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根生想想自家杀了猪之后,给了老娘弟弟妹妹两只前腿的,可老娘舍不得吃,只包了一顿饺子,年三十儿煮了菜多肉少的饺子,这就算是过年了,可不管是老娘还是弟弟妹妹,都很满足,谁也没觉得寒酸的。
赵根生心里头挺不是滋味儿,可真心是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大妹妹过两年就要说人家了,下面还有六个弟弟妹妹要成家,他希望能给大妹妹弄点儿嫁妆,最不济自己做两只嫁妆箱子总是行的。
可赵家这么穷,谁家愿意娶赵家姑娘?
这也是个问题。
拎着东西离开了司家之后,赵根生脸上的雀跃就不见了,满脸的愁容。
唉,前路漫漫,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的。
回到了娘家,司国言其实没有姐姐司国玉那么自在的,总有那么股子的别扭劲儿在的,尽管吃喝不愁,也不用自己辛苦干活儿,可是司国言还是觉得不自在,她闲不住,看着二嫂在织毛衣,索性地找了老娘,粘了鞋,开始纳鞋底子,做鞋。
没两天的功夫,司婆子,司国忠脚上已经穿上了自家闺女/妹子纳的千层底棉鞋,当然,岳秋荷也有,不过是她没舍得穿,给文豪和思甜织毛衣剩下的线头子,两种掺和起来给小琤琤织了帽子,围巾,手套,鞋子。
司国言自然是感激不尽,二嫂一直都是这样,人敬她一尺,她回人一丈,所以几个娘家嫂子中,司国言和二嫂相处的最好。
司国言满意了,可司国玉又有了小心思,嘀嘀咕咕地在司婆子面前念叨了好久,
“二嫂也太区别对待了,国言也是会拍马屁的很,就知道巴结二哥二嫂,可怜我们赵哲几个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毛衣呢。”
司婆子这两天因为小闺女的事情有些上火,听着司国玉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可司婆子自己其实也心虚呢,毕竟当初司国玉是直接找了司国言学的手艺,她上还公社去卖凉皮了,尽管说的是小心了再小心的,可司婆子都知道的事情,她不相信老二媳妇儿不知道。
为了防止自家后院火烧起来,司婆子直接地骂了司国玉一顿,这才让她消停下来了。
岳秋荷只当是不知道,她的儿子,闺女她乐意吃好,穿好,至于别人家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初三的中午,司国庆两口子带着思乐回来了。
王翠凤其实最不愿意回娘家的,她娘家弟媳妇就是个泼妇,性子彪悍也就算了,而且还是个不孝顺的,死死地辖制自己的丈夫也算了,还将自己的爹妈管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晓得埋头苦干。
若不是王翠凤嫁了司家,司国庆又是公社的大夫,她弟媳妇说不定还不会让自己这个大姑姐进门呢。
王翠凤每年回娘家都是大包小包的,让弟妹高兴了然后偷摸地给自家父母留点儿吃的用的,偷摸地塞上几个钱。
可其实王翠凤不知道的是,她前脚走,她弟妹后脚地就和丈夫将老两口屋子里的东西搜刮干净了。
王翠凤的父母为了息事宁人,可从来都没有和闺女说过就是了。
后来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撞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也是因为这个,她真心是不爱回娘家,可父母年纪大了,弟弟又是个不中用的,王翠凤没办法,也只能一趟一趟地往娘家跑。
这次也是一样,大过年的,王翠凤手里头有钱,给娘家买了好多东西,可在娘家,不仅没受到招待,反倒是自己两口子自己去厨房弄饭,她老娘是肉也不敢让她动,鸡蛋也不敢让她炒的,就怕儿媳妇回来和他们老两口算账。
王翠凤心里头不是滋味的很,索性有钱,去了邻居家买了肉,这才算是对付了一顿,今天一大早,他们两口子就带着思甜离开了,还是回自家比较好。
现在分家了,自己能当家做主了,王翠凤想在公社给老爹老娘租个地方住,帮衬帮衬自己,以后自己和司国庆俩替他们养老送终。
可惜的是,王家老两口直接摇头不同意,打死他们也不愿意。
这种事情老人能做吗?
这不是给子孙脸上抹黑吗?
以后儿孙还要做人呢!
这些话直接地将王翠凤给噎了个半死,对着父母她也是心灰意冷。
可是又不能丢下不管,王翠凤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司家的。
虽然有些意外大姑子小姑子还在娘家,可她也没个笑脸就是了,左右现在大姑姐和小姑子都是二房的事情了,和自己没关系。
所以她阴沉着脸众人打了个招呼直接地回屋去了。
司国庆知晓内情,倒也完全地没觉得自家媳妇的态度有啥问题,家里的气氛不对司国庆还是发现了的,他一向看重家人,所以去牵着思乐去聊天去了。
自家闺女还小,不敢给嗑瓜子,司国庆就手动剥瓜子儿给思乐吃,司家人对着司国庆的这个德行清楚的很,除了司婆子外,倒也不会有人多嘴。
可是大过年的,司婆子就算是为了忌讳,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搭理这个儿子。
司国玉可不是个有脸色的,和自家才几岁的侄女儿抢瓜子吃,司思乐抢不过大姑姑,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司国玉也没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反而是数落自家弟弟,
“国庆啊,思乐也太矫情了,瞧你们两口子把孩子惯成什么德行了,这以后还要嫁人呢,就这么个脾气,哪儿嫁的出去?”
