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就连和她们夫妻关系不错的记者们都开始有些躁动; 眼看着想走了。
秘书虽然说“有几个记者想走”; 可是能在准备室里看礼堂监控的她哪里不知道事实上这不到二十人的记者编辑已经没有几个还愿意等着看她表演了。
“让他们再等五分钟!”
江莹莹忍下砸烂监控小电视的冲动; 唤来了在室外待机的化妆师。化妆师战战兢兢地给她补了妆,江莹莹则沉着脸出了门。
“亲爱的。”
要进礼堂前; 托米·贝克忽然抓住了江莹莹的手。江莹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 托米·贝克已经捏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轻道:“你还是病人吧?”
“……”
江莹莹喉咙一哽,心中千头万绪。她抬头去看托米·贝克; 却发现对方眼中并没有她的存在。托米·贝克看着的仅仅是礼堂里那些看起来百无聊赖的媒体人。
爱情就像一个泡,一戳就破了。婚姻则是一纸契约,捆绑着的是双方的利益。江莹莹从来不是个蠢人,所以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和托米·贝克这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已经死了。现在联系着两人的仅仅是利益。如果自己无法为托米·贝克带来利益,那变成了累赘的自己马上就会被抛弃。
托米·贝克在提醒她要演好戏。那便是说,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用来演戏的道具了。
江莹莹眼眶一红,伏在托米·贝克的臂弯里,看上去愈发娇弱。托米·贝克感到怀中的重量,也很满意江莹莹如此识时务,更加卖力地搀扶着江莹莹。两人一起走向了讲话台。
演戏这种东西不是想演好就能演好的。江莹莹和托米·贝克虽然没少在人前演戏,可终究不是行内人。两人心中有了隔阂,搭配起来就不是那么顺畅,再加上台下的“观众”也不入戏,一个个睁着死鱼般的眼睛,似乎是在无声地指责江莹莹和托米·贝克的刻意。这下子煽情不成反倒暴露了自身的虚伪,江莹莹和托米·贝克的窘相丑态倒是被媒体尽收眼底。
昔日的话题女王也要完蛋了。记者招待会草草结束之后,离开礼堂的记者们不谋而合地想着。有的人还毫不掩饰地打起了呵欠。
不过“死”了一个云上酒店的江莹莹又能怎么样呢?南都这地方从来不缺话题人物。至于昨日黄花……又不是人人都是林黛玉,谁会关心落花何去何从呢?
眼见大势已去,江莹莹又恼又怒,恨不得冲出去质问那些媒体人为什么都是这幅鬼样子。可她自己也明白,自己要是真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了,自己作为名流的身份也就真的到头了。
托米·贝克一向充满了男人魅力的脸庞不断扭曲着,一出礼堂他就甩开了江莹莹的胳膊。江莹莹生气归生气,人还是软软地依附在他身上的。被这么一甩,脚下的高跟鞋一滑,直接就这么摔到了走廊上。
“呀!!”
“老、老板!”
四周全是云上的员工,谁也没想到托米·贝克能这么不给江莹莹颜面,直接就把她甩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江莹莹自己也愣愣的,不敢相信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丈夫会这么对待自己。
“亲爱——”
江莹莹向着托米·贝克伸手,还没碰到托米·贝克的裤脚托米·贝克就已经背对着江莹莹走了出去。没有人阻止他,也没有人敢阻止他。
云上酒店的员工们虽然还众星捧月地围在江莹莹身边嘘寒问暖,但感觉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自己乘的这条船恐怕是离沉不远了。
*
《每日南都》之所以叫“每日南都”就是因为它每日发刊。在纸媒日益衰落的今日,像《每日南都》这样的一线老牌纸媒已经不剩下几家。话虽如此,《每日南都》的发行量也在逐渐走低,毕竟时代在变迁,人们的阅读习惯也在改变。喜欢看报纸的人越来越少,用各种电子设备订阅消息的人倒是越来越多。
为了不让《每日南都》和其他同期纸媒一样死在沙滩上,《每日南都》的总编辑长很是下了一番决心来改革《每日南都》。现在《每日南都》除了维持原有的日报系统,还新增了网络报刊的部分。
网络版的《每日南都》和报纸版的《每日南都》在内容上有着相当的差异。报纸版的《每日南都》多是新闻概要与时事解读。网络版的《每日南都》则是娱乐性与生活性更强的快餐累读物。两份《每日南都》的受众面都针对性很强,且两份《每日南都》都永远紧扣着最新最快最劲爆的消息。和一般的八卦杂志不同,父母不会因为觉得《每日南都》是不正经的东西而反对儿女看《每日南都》,儿女也不会认为和父母一样看《每日南都》太老土而拒绝《每日南都》。
这天,《每日南都》的日报已经被投递进千家万户的信箱里,《每日南都》的网络报纸也送到了无数人的邮箱中。这本来只是日常的一环,从未有《每日南都》的读者会想到太阳落山的时后,一份《每日南都》从来未有过的加刊会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从小女子到大女人:暮雨二十年》……这是什么?”
