去一看,果不其然,宋君一的确在这。
杜樱苑一见到如期,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宋君一告诉不是她如期在追吴凝脂吗?为什么又赶回来了,杜樱苑眨了眨眼,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期,你,你怎么回来了?”杜樱苑指了指面前气喘吁吁的如期,等着她的回答。
而这时杜樱苑所问的,正是宋君一心中所疑惑的。
见如期一直在那大喘气,杜樱苑有些心疼,她将如期扶到了椅子上,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如期。
过了良久,如期终于开口了:“太子殿下,您……您收到我的飞鸽传书了吗?”
如期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宋君一,心里也知道了答案。
“飞鸽传书?我没收到啊?”宋君一站起来,接着又说,“这样,如期,你到我书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