“你少管这些,我家思乐嫁不出去我养她一辈子,大姐你管好你家的就行了。”
王翠凤心情本来就不好,刚收拾好了自己的屋子打算睡觉的,听见女儿的哭声之后,急忙地赶了过来,恰好地听见了大姑姐埋汰自家女儿,她能有应答了才怪呢。
说完之后也不管司国玉啥反应,直接抱着司思乐回屋去了。
司国玉也是没脸的很,不过她可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冲着司国庆开始埋汰了。
司国庆倒是好脾气,任由司国玉说了半天,他也没回嘴。
司国玉看着弟弟这样,也是无趣的很,口干舌燥的最后闭嘴了。
这头的司国庆已经从司国玉的口中知道了自家妹妹受了啥委屈,脸色难看的很。
“陈家人简直忒不要脸,这种事情也能做的出来,也不瞧瞧他们算是什么东西,咱司家姑娘都敢欺负。”
司国言对着自己三哥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有娘家人出头撑腰,这种感觉可真好。
司国忠心里头挺不是滋味儿的,他也晓得岳家是个什么情形,所以当初媳妇儿让出方子的时候只怕也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了吧?
丈夫指望不上,娘家指望不上,媳妇儿心里不知道多苦呢。
他这两天的脸色一直都阴沉沉的,大家也只当是司国言这事儿闹的,并没有多想。
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和沮丧之后,现在受的这点子委屈在岳秋荷看来真的不过是毛毛雨而已,所以她是真的不在乎,反正方子也不是白给的,自己也收了钱的,也不知道司国忠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司家的事情她不想掺和,岳家的事情她也不想再管了,以后就看个人的努力了,离开了这里,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这个地方。
过年的日子其实挺轻松的,岳秋荷手里头的针线没断过,儿子的,闺女的,爷爷的,自己的,弄了一大堆,反正就是没有司国忠的。
好在她做的是零碎的针线,别人也并不太注意,所以岳秋荷省事儿不少,至少不用向别人解释了。
初五的早上,岳冬麦和岳光宗姐弟俩一大早地就到了司家的门上,岳秋荷也早早地就准备好了。
司国忠看着她这样,叹了口气,问道,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这钱你拿回去,给爷爷和岳父岳母买点儿东西,给弟弟和几个丫头买几颗糖吃。”
岳秋荷本不想要,可司国忠完全不容她拒绝,放下钱直接地出去了。
又是当着岳冬麦和岳光宗的面子,她似乎也不好太过了,一把抓起那些毛毛票票的胡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司婆子心里挺不高兴,之前也是连连地数落了自己儿子,可惜的是,不管这两天自家老娘咋损,咋说,司国忠完全不接话茬儿。
司婆子生怕逼的紧了他再翻脸不管司国言这事儿了,倒也不敢太过。
不过在两个闺女跟前,把岳秋荷给埋汰了个半死。
司国玉对着这个二嫂意见大了去了,小气的要死,一个什么随随便便的破凉皮,竟然要自己十块钱,她咋不去抢呢?
所以明明是司婆子一个人嫌弃埋汰儿媳妇,闹到最后就成为了她和闺女一起埋汰了。
这种有人应和,有人支持的举动使得司婆子越发地过分,什么话都说,索性只有她们娘仨。
司国言并不一定赞成老娘和姐姐的言辞,不过她也不会去拆台就是了,听着就行,也不应和。
司国言心里头藏着心事儿呢,到底这事儿该咋解决?
离婚显然不靠谱,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分家。
可惜啊可惜,陈满仓是长子,是老大,他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没成家呢,怎么可能会分家?
思来想去,司国言觉得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以后陈家的财产大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后要让陈家上下有所顾忌,他们就不会找自己麻烦了。
司国言想的倒是挺美的,可是这事儿实施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
就跟自家老娘一样,儿子闺女都成家了,甚至是孙子都成家了,可二哥家的大事小情地都是老娘说了算。
要不是二嫂有主见,肯定被老娘拿捏的死死的。
司国言跑神儿结束之后,老娘和大姐这一波吐槽二嫂到底有多过分算是结束了。
看着岳秋荷姐姐弟带着文豪,思甜,拎着大包小包地走了,司婆子心里头那叫一个不舒坦,哪怕岳家姐弟俩也不是空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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