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眸光深深地望着眼前局面,“其他人都在坐山观虎斗,卫笙寡不敌众,今晚看来是九死一生。”
孔占东略一沉吟,今次上来一共四人,事实上如果今天真闹到双方撕破脸来,就是带上百人也难走出这栋角楼,但卫笙一旦压住场面,兵不血刃即可解决这场危机,人带得少,反而占了气势。
原本按照打算,卫笙抛出西沙群岛这张底牌许下重利,联合法国洪家的张振义,再有狄亚文等人的助阵,金进义应该不会妄动,彼得张只能选在结束后再下黑手。
哪里想到王厉临阵倒戈,曹作津又敢在这个时候现身出来,情况分明对己方不利。
再耗下去只怕是有进无出。
他淡淡开口,“曹作津叛逃多年人人皆知,金先生在总会上放他进门,看来今夜我们是道不同了,既然如此,干脆就叫曹作津进门议事,我们恕不奉陪了。”
说罢,孔占东冷哼一声,转身朝那电梯方向走去。
桓满望着他的背影,刷地一展手中纸扇,“孔占东,这里又哪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孔占东负手转身,眉目沉静地悠声一笑,“你敢在这跟我动手?你清楚我布防多少?我不动手是不愿拂了金先生的喜事,你要是不知好歹,我倒不介意让你们血溅当场。”
桓满笑得有恃无恐,他刷地一收纸扇,用那扇面敲击掌心连连拍掌,“如果不是对你们的情况了若指掌,我倒还真要被孔先生的气势所慑,叫你糊弄过去……”
说罢这话,他忽地朝着卫笙身后方向微微一笑。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卫笙只觉侧额一凉,太阳穴就被冷冰冰的枪口轻轻顶住,然后,手握枪柄的林啸,就满面笑容地将面部自卫笙肩头探出,另一只胳膊,也是自后环绕她的脖颈,将其勒住。
卫笙立在原地,盯着面前桓满满是自得的笑容,双眼轻轻眯起。
孔占东和宁大海等人已是面色大变,望着林啸怒目而视。
桓满笑说,“当初我已经警告过新马,入了谁的门,就是谁的人,改投他门是为大忌,犯下大忌,后果可是你承担不起。当初在巴黎遇袭,几个小混混说自己是妮娜海斯的人,你就信了?”
卫笙唇瓣轻抿,忽然笑问,“如果当时我放弃带走林啸了呢?”
身后的林啸顿时叹笑,“因为这件事,我还跟他吵了一架。”
几人对话不找边际,旁人都是听得一头雾水。
原来当初巴黎街头,林啸于隐匿几年后首次现身那夜,在街头扮演魔术师起舞鲜花,后来与卫笙沿街闲逛时遇袭,根本就是桓满派出的人马,目的是为消除卫笙的戒心。
那时林啸开枪杀了几个混混后,因为被卫笙的子弹擦破了头皮而昏迷过去。卫笙因担心撞上警察先行离去,再叫孔占东派人来接受伤昏迷的林啸。
在卫笙离开时,巷子里那道踌躇不前,最终放弃现身的身影,正是桓满。
林啸醒后得知事情经过,却是与桓满大为不满,那夜他枪杀了数人,自己昏在现场,如果卫笙真是将他弃之不顾,他岂不是要被法国的警察给逮捕了。
此刻,林啸笑容诡异地用枪顶在卫笙头上。
局势已定。
曹作津拨开身前保护他的彼得张属下,面色淡定露出笑容。
宁大海把枪对准林啸后脑,脸色难看至极。
而紧随其后,宁大海的脑袋就被数道冰冷枪口死死顶住。
方亮紧紧握着手中枪支,一张脸已经满是涨红,想来也是不知道该如何破解面前的死局。
孔占东心思电转间,卫笙却笑了,“曹作津,你以为今天杀了我,你就能高枕无忧回到旧金山去?我倒怕这罪名你背不起,几年的大清洗,你回去,又有几个人会认你?”
曹作津笑容更胜,转头看向王厉。
那方王厉淡淡一笑,朝着偏厅啪啪拍了两下巴掌,很快,再次走出一行人来,是王厉的随行人马,这行人中,一人身上五花大绑,面上蒙着眼罩,但不需多看,就知道这人是崔贤无疑。
崔贤身后,正是那个陪在他身边的司机小王,此时小王面色冷峻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卫笙清楚,他是王厉的远方子侄。
看到这幕,就连远处围观这场热闹的渡边雄都眉峰微挑,低声道,“这群支那人,做事心思深沉,手段歹毒不留余地。”
村高美子不屑冷笑,“可惜他们最善内斗,我见过最多的,就是他们自相残杀。”
第1214章 成王,败寇(4)()
大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濒临顶点,却是盛极已衰,一面倒的局势如泰山压顶,令人透不过气来。
彼得张面上的笑容已经收势不住,他仰天无声一笑,将手伸在身前,拍起巴掌,再也不去藏掖地高声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曹先生,这局,你胜了。”
会议室内,一众目睹了今夜这场局势变换的各家大佬们,却是各腹心思,心忖这个大甜头,最后竟是落进了彼得张的嘴里,谁又看不出来,没有巨大利益驱使,彼得张何至于费力周旋,一直将事情推进到这个地步。
他们倒是有心分一杯羹,可惜没有这个立场。
崔家贵却是在这时站起身来,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吱嘎一声刺耳长音,他面色阴郁地道,“几个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个小姑娘,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桓满一展纸扇,笑吟吟地将崔家贵挡在门内,“崔家主,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您费心。”
崔家贵伸手一指彼得张,“为甚么他能费心,我就费不得?”
