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阮媛对唐芷总不服气,看她时,也总是看缺点,东挑鼻子西挑眼睛的。这回再见着,平心而论,阮媛觉得唐芷长得真的是非常的漂亮,而且气质出众。也难为楼石对她多年不忘。
唐芷皮肤白净,尤其是脸蛋,更是白里透红。眉弯而细长,且黑,书上说不描而黛,大概说的就是唐芷的那一弯眉。眼睛虽然大,但却不圆,而是略有些长,但又不是丹凤眼,而且黑白分明,清亮如水。长长的眼睫毛,眨动的时候,就像两只蝴蝶的扇动的翅膀。
作为一个闺秀来说,不论藏情诗的事的话,可以说是这所有女孩儿里,最规矩的。始终坐在她母亲郑夫人的身边,半点儿也没有要跟一众小姑娘玩去的意思。
再看那些个跟着长辈来国公府的女孩儿,已经坐不住,蠢蠢欲动,三五个凑一块儿,说着悄悄话儿。就连陈莹和楼新也有些坐不住,想要出去走走。刚进来时,就略看了下观水澜,景致就已经不一般了。
再说,任谁都看得出来,一会儿的及笄礼,成礼定是要在水中上殿举行了。
这帮小姑娘已经坐不住了。
刚阮媛略往远看了下,好似听水澜是依着那大水池的东面,依着水还有一个院子,阮媛远远地隔着水瞧着,有些男宾。只怕刚才碰见赵珉,也是从南客厅出来,往那边的院子走。这样,正好形成男宾、女宾,隔水相望的特别宴会格局。
而大家又都能观看着周彤的及笄礼。
大概定国公府不单是为小女儿办及笄,也算上是一个选夫会了。在水的东面,各路的青年才俊都集个差不多了吧。
不过阮媛上辈子对周彤并不上心,所以也不知道她最终嫁给了谁。阮媛隐约记得自己还赴周彤的婚宴的,只可惜当时没过心,过后也就忘了。
不过阮媛在这一众人里,算得上是最出众的了。就数她的衣服颜色鲜亮、显眼。众人看向阮媛的眼神,都不怎么和善。
对于那些个蔑视,阮媛全当看不见。泰然处之,与吕倩低低地说话。楼新和陈莹却呆不住了,那些个目光像箭一样,将这两个人射得如芒在背。
可是与阮媛拉开距离又不大好。毕竟这里头的人,没一个是她们随便高攀得上的,只能靠着阮媛。偏阮媛一副田家妇的打扮,出镇北侯府时,想着的是看阮媛笑话。现在,她俩只恨不得将阮媛拉回去,重新装扮一番才好。
吕倩非常的紧张,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才好。
阮媛笑道:“你在家时也这样?听说你姨娘死了,你母亲对你好么?”
吕倩轻声轻语道:“很好。”
阮媛不信,很好能养成这种性子?明显是睁着眼说瞎话儿。不过阮媛因为喜欢吕倩,所以也不拆穿,只是说道:“没事的,等一会儿青藤公主来了,我带你去认识她,完了让她给你撑腰,定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了。”
一想到那个煞神一样的公主,吕倩不禁一哆嗦,道:“我不用谁给我撑腰,我在家里挺好的。母亲对我也好,姊妹对我也好。”
阮媛笑道:“知道了,你很好。可是我很喜欢你,想跟你多来往来往,这个总行吧?明儿没事,你来侯府看我,你等着,我给你下帖子,只给你下。”
吕倩点了点头,不说话。阮媛却是在心底笑,只怕你得回得了家才行。她打算着要将吕做为证据,交给赵宁。才会一直拉着吕倩不肯松手。
阮媛拿起桌上的摆品,肆无忌惮地大口吃,见吕倩一样也不拿,笑道:“你倒是吃点儿东西,难为你这么瘦,都弱不胜衣了,再不吃就一把骨头了,不好看。”
吕倩道:“乳母说,在外面这么吃东西不好,丢家里的脸。”
阮媛不高兴地撂下脸子道:“哪有这回事?难不成国公府摆桌上的东西,全是让人看的?再说了,我也吃了,丢脸了么?难不成侯府连这个都吃不起?全靠着出门赴宴解馋?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过是在外面没什么意思,吃点儿东西占着嘴,省得东家长,西家短的,像个长舌妇似的。”
62 宴会3()
后面的陈莹与楼新正说着谁家夫人的衣品好,谁家姑娘的头饰别致。阮媛说话时的声音并不小,同桌而坐的陈莹、楼新想不听着都不行,不禁僵在了哪儿,接下来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吕倩因为一直都紧张,所以也未注意到她俩。听了阮媛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忍不住,也伸手去拿桌上的东西吃。果然是好东西,非常的可口。
然后一口又一口,就停不下来了。好似熟了些,说话也没先前拘谨了,道:“你说得果然有道理。”
不知道边上的谁说了句什么,惹得定国公的太夫人大笑,正笑得开心时,进来一个丫头,小声在太夫人耳边说了句话。老太太面上立时敛了笑。阮媛敏锐地觉得,赵宁来了。
因为除了她外,再没一个人来,能让这位太夫人这副模样。活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吐还吐不出来,不吐还恶心。
果然,就听从外传来一个人清脆的声意,带着责备,夹杂着怒气:“怎么,我倒要瞧瞧,彤娘的赞礼人是谁。怎么,我身为她的嫂子,又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当不得赞礼人?”