“‘闻暮雨’?谁啊?‘闻敬’又是谁……?”
“等等、闻敬?不会是那个闻敬吧?!”
“天呐天呐!那个闻敬!居然是那个闻敬!居然是那个闻敬的女儿!”
拿着智能手机的上班族、学生党、打工仔、自由职业者、自主创立人……所有人都在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叹。
“我靠!太劲爆了!这根本是活生生的电视剧啊!”
“电视剧算得了什么?!这才是真的‘艺术源于生活’!”
“太厉害了!简直励志!”
无数评论从无数的电子终端设备上被发出,截图、转载、扩散病毒式的在大夏的互联网上一超过光的速度传播开来。
“闻暮雨”和“闻敬”这两个名字以极快的速度登上热搜榜,接着海温丝贝尔的搜索量也急速上升。公司电话很快就被打爆,从客服到前台,所有接线人员都快被一刻不停地电话铃声给搞出心脏病来。
“私人问题一概不回答!公事按流程走!走不了流程地转到我这边来!不要忘记礼貌用语,保持服务态度!!”
阎夏自己的神经都绷紧得快要断了,但她还要指挥公司里的其他人。热汗从她的额上流了下来,黏糊糊地令她感到焦躁。
『——夏姐,这是一场赌注。』
想到闻暮雨跟自己说过的话,阎夏喉头滚动了两下,压抑住心底的疲劳感,对着向自己投来求救眼神的部下道:“今天没有下班时间!把轮休调休的人都给我叫回来!”
见部下神色一黯,阎夏继续大声道:“干活儿的人今天都算三倍……不,五倍绩效!都给我把皮绷紧了!!”
“五倍……!!”
先前还一脸疲惫的员工们顿时有了精神,一个个的眼里满是斗志。阎夏几乎能听到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五倍绩效,这可真不是一点点的加薪啊。阎夏想着,嘴角往上挑去。
『但是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莫大的机会。』
闻暮雨,你连自己都敢卖,我不过是发五倍绩效,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
数小时前——
“——您这是在威胁我?”
海温丝贝尔的新品发布会结束后,《每日南都》生活版的总编辑余向晨就找上了闻暮雨,要求和闻暮雨单独谈谈。
对方身份特殊,闻暮雨又是个好脾气还没架子的,于是两人就近去了会议中心的餐厅。一顿太迟的早点太早的午饭吃得还算相谈甚欢。可等到甜品上桌,余向晨和闻暮雨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了。
“我哪儿是在威胁闻小姐?我是在给闻小姐一个机会。”
双手拄在桌面上,两手交叠的余向晨和蔼可亲地笑了一下,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却闪出一丝老辣的狡黠。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我能知道令尊是那位闻敬,自然别人也能知道——即使我不刻意去昭告天下。”
闻暮雨的喉头微微滚动,一张漂亮的脸上充斥着反感、愤怒、不甘以及对这一切的隐忍。只不过她还是太年轻了些,再怎么能忍,也逃不过余向晨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
端起香气扑鼻的咖啡品了一口,有信心拿下闻暮雨这个大消息的余向晨心情很好道:“由我来为闻小姐写报道,总比让一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对您胡说八道好。您说是不是?”
闻暮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然而最终从她嘴里出来的只是一具满含警惕之意的:“……我怎么相信您会说话算数,不写对我不利的任何事情。”
“很简单呀。”
余向晨循循善诱地笑道:“除了相信我以外您也没有别的选择。”
“你……!!”
看着闻暮雨浑身颤抖,但依旧坐在椅子上把双手握得咯吱响的样子,余向晨笑眯眯地道:“您要是怕我乱写就尽量告诉我一些值得写也值得看的东西。我们《每日南都》宣扬的可是正能量。一般的八卦丑闻我们可是看不上眼的。”
“您别这么瞪我呀。”
余向晨轻笑两声:“上我们《每日南都》可不是什么坏事。再说,您能回南都来就说明您早就有被人指着鼻子说三道四的准备了吧?既然令尊的事情迟早都是要暴露的,您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控制住舆论走向才方便在南都发展。”
“而且这对海温丝贝尔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不如说只要您公司的公关做得及时做得好,海温丝贝尔这是稳赚不亏啊。”
这下子闻暮雨也冷笑了:“你说得倒是轻巧。你们《每日南都》轻飘飘地拿了头条,我们海温丝贝尔还要花大力气公关。”
“换到别人那里,这事情可能就没这么轻巧了。不过嘛……”
余向晨是个聪明人,不然也爬不到总编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