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咳了几声,不服气道,“难道不是?”
袁锦年的脸依旧黑沉着,只是这样冷冷地盯着她。
秦蓁觉得头皮发麻,半晌之后,才避开那幽暗的目光。
茗香也被袁锦年突然散发的冰冷气息震慑住了,一时不敢上前。
秦蓁知晓袁锦年是当真生气了,故而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开的方子,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袁锦年淡淡道,“那不过是表象。”
“嗯?”秦蓁正色道。
“你当真以为我会见死不救?”袁锦年理了理衣袖,接着坐下。
秦蓁也不再玩笑,只是靠在柱子上,等着他开口。
袁锦年淡淡道,“这程家,远比你看到的复杂。”
“都复杂。”秦蓁觉得,没有不省心的。
袁锦年斜睨了她一眼,便不说话了。
秦蓁等了半天,将他不开口,她失去了耐心,“说吧,找我做什么?”
“难道不是你有求于我?”袁锦年反问道。
“我求你?”秦蓁觉得好笑。
袁锦年自袖中抽出一封书信,丢给她之后,便走了。
秦蓁低头看着,只觉得那字迹有些熟悉,待展开看过之后,陷入了沉思。
“大小姐,您怎么了?”茗香见她久未回神,轻声唤道。
秦蓁深吸了口气,接着道,“与舅母说一声,我该回去了。”
“啊?”茗香未料到,竟然这么快便要走,不是说要多待几日吗?
“没必要留在这了。”秦蓁说罢,便径自去了大舅母袁氏的院子。
袁氏正吃了药,听说她要回去,也只是问了几句,便答应了。
程嫊得知她便这样走了,多少有些不舍。
秦蓁也只是客套了几句,便带着茗香一同离开了。
“大小姐,回府吗?”茗香低声道。
“不,回医馆。”秦蓁冷声道。
“是。”茗香点头应道,便吩咐车夫赶车。
半个时辰之后,秦蓁回到了医馆。
下了马车,直奔后院。
袁锦年正悠哉哉地坐在院子里头品茶。
她走了过去,径自坐在他的对面。
“江姨娘是怎么知晓你的?”秦蓁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不过是枚棋子罢了。”袁锦年看着她道,“我待在程家,也只是为了一样东西。”
“嗯?”秦蓁愣了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难道你不想知道,江姨娘想要在秦家得到什么吗?”袁锦年反问道。
秦蓁陷入了沉思,对此,她不知晓该不该知道,一则,她不想再像前世那般,被掣肘,被牵着鼻子走,可是,她却明白,一旦清楚了,许多事情,便变得不一样了。
她也许,还是会被当成棋子,任人摆布,亦或者是,从这迷局中跳出来。
前世,袁锦年与她并无交集,哪怕是后来,她嫁给沐峰之后,也是如此,可是这一世,为何会……
秦蓁看着他,“若我与你并非是师兄妹,你可会与我坦白?”
“若你不过是个怯懦的秦家小姐,我何必徒劳呢?”袁锦年倒也实在。
秦蓁勾唇一笑,是啊,前世她被江氏跟秦玥牢牢地捏在手里头,对于袁锦年来说,她也不过是江氏手里头的棋子罢了,他何必在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身上花费没必要的力气呢。
“大舅母的身子又是如何?”秦蓁继续问道。
“你母亲为何会嫁去秦家?”袁锦年再次地问道。
“程家如今,并无长辈。”秦蓁直言道,“我怎知?”
“小师妹,若非你还有些机灵劲儿,我怕是不会多看你几眼。”袁锦年忍不住地说道。
秦蓁冷哼了一声,他所言坦白,却也句句扎心。
她怎么了?
可知,她能走到这一步着实不容易了。
秦蓁看得出,袁锦年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前世,他不知所踪,也许是在她故去之后,才厚积薄发的吧。
可惜,前世她是没有看到。
这一世,她倒要瞧瞧,袁锦年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难不成,我要感谢你能高看我几眼?”秦蓁不屑道。
袁锦年接着道,“江氏身上所中之毒,想来你也知道的,而这世上能够解此毒的,除了师父之外,便是我了。”
“嗯,我如今也能。”秦蓁补充道。
袁锦年无奈地叹气,而后道,“你难道不该好奇江氏的目的?”
“她想要得偿所愿,怕是不成了。”秦蓁继续道,“中毒太深,无药可解,不过是苟延残喘。”
“她背后的人呢?”袁锦年冷声道。
“那人想要的东西,秦家谁知道?历代家主吗?还是隐藏在秦家的人?”
反正秦蓁不知道。
也许……
她忽然恍然道,“难不成,谜题在我这?”
