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再一次与阮媛的较量下,甘拜下风。但她不认输,心下暗暗为自己打气,下回她总会赢的。总之,陈玉对阮媛就是不服气,每每出言讥讽阮媛,却从没占着过便宜,总吃亏。但却越挫越勇。
转眼进入七月,阮媛收到个让她兴奋的消息。她的两个兄长让人给阮家捎信,说七月中旬大概能进京。开始时,小孙氏舍不得家里种好的庄家,非要等收了秋,才肯上路。阮家兄弟和刘贵死说活说,才劝得小孙氏将地上的待收庄家卖给邻里。
老家的房子也托给邻里帮忙照看,才万分不舍的弃家投奔京城的阮家。
阮媛在住进公主府不久,怕他父母让人去镇北侯府里寻她,她是没什么立场让楼家人帮着她隐瞒她住在公主府里,与楼石闹离婚的事的。所以就编了个瞎话,骗她父母说是赵宁让她在公主府陪赵宁些时日,叫阮峰夫妇有事去公主府找她。
阮峰、大孙氏心下自然觉得奇怪。但问多了,阮媛便拿赵宁的喜怒无常吓唬他们。大孙氏是见过赵宁的,又见阮媛没有被抓起来软禁的样,也就不敢问了。
但到底不放心,大孙氏隔三差五的便要寻些借口来公主府探看阮媛。比如说绿珠、绿柳几个的奴籍、然后便是小孙氏和刘贵进京的时日,都是大孙氏亲自上公主府与阮媛说的。
总之阮媛最近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是万事如意。然而随着一进入七月,俗名鬼月,又是立秋,京城里的富贵人家,便开始了各种祭祀、宴会,就连皇家也不例外。以往这时候,赵宁都要让人打听,唐芷会出席哪些个宴会的。
现在赵宁与周毅每日里在公主府里吵,早就不再理会唐芷,就连唐惠都是不再过问了。虽然说各家宴会,挨着靠着的不想请赵宁,但面上还是递上帖子的。门上呈给赵宁,赵宁便就往边上一扔完事。她以往去四处走,全因为周毅,现周毅就在公主府里,赵宁自然不乐意往那人堆里去。
那些贵妇们不喜欢赵宁,赵宁一样不喜欢她们。
可是陈玉非常想去。毕竟敢于请赵宁的人家,出席者都不会太差了,觅得金龟婿的机会最大。陈玉拣了被赵宁扔在一边的帖子,细细的挑。
而吕倩因为肚子的事情,都不爱往人多的地方走,宴会更是不想参加。只恨不得就在公主府她的小院里,一直呆到生。
而阮媛自打知道她表兄要进京以后,也不大爱出门,一副要为她刘贵守贞的模样。阮媛也知道,京城的贵妇们没一个瞧得起她的,嫌她处处一副市井小民的嘴脸,嫌她出身低,嫌她礼仪不到位。上辈子阮媛没少在自己身上下工夫,虽然她自觉自己的行为举止无可挑剔,但那些个贵妇们见她,依然不准不热。
又因着楼石的原因,阮媛上辈子没少因为这个自卑伤心。
但阮媛一想到她表兄刘贵,心下一暖。他不嫌弃她就够了。所以这辈子,阮媛下定决心,再不跟那帮子贵妇们打交道。她还嫌她们矫揉造作呢。一个一个的装模作样,随便打杀个丫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见到水果上有只虫子,却瑟瑟抖。
切,谁信哪?
阮媛还记得上辈子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的时候,她二话没说,上去便将那虫子给捏死了。结果那帮子贵妇不单不感激她,还在背后偷偷议论她。说什么“不亏是乡下出来的,太野蛮了,将那可怜的虫子就弄死了。太可怕了。”
啊呸,阮媛到现在想起来,心下都骂那帮子女人:装,既然虫子可怜还叫唤的什么劲?你倒是将虫子搂怀里啊?虫子可怜,让她们将窝吃了的燕子就不可怜了?阮媛心下一顿鄙视。
这辈子她除非疯了,才会再往那帮子人堆里去呢。
陈玉在一堆的请柬里,挑出一张青竹公主请于郊外影园的游园赏花宴。因园内有影水而得名,影水因为水质清澈,临水照影如镜,所以起名影水,是青竹公主的私园。每年都会于七月宴客,请京中的达官贵人家眷,青年男女于园中游玩。
第一年赐给青竹公主,于园中宴客,承天帝还带着青竹的母妃吴贵妃去的。而且现在宫中东宫钱皇后不主政,打理后宫的,正是这位吴贵妃。也是五皇子,韩王赵炽的母妃。
届时,吴家人定是会去的。那么很有可能,吕倩的心上人,肚子里孩子的爹吴泽也会去。
陈玉拿着帖子去寻赵宁,想劝赵宁参加。这样,她便可以陪着赵宁一块儿出席。影园集会,每年都会让青年男女各献一艺,或诗词歌赋,或琴棋书画,但只是观看,并不评高下。但各人心中一杆秤,陈玉已经准备好了要大放异彩。
可前提是要有机会让她表现才行。陈玉本来想去寻了阮媛一块儿去求赵宁,但她实在是不喜欢阮媛,而吕倩那老鼠胆,根本不可能陪她去。没法子,陈玉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去了。
赵宁刚与周毅生完气,正立着眼睛等着寻人晦气的时候,陈玉进到屋内。看了看情形,没敢出言。呆了会儿,连话都没说,便就如来时溜边进的,又溜边退了出来。
拿着那请帖,陈玉到底想去。只得去找阮媛。
阮媛正在她的真园里,对镜理妆。让绿柳一会儿帮她梳个这样头型,一会儿梳个那种头型,总是不满意。头饰摆了一桌子,像獭祭鱼,不知选哪个好。新衣服也是摆了一床,一件一件地让绿珠往身上穿。阮媛也是各种满意。不是嫌颜色不够艳丽,便就嫌款式老旧。
绿蓠、绿玉两个一个往衣箱里装衣服,一个从衣箱里往外拿衣服。总之四个丫头,没一个闭着的。阮媛则坐在那里,嘴里不停地支使着她们。
她这是在为迎接刘贵做准备呢。卯足了劲,想让刘贵惊艳一回。至于她的小姨小孙氏,当年都没嫌弃过她二婚,现如今更不可能嫌弃她。
阮媛对于自己再嫁刘贵,信心十足。
陈玉进来,有小院中干粗活的小丫头进去通报了声。
阮媛只转着眼珠略想了下,便知道陈玉为什么来了。笑道:“快请。”
见人三分笑,非奸既恶。陈玉进门,便笑盈盈道:“嫂嫂这是干什么呢?要出门子?还是来贵客?”