说着话,赵宁一脸怒气地进来。因为抛帘子的丫头慢了些,赵宁眼也没瞅一下地道:“打。”
后面跟着的暖婷、暖雪竟似知道似的,拉起那个丫头就是一顿嘴巴子,打得国公太夫人面色白。国公夫人、定国公的世子夫人也都在室内,面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按理说,一个庶子的妻,也就比丫环强些,应该像国公府其他庶出的媳妇一样,出云迎接女客,或是看看哪儿有不到的,跑跑腿。可人家是公主,谁敢使唤?
你是国公府太夫人?人家是公主。你是定国公的夫人?人家是公主,你是国公世子夫人,人家还是公主。总之,一屋的人,没一个敢顶风上,说一句阻拦赵宁的话。赵宁是没给谁面子的时候,就是正经的王妃,她的婶娘,赵宁也是照骂不误的。
谁没事找那掉面子的事干?
不过,谁也不会会理赵宁,全都是无声的抗议,冷落她。
一时之间,室内从欢声笑话,变成了鸦雀无声。
但定国公府的人却不能不理她。老太夫人强撑着笑道:“瞧你这孩子,结婚几年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脾气。才从前边过来?八郞呢?没与你一块来?”
国公夫人于氏,不到六十岁,本来正陪着几位王妃说话,笑得正是好的时候,赵宁进来。听了赵宁的话,面上极为难看,虽然她想忍,但到底还是不如太夫人,肚里能撑船。沉着脸,也不说话。
她是婆婆,府中别说那些个庶子、媳妇对她恭敬有加,就是她的嫡亲儿子、媳妇,哪个对她不是规规矩矩的?就是周毅,在她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出的。
于夫人心里这个悔,当年她怎么就会办那么个宴会,将这个煞神引了来?然后怎么周毅就入了这个煞神的眼?正在她打算着给周毅选妇的时候,一道赐婚圣旨,打乱了她的一切计划。于夫人想到这里,心底暗恨,周毅跟他那个短命的娘,就是她的前世冤家,这一世向她讨债来了。
以前,定国公周文为了周毅的母亲,差一点儿就要遣散后院,好在那个女人难产死了。留下周毅,本来以为不过是个庶子,人走茶凉。开始时,定国公还将周毅放在心尖上疼。等不到一年,新宠上了心,便就将周毅给忘了。
于夫人将周毅当个要饭的似的,胡乱养大。却没想到,最后却给她唱了这么一出。这赵宁自嫁到定国公府的那天,她连媳妇茶都没喝着,更别说像别的媳妇似的,早晚定省,侍候她了。
不来寻她的晦气,于夫人已经念阿弥陀佛了。
赵宁与周毅刚成婚那会儿,光在定国公府,就闹了多少回?更别说周毅稍微惹到赵宁不高兴,赵宁便会从公主府杀到定国公府里来闹。这还是好的,不过是砸了点儿府上的东西。最可气的就是进宫。只要赵宁因为生周毅的气进宫。定国公、世子两个就会被承天帝传进宫里听训。
而于夫人与世子夫人小于氏,也会被皇后喊进德珮宫里罚站。一站就是几个时辰,钱皇后不出来,她们婆媳就得在德珮宫里站着,垂着头,动也不敢乱动。
于夫人几时受过这种痛苦?生生也得忍着。偏钱皇后可算出来了,还什么都不说。只是轻飘飘一句:“本宫累了,你们回吧。”让这婆媳想争辩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可能,于夫人真想冲着赵宁大声喊:“你没本事笼络住你夫君的心,是你没本事,别没事连累别人。”可惜于夫人还没有疯,心下也清楚,承天帝对赵宁的宠爱程度,她要是敢这么说了,赵宁真的闹起来,于夫人没把握,定国公能救得了她。
所以,忍无可忍,于夫人也只得忍。
定国公世子夫人于氏瞧着婆婆、加姑姑的脸色不好,忙上前打圆场,笑道:“八弟妹这是从哪儿来?彤妹今儿办及笄,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偷偷地说与我吧。别压着我这个大嫂,到时可就没脸了。”
赵宁乜斜着自己的大嫂小于氏,似笑非笑道:“这个你可放心,我什么也没准备。”
承天帝的几个儿媳妇,赵宁的婶娘,几位王妃有心想给定国公夫人解解围,正好也为自己的夫婿拉一拉关系,但到底掂量了下自己的份量脸面,自觉不够,便都还未站出来,便暗自里偃旗息鼓了。
而定国公的其他媳妇,在于夫人面前都没什么大的脸面,更别说赵宁跟前了。她们是连妯娌都不敢自称的,平日见了,也是呼为公主。
好在一些品位低的,上前给赵宁见礼,缓解了定国公三位夫人的尴尬。对于给自己见礼的人,赵宁眼皮子没抬。然后,她便看见了唐芷,条件反射地两眼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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