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下了蒙汗药?!难怪我没喝多少就醉了,我的酒量还不至于差到那个地步……”阿文还未说完,便被莫青山干瞪一眼,立马识趣地闭嘴。
“他长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眼睛不大……”阿文努力回想罗闻的样子,末了,加上一句:“他很喜欢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罗闻擅伪装,经常以不同身份潜伏在不同场合,在人前的样子也是变化多端,但从未被识破,可以说,除了猛爷,没人了解他真正的性格。他伪装成狱卒时虽是一个爱笑的形象,但平日里,他根本不会笑,一张脸冷似冰山,加上皮肤苍白,常常有人在背地里称他为“白无常”。
接着,莫青山找来画师,画师根据阿文的描述,大概画出罗闻的样子,从此,罗闻和黑九便成了通缉要犯。
当莫青山还在头疼去哪找黑九时,大概不会想到,自己很快便会与他见面,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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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韩府。
此时,夜黑风高,树影晃动,屋檐下的灯火忽明忽暗,偶有尖细的鸟叫声传来,平添一丝诡异。
“该死的……居然敢搅乱我的好事……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
长廊上,祝文松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脸醉意,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方才,被王舒玖搅乱自己的好事后,他又去喝了几杯,结果被尿意憋得不得不去茅房。
不一会儿,他终于到达茅房,完事后,他本打算直接离开,谁知,不知从哪飞来一个石子,恰好击中他的后脑勺。
“谁啊?”
他四处张望,却未见着一个人影。于是,他继续往前走,但没走几步,又被石子打中,这下,他彻底怒了:“到底是谁?有种出来,我们单挑!”
“咚咚咚——”
突然,一阵奇怪的敲打声传来,他望向声源处,只见茅厕不远处有颗树,树上有个人影,当即,他磨拳擦掌地走过去。“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快下来!”
只是,无人回应他,他接着道:“好,非得我上去把你揪下来对吧?!”
不一会儿,他走到树下,正准备爬树,却隐约瞥见有什么东西在头顶晃动。于是,他抬头,借着月光,定睛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吓一跳!那树上,居然挂着一个人!准确点说,是个上吊自杀的人!顿时,他的酒醒了大半,一边惊呼着“死人啦!死人啦!”一边跑开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活人在捉弄自己,没想到,是个死人!这叫他如何不惊恐?
不过,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一个人影突然从树上闪出,然后径直往院墙的方向跑去,树上,冰冷的尸体被月光笼罩着,有丝说不出的凄凉感……
莫青山赶到案发现场时,树上的人已被放下来并躺在冰冷的地上,面覆白布。他走到尸体旁蹲下,伸手慢慢掀开白布,还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眼前的尸体,是黑九。
一刻钟前,他还在衙门里为黑九越狱的事急得焦头烂额,谁知韩府派人来报,说黑九在韩府上吊自杀了,他这才匆匆赶来。说实话,虽然黑九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但他死得实在不是时候,而且过于蹊跷,此事,得好好查清楚才行。
“仵作,验尸。”
“是。”
他起身站到一旁,随行的仵作马上过去验尸,这时,君少钰走到他身旁,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不是应该在牢里吗?怎会死在这?”
之前,祝文松发现尸体后,便一路嚷嚷到前院,造成骚动与恐慌。君少钰随韩战霖赶到现场后,认出自杀的人是黑九,并将实情告知韩战霖,韩战霖经过一番斟酌,最终决定报官,所以才有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大约半个时辰前,有人劫狱,将他救走了,没想到,他会死在这。”说着,莫青山长长叹一口气。
“敢情他越狱是为了跑来这上吊自杀?”君少钰似笑非笑道。
“你也觉得这事很奇怪,对吧?”
君少钰的表情瞬间变严肃:“何止是奇怪,简直是匪夷所思。依我看,他十有八九是死在救他出去的那个人手上。”
“可是,那人既然想杀他,为何又要救他?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莫青山又陷入脑子短路的状态中,只见君少钰冷笑一声:“只有先救出去,才好下杀手。”
这时,仵作刚好验完尸报告结果:“莫捕头,初步判断,此人是自杀。不过,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若是自杀,上吊时身体由于本能反应,或多或少会挣扎一下,那么留在脖子处的勒痕便是不平整的。可现在,他脖子处的勒痕平整,说明死前未挣扎,所以才奇怪。”
“会不会,他在上吊前就已经死了?”