阮媛一动,扯了头,疼得皱了皱眉。绿柳道:“少夫人别乱动。”阮媛扶了扶头,重新坐正了,冲着陈玉指着不远处的凳子道:“你做,我这正梳头呢,就不起来了。”
陈玉坐下道:“不用嫂嫂起来,我也没什么事,就闲来坐坐,与嫂嫂说说话。”
正好绿珠又换了一套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阮媛开心道:“正好我这儿拿不定主意,妹妹来了与我出个主意,你瞧绿珠这身衣服可好看?也不知是不是挑花眼了,我是左看右看,竟没一件可心的衣服。饰也是,你也帮我看看,参选参选。”
然后她俩个就阮媛的衣服、头饰、型,各种挑选。阮媛好似非常相信陈玉就是找她聊天来的,也不问是否有什么事情。每每陈玉将话头往赴宴上引时,阮媛便拿别的话来岔开。不是说没银子,就是说饰不够,要不就嫌衣服全都是旧的。
一说让阮媛做新的,阮媛便又绕回到没银子上。
陈玉咬了咬牙,道:“刚好我哪儿新做了两身衣服,还有饰,头饰,嫂嫂挑一套吧。我新衣服多,也不在乎多这一套半套的。”
阮媛拍手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陈玉吩咐自己的丫头安心道:“你去我房里,将昨儿姨娘让人送来的两套衣服饰全拿来。”
一会儿工夫,安心领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一人手里拿了一个大衣服盒子。放桌上打开,里面是全套的衣服、配饰,从头饰到耳环、项链、手环,全是成套的。
阮媛见了,虽然嫌素气了些。但到底是新的,又眼馋那些个配饰全是玉质的,一看便价格不菲,便选了其中看起来稍微新鲜些颜色的一套。让绿蓠收起来道:“让妹妹破费了。不知妹妹过来,可是有事?”
陈玉气得差点儿咬碎了一口贝齿,让安心将剩下的一套又拿回去。才将她的目的说了。(。)
86 逃命2()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阮媛听了陈玉的话,想了想,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等会儿,我收拾下,咱俩一块儿去见公主。”
陈玉点了点头,坐在哪儿老实等阮媛。有一搭无一搭地与阮媛闲聊:“瞅嫂嫂这阵仗,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吧?听公主说,嫂嫂要与表兄离婚,再嫁嫂嫂的表兄?”
给阮媛梳头的绿柳手一顿,阮媛随即“哎”了声,道:“我说绿柳你小心点儿,你这是给我梳头呢,还是拔毛呢?你们四个别担心,我娘先来时说了,你们的奴籍已经去个差不多,就差落户口这事了。至于你们以后,就全看你们自己的了。”
绿蓠、绿玉听了阮媛的话,很开心地给阮媛行礼:“谢少夫人。”
绿珠则上前拉着阮媛地手表决心:“奴婢不管,奴婢自小与少夫人一起,是决不离开少夫人的。”
阮媛安抚着拍了拍绿珠地手道:“知道知道,你放心,直到你哪天跟个男人跑了之前,我决不撵你走。”
绿珠跺脚:“少夫人就拿人家寻开心。”说着话,便又红着脸干自己的活去了。
只有绿柳先是愣了下,然后低声道:“无论少夫人怎么样,奴婢也不会离开的。”说完,继续给阮媛将头梳好。然后细细地为阮媛插上金簪。
阮媛笑了笑,却没说话。
陈玉很是稀奇:“你可真怪,也不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夫人太太不是手里捏着手下人的卖身契,就像捏着一道要命符似的,就怕她们一个有外心,将自己给卖了。你就这么自信?”
阮媛站起身,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虽然这样去见她表兄刘贵不满意,但去见公主,还是挺好的。无视陈玉的话,转过身道:“咱们走吧,去看看公主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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