旁人像看傻子似的把崔家贵望着,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如果不调自己人手参与进去助对方一臂之力,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处?就算真掺上一脚,这样局面也是解不开的。
也有人回味片刻,觉得这是崔家贵的精明之处。
张振义亦是起身来到大厅,冷淡道,“曹作津,今天是洪门每年一度的世界总会,各地洪家汇集在这里商讨来年兴旺,忌刀枪,这里不是你们大陆洪家了结私怨的地方,你要是有恩怨没清,过两天总会结束,是打是杀没人拦着你们,今天,不行。”
曹作津冷冷回望,嗓音低沉道,“张振义,事情看来已经出了结果,现在不是你说不行,我就得收兵,何况叫这个小丫头坐了总会理事的位置,置我洪门正统于何故?”
眼前处境,孔占东早已是面色冰寒,他余光扫视四周,电梯楼梯都是金进义的人,现在金进义虽然没有表明立场,但彼得张的种种安排,包括将曹作津带到总会上,如果没有金进义的首肯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要是妄动,金进义的人就不会坐视不理,难道今天真的走向最坏结果,载在这总会上?
还是寄望于张振义等人,可太过渺茫。
就见曹作津又是呵呵一笑,朝着张振义以及崔家贵深深望了一眼,又举目望向会议室内,“我曹作津知道规矩!不管这小丫头先前与各位做了什么交易,许下什么重利,待我接管洪门,一概兑现承诺,各位大可以放心,西沙群岛是我洪家的产业,换了主人依旧是我洪家的产业,无论姓卫还是姓曹,届时都当把同门利益摆在首位。”
崔家贵面露沉思,张振义眯起眼眸。
孔占东心下更沉。
吊灯打在温润乳黄色的大理石地面上,与羊脂白玉包裹着的罗马柱折射出冰凉森冷的光辉,曹作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内好似泛起回响,他话音落地,不远处的渡边雄忽然鼓起掌来。
“曹先生大义,我深感钦佩。今日曹先生算得天时地利人和,夺回洪门正统,是当之无愧的枭雄!”渡边雄的声音浑厚有力,令那方曹作津回首望来。
曹作津看着渡边雄,也是一笑,拱手道,“这逆子胡作非为,不顾大局与山口组结怨,这些事情曹某已经听说了,我会审出中野先生的下落,将人交还回去,渡边先生大可放心。”
渡边雄哈哈一笑,眸光凌厉地扫望向卫笙,“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曹先生能将她交到我的手中。”
此言一出,曹作津面露难色。
气氛为之一静。
但紧接着,被林啸挟持在手的卫笙,忽然笑出声来。
她朝着地面轻呸一声,淡笑道,“好一只不要脸的老王八,你倒是会借花献佛,可惜西沙群岛是我一手建的,真叫你篡了位它也姓不了曹。”
曹作津面色猛沉。
桓满眼珠一转,眯起细眼上前一步,扬起握扇的手就要抽下,林啸却轻咦一声,抬手将桓满的胳膊架住,轻笑道,“这么多人看着,还是怜香惜玉的好。”
宁大海见状朝林啸猛地吐了口吐沫。
桓满则顿住动作,继而冷笑望向卫笙,“就让你逞一时口舌。”
那方曹作津颔首道,“好,人我需得先带走,等到尘埃落定,再将她交付r国,到时任凭渡边先生处置。”
渡边雄笑容更胜。
卫笙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越过桓满肩头,望向曹作津,“善恶不分,为虎作伥,你叫我怎么放心将黄老先生一生家业交到你的手里。”
这般语气令曹作津面色阴沉,仿若要滴出水来,他上前两步,审视她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卫笙皱眉,环顾四周道,“然后曹先生打算将我的人怎么办?”
曹作津冷道,“杀。”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看来曹先生是打算破了总会规矩,金先生也不准备管管?”
金进义闻言挑眉。
曹作津眯眸,笑说,“成者王,败者寇,金先生是识时务者。”
卫笙颔首,声音轻慢地道,“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想成王,还早了点……”话音落地,她抬起掌心,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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