袁锦年再次地叹气,“你总算反应过来了。”
“那她……”秦蓁倒是想起了,前世的种种来。
怪不得,秦玥会一直不停地想要从她这处收敛东西,她母亲的嫁妆……
是了,东西应当不在秦家,而是在母亲的嫁妆上。
“秦家的东西,为何会在母亲那处呢?”秦蓁暗自思忖着。
袁锦年并未打扰她,而是在一旁轻呷了一口茶。
茗香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
好半晌,秦蓁才回过神来,神色凝重,“那你留在程家,也是为了得到程家的东西?”
“嗯。”袁锦年坦然道。
“可是,表姐是无辜的。”秦蓁直言道。
“我不曾与她表露过什么。”袁锦年继续道,“看来是你误会了。”
“难道不是表姐?”
她合起双眸,想着前世,似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程家传出来的,到底是谁与她说的呢?
袁锦年后来不见了,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可是,他为何要与她说呢?
秦蓁盯着他,“你想跟我合作?”
“不算太笨。”袁锦年挑眉,勾唇道。
秦蓁敛眸,“师父说过,让我离你远些。”
袁锦年了然,“嗯。”
秦蓁抿唇,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让我想想吧。”
“好。”袁锦年并不想强迫她,而是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蓁依旧坐在院子里头,想了又想,到最后,着实有些头疼,索性离开了医馆。
不过出去之后,才发现天色已暗。
“大小姐,如今要回府,还是能赶上的。”茗香小心地提醒。
“不了。”秦蓁折回,回了自个的屋子。
茗香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候着。
看来,她要回去之后,将母亲留下的嫁妆都仔细地看一遍才是。
还有钟妈妈,也应当请回来仔细地问一问了,比如母亲弥留之际,可留下什么话?
翌日。
秦蓁浅眠,天未亮便起身了。
茗香见她眼底有乌青,叹气道,“大小姐,徐大夫不在,您就不要这么逞强了。”
“准备准备,回府。”秦蓁淡淡道。
“是。”茗香应道,便去准备了。
一盏茶之后,秦蓁便坐着马车回秦家了。
这几日,秦蓁倒是回来的勤快。
寄香见她回来,也是惊讶不已。
茗香冲着她递了个眼色,二人便跟着秦蓁去了书房。
秦蓁找出母亲嫁妆的清单,而后直接去了小库房逐一地过目。
这小库房内,除了茗香跟寄香之外,再无旁人进来。
如此便过了一日。
直等到子时,外头传来打更声,寄香看着她道,“大小姐,您一整日都不曾进食了,还是先去歇息吧。”
秦蓁抬眸看着她,“清单上的东西可都在这?”
“是。”寄香点头道。
“我知道了。”秦蓁点头,想着母亲的院子,如今还空着呢。
“母亲的院子,可有人进去过?”秦蓁合起清单,缓缓地出了小库房。
“除了每日洒扫的婆子,便没有人去过。”寄香看着她道,“上次兰香之事后,没人敢进去了。”
秦蓁轻轻点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儿个我过去。”
“是。”寄香也只是恭敬地应道。
这一夜,秦蓁辗转反侧,天未亮,她便起身了。
茗香见状,蹙眉道,“大小姐,您这样下去,这身子怕是吃不消。”
“不妨事儿。”秦蓁难免有些着急。
她出了自个的院子,便要赶去母亲的院子,好在就在隔壁。
只是她刚到了院门口,便瞧见一个黑影闪过。
秦蓁一愣,便追了过去,不过还是不见了踪影。
她站在原地,来回看了许久之后,才转身回去。
快步地进了院子,却不见守夜的婆子。
“去将人找出来。”秦蓁沉声道。
“是。”寄香应道,便亲自去找了。
没一会,便瞧见一个婆子醉醺醺地被拎了过来。
“泼醒了。”秦蓁脸色更冷了。
“是。”寄香转身,打了一盆冰凉的井水,直接泼向了那醉酒的婆子。
婆子一个激灵,当下便醒了。
原本要破口大骂,当瞧见是秦蓁时,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婆子低着头。
秦蓁看着她,“三年孝期还未过,这院子虽然空着,却也是秦夫人原先住着的院子,你便这般懈怠?”
“昨夜着实太冷了,老奴这才……而且,这几日晚上都不安静。”那守夜的婆子哆哆嗦嗦道。
“不安静?”秦蓁双眸眯起,“这是何意?”
“这几日,半夜的时候,老奴总是会瞧见夫人的屋子里头亮着,可是等老奴赶过去瞧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守夜的婆子抬眸惊恐地说道。
秦蓁一听,沉默了良久,“今日之事,便责罚你半月的月银。”
“多谢大小姐。”守夜的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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