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抽走,她这才放心地起身离去。
这时,刚好路过后花园的一个家丁疑惑地停下脚步。方才,他分明听到了布谷鸟的声音,不过,这大冬天的,布谷鸟都飞去南方过冬了,哪会在这?莫不是幻听?接着,他又想起有人上吊自杀的事,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快步走开了。
另一边,在墙外取走纸条的人,火急火燎地在街上奔走,最后进了红楼。
“猛爷,你送给韩府的那份“大礼”,会不会太“厚重”了些?”
三楼厢房内,楚娘依靠在陆猛身上,将他手中纸条上的内容看完,如此问道。
陆猛嘴角轻扯出一个笑:“若非如此,怎能表达出我的“敬意”?”
陆猛口中的“大礼”,正是黑九的“上吊自杀”。之前,罗闻救出黑九后,先是将他迷晕,然后把他挂在树上,造成他上吊自杀的假象。而这一切,都是陆猛的吩咐。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为何这么恨韩家?莫非,你与韩家有不同戴天之仇?”楚娘抬眸,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语气慵懒。
他眼帘微垂,并未说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痛意恨意交加,无以遁形。楚娘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美眸顿时缩了缩,心里涌现一丝悲凉感。
直觉告诉她,他这样做,不是为自己,是为别人,而且,那人很有可能是个女子。
“你不说话,难道是被我猜对了?”很快,她恢复正常,故作疑惑道。
“我困了,想休息。”他突然如此道,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她也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从暖榻上起身,淡淡道:“你休息吧,我去忙事了。”
“嗯。”他双眼紧闭,手揉鼻梁,没再看她一眼。
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嘴角轻扬,扯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
却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
“大夫,老太君她怎么样了?”
房间内,韩战霖一脸紧张地看着正在替老太君把脉的大夫,问道。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一时受刺激晕过去罢了,老夫给她开个安神汤,待她醒来后喝下便行。但她毕竟年事已高,以后还是少受点刺激为好。”
闻言,韩战霖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有老大夫了。”
之前,老太君因黑九上吊自杀的事受到惊吓,而后,又恰巧听韩师师说起韩彻和绿萝的事,在双重刺激下,当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她这一晕,可吓坏所有人,只见夫人小姐们都守在屋内,盼望着她能醒过来。
大夫走后,秦茹真拍拍韩战霖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吧,相信她很快就能醒来。”
对于今晚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秦茹真也是心力交瘁,好好的一个寿辰,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师师,是你把彻儿的事告诉老太君的吗?”韩战霖转头,一脸严厉地看向站在秦茹真身旁的韩师师。关于韩彻的事,韩战霖本打算明日再告知于老太君,今日毕竟是她的寿辰,说出来难免坏了兴致,谁知,韩师师竟说了出来,才导致现在的局面,这令他如何不生气?
韩师师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会酿成这么大的后果,如今见韩战霖生气,她立刻往秦茹真身后躲了躲,声如蚊细:“是我说的……”
这时,秦茹真马上袒护她道:“她也是无心之失,况且,她也没说错什么。若非她把彻儿的事说出来,你还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埋怨。
“我这不是打算等过了寿辰,明日再说嘛。”
“至少,你应该先告诉我才对。”
“好啦,你们别吵了。”
突然,躺在床上的老太君不知何时醒了,声音虚弱不已。韩战霖一见她醒来,马上坐在床边,关切道:“娘,您感觉好点没?”
“放心,死不了。”她想要坐起,秦茹真赶紧过去扶她,将枕头放在她的背后做靠垫,还体贴地给她掖好被角。“娘,您可是会长命百岁的人。”
她听了,脸上并无喜色,与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完全相反。半晌,她看向韩战霖。“彻儿的事,你是如何处置的?”