“我检查过他的身体,别说创伤了,连针孔都没有,应该不是因外伤而亡。不过,至于有没有内伤,得等我回去解剖后才能知道。”
由于黑九本就是在逃要犯,虽然他在韩府自杀身亡,但依照程序,莫青山还是有权力把他的尸体带回衙门作进一步检验。韩战霖见此,并未阻止,只是道:“莫捕头,此事,还得劳烦你查清楚才行。”
要知道,因为这事,好好的晚宴瞬间被毁,尽管韩战霖已派人送走所有宾客,并一一致歉,但他们还是知道发生了何事,明日,街头巷尾的人也会知道,真不知他们会作何议论。若换作平时,有人上吊自杀,稍微处理一下便完事,可今日偏偏是老太君寿辰,发生这事未免太不吉利,而且闹得人尽皆知,这对韩府来说无遗是一次重大打击。如今,韩战霖只能祈祷这是他杀,而非自杀,否则,关于韩府的流言蜚语定会满天飞。
莫捕头清楚韩战霖心里的担忧,道:“放心吧,韩老爷,我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顿了顿,他似是想到什么,又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我有话要问他。”
“韩管家,去把文松带来。”
“是。”
不一会儿,祝文松来了。此时,他已完全醒酒,脸色有点苍白,似乎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韩战霖一看到他,眉头便皱成麻花。虽然他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大呼小叫,才会把此事弄得人尽皆知,造成宾客们的恐慌,就算他是自己的远房亲戚,韩战霖的心里还是有丝不悦的。
莫青山先是上下打量祝文松一眼,而后问道:“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是……”他声如蚊细。
“你把发现尸体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一遍,不能漏掉一个细节。”
于是,他开始讲述自己从茅厕出来后发生的一切事情,说到最后,他竟开始打哆嗦:“我真不知道他是死人啊……你说一个死人怎会用石头打人?莫非……他化作厉鬼了,想找个人黄泉路上做伴?”
“别瞎想,这世上才没有鬼,估计是因为你当时喝醉酒,出现了幻觉,才会认为有人在拿石头打自己。”
经莫青山这么一说,祝文松也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说,他潜意识里希望那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谁想被一个“鬼”打啊?
接着,莫青山带人对现场进行了一番勘察,但没发生什么奇怪之处,最后,他离开时,君少钰特意对他道:“青山,若黑九的真正死因出来了,你可得告诉我一声。”
虽然仵作那样说,但君少钰还是不相信黑九是自杀的,毕竟疑点太多了。
“好。”
第六十章 疑点()
夜,越来越深,原本喧闹的街渐渐安静下来,莫青山带着捕快走在街上,脸色深沉无比。他还在想今晚发生的事,越想越不对劲,便琢磨着明日去请教下欧阳卿宁,看他能否参出其中奥秘。
“莫捕头!莫捕头!”
突然,一个蓝衣捕快飞快向他跑来,待跑到他面前,上气不喘下气道:“方才,属下在街上看见劫狱嫌犯,便一路跟踪他,最后,他进了悦来客栈就再也没出来。”
“很好,我倒要去亲自会会他。”
于是,黑九留下两个人继续押送黑九的尸体回顺天府,其他人则跟着他去了悦来客栈。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去,竟会招来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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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韩府内,因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已乱成一团。
“你们知道吗,上吊自杀的那个人,不是府上的。”
“那是谁啊?”
“据说是越狱出逃的犯人,而且,他还是之前绑架二小姐的绑匪呢!”
“真的吗?你怎会知道?该不会是胡编乱造的吧?”
“方才老爷跟莫捕头谈话时,我听到的,千真万确,绝对不会有假!”
“你好大胆,居然敢偷听他们讲话。”
“我这也是好奇嘛,难道你们不好奇?”
“当然好奇,只是没想到如此匪夷所思。”
……
墙角下,四名丫鬟围在一起,正热烈讨论着今晚发生的事,突然,一声怒吼响起:“你们几个待在那做甚?很闲吗?!”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声源处,只见韩海站在长廊上,脸黑得可怕。于是,她们赶紧散开,各自回房找主子,不过,方才那个透露实情的丫鬟,鬼鬼祟祟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韩海抬头,看着深沉无比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
今夜,似乎特别漫长。
后花园里,一个身穿粉衣的丫鬟小步快走着,周围很静,只听得到她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她走到一处偏僻的墙角停下,而后蹲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将它塞进墙底的小洞中。
“布谷——布谷——”
这不是布谷鸟在叫,而是她在学布谷鸟叫。不一会儿,墙外也响起布谷声,似是在回应她。接着,小洞中的纸条被人从墙外抽走,她这才放心地起身离去。
这时,刚好路过后花园的一个家丁疑惑地停下脚步。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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