“扣除他五个月的例钱,罚他在祠堂面壁思过,每天抄经诵佛,什么时候知错悔改了再放出来。”他如是道。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姚玉儿想在老太君面前替韩彻求情,但她转念一想,此时求情似乎不是时候,所以,她只是张了张嘴,并未说话。
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恰好被老太君看到,老太君大概猜到她心里所想,便对韩战霖道:“还有十天便是年节,就罚到那个时候吧,至少得过个团圆年。”
老太君这样说,韩战霖也不好反对,只能答应下来。姚玉儿瞬间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老太君。
“对了,官府的人走了没?”老太君突然想起这事。
“已经走了,相信很快便能查清事情的真相。”
“唉,偏偏今日死人,你说这是不是老太天在暗示我阳寿将近?”老太君脸上的愁云越来越浓,秦茹真马上道:“您千万别多想,这不过是个巧合,您的阳寿可还有好几十年呢。”
见状,屋内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安慰她,但她脸上的愁云并未退减。今日发生的事,不管是不是巧合,实在太不吉利了。
==
城西,悦来客栈。
此时,天色已晚,客人络绎不绝,房间很快便住满了。当莫青山带着捕快们进门时,客栈老板赶紧迎上来。“几位官爷,不好意思,小店客房已满,还请见谅。”
“我不是来住店的,而是来抓人的。”说着,莫青山掏出随身携带的画像,递给他看:“你可有见过此人?”
画像上的人是罗闻,客栈老板仔细看了看,而后犹豫着摇头:“好像没见过……”
“此人是通缉犯,你若包庇他,可是要吃牢饭的。”莫青山厉声打断他的话,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马改口道:“今晚,是有个与这画像相似的人住店,不过,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几号房便行。”
“三楼的天字一号房。”
接着,莫青山派一部分人守在客栈的各个出口,其余的则跟着他上了三楼。
“咚咚咚——”
天字一号房前,店小二一手端托盘,一手敲门,只是,房内毫无反应。
“这灯没亮,里面的人会不会已经睡下了?”店小二细声对站在身旁的莫青山道,莫青山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敲,他只好照做,还故意道:“客官,您点的茶水到了。”
房内依旧毫无反应,莫青山等不下去了,直接持刀破门而入。房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很快,店小二把油灯点着,周围瞬间亮堂起来。
“你确定这里住人了?”莫青山环视四周,并未看见罗闻的身影。
“确定,之前还是小的亲自送客人进来的。”店小二也很困惑。
“你们给我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捕快们开始搜房,但最终并未发现任何人。“他会不会听到什么风声,在我们来之前就逃了?”其中一个捕快猜测道。
“那就把整个客栈搜一遍!”
“是!”
于是,他们开始一间间搜房,把客人们吓得不轻。客栈老板不敢阻止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些客人因此愤怒离店,心里叫苦不迭。
当捕快们在客房里搜查时,莫青山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的马厩,这里很黑,只有淡淡的月光。他提起手中灯笼往里面走去,经过一番查探,并未发现任何人影。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个冰凉之物突然架在他脖子上,他下意识地想拔刀,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说,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
莫青山收手,轻蔑一笑:“在背后偷袭人,算什么好汉?”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汉,否则,你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来抓我。”
“果然是你!”
见他不打自招,莫青山震惊万分。
“就算是我又如何,依你现在的处境,似乎不能把我怎么样吧?”这回,轮到罗闻轻蔑一笑了。其实,之前在街上时,罗闻就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他故意来客栈,就是想把莫青山引来,他可是一直想好生会会这位莫捕头。
此时,捕快们都在客房里搜查,根本没人知道马厩这边的情况,也没有人会来。可以说,罗闻若想在这杀了莫青山,是轻而易举的事。
莫青山冷哼一声,并无惧怕之意,只反问一句:“你假扮狱卒劫狱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杀捕头吗?”
“为何不能杀?莫非你怕了?”
“倒不是怕,而是为你感到担心。”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担心我?”罗闻反讥一句。
“你若是杀了我,还能从这逃出去吗?就算你侥幸逃脱,一辈子都是通缉犯。不如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在府尹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减轻你的罪刑。”
莫青山试图说服他,他突然狂笑不止:“你是第一个想说服我投案自首的人,至于你的建议……”他似乎陷入思考当中,半晌,一字一句道:“真的非常可笑。”
“你最好考虑清楚。”
这时,罗闻靠近他一些,右手中的剑直接横在他的脖子前面,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割破他的喉咙。“无所谓,反正,死在我手下的人不止你一个。”罗闻几乎是用嘴贴在他耳边说出这些话的,毫无温度的声音像是死神的呢喃。
“你……”
莫青山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觉得腹部一痛,空气中瞬间弥漫一股血腥味。罗闻没有用剑割他的喉,只是左手握匕首,伸到他身前,狠狠捅进他的左腹部。
“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别再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