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其上。”
汉生仔细看着吴涯指出的那处地方,有些不解。兵法她懂,这个地方也的确是设伏的好地方,可未必晋军就能够如他们所想轻易到这个地方去。
“此处地形,文乔自然也熟悉,晋军不一定会上当。”汉生皱眉道。
吴涯想了想,“咱们不妨诱敌深入。”
“晋军如今已经知晓双方兵力对等,必然更加谨慎,诱敌之计并不容易,大将军何以为之?”
吴涯点了点今日双方开战汉生带兵前来增援之处,“此处为主战场,位于新野东北,明日开战时,末将派人带兵强攻,先造势做出一副猛攻之举,晋军必然谨慎回撤伺机而动,在我军行进中,使其中一队穷追脱离北戎大军,孤军深入晋军阵营后,晋军必欣然欲剿之,便使那深入的一队佯装不敌朝北而走,那时我大军尚在后方,晋军若追击,便会中埋伏。”
“倒是可行。”汉生认同吴涯的这个建议。“那么大将军以为,多少人作为诱兵之军合适?”
“末将以为,三千人合适。”
“一直以来叛将文乔皆为先锋,明日新野一战,他也在。此诱敌之计,须得能瞒过他。”
汉生的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左手小拇指上的龟甲戒指,想到关于文乔此人的情报。
文乔,自小长在北戎边关,性格桀骜,尤好斗,一言不合动辄拔刀伤人,年少时在乡野中颇有凶名。原本在新野一带与当地的一些恶霸厮混,还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后来被仇家追杀被砍数刀险些丧命,为平南侯路过时偶然所救,平南侯见他武艺不错,且悍不畏死,便保下他一命送到边关,在边关将近十年,曾参与过数次与晋朝的战斗,凭着军功一步步爬到守关副将的位置。
新野一带的地形,文乔可谓熟悉得很。若是诱敌之军向北而走,意图很可能被发现。
吴涯笑道,“王上放心,末将自有办法。末将麾下有一裨将名陈郑东,弓马娴熟,武艺极强,为人忠直勇猛。唯独一点,便是贪功冒进,曾在十年前与晋军一战中,孤入千军之中取敌首级,醉酒后每每以此自夸,自号独夫。此人曾戍边五年,在调回王城之前是文乔的前任任守关副将,故与离赣关守将皆相熟,若以此人为先锋,待到晋军后撤时贸然孤军深入,文乔必定深信不疑。”
千军之中取敌首级?
听到这么一个人,汉生倒是起了好奇之心,很想见见。
“竟有如此神通?”
“此人马术无双,武艺的确高强。”吴涯老实道。
“唤他进帐,孤要见见。”
亲卫乐飞应诺而去,将陈郑东叫了进来。
很快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进来,身材不算特别高大,比乐飞还矮一头,不过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走路迈步踏实有力,呼吸平稳均匀,一看就是武艺不凡。
“末将陈郑东见过王上。”
陈郑东单膝下跪,抱拳一礼,沉稳的声音传入汉生耳朵,汉生对此人印象不错。
“陈将军平身。孤听大将军说,陈将军智勇双全,曾于十年前一战千军之内取敌首级,全身而退,可有此事?”
陈郑东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低头恭敬道,“末将运气好,十年前晋军与我军离赣关外一战,末将有幸二百步外一箭射中敌军首领,晋军军心大乱,方才侥幸取其首级。”
“看来是确有此事了。”
汉生笑吟吟,旁边的亲卫乐飞听了,对眼前这个身高比他还矮一头的陈郑东也心生敬仰。
“有此良将,孤何愁晋军进犯!”汉生赞叹了一句。
陈郑东忙道不敢,重重抱拳,“王上谬赞!末将一生武艺皆是为国,得蒙王上看重,愿效死命,将晋军赶出我北戎国土!”
“如此甚好,那么孤有一个重任,需要交给陈将军去办。”
汉生很满意陈郑东的态度,与吴涯一起,将二人的计划讲给陈郑东听,对着沙盘上指指点点,讨论得十分详尽。
“此战关乎我北戎能否顺利夺回离赣关,王上遍看诸将,唯陈将军可用,一切有劳陈将军,切记及早脱身,若深入晋军太过,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吴涯指着新野北边那一处山丘,郑重道。
“王上放心,大将军放心,孤军深入乃末将所长,以此为计文乔叛贼必然深信不疑,此战关乎国运,末将不敢疏忽,必不负所托!”
陈郑东再一次下跪抱拳道。
汉生满意点点头,笑道,“左路边将陈郑东,擢为先锋将军,领三千兵马,立直冲营,明日为孤先锋!”
“末将遵命!”
曾经立下大功,却一直自以为郁郁不得志最多只带过两千兵马的陈郑东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兴奋,如今受王上重用,还直接为他的兵马赐下营名的直冲营,这对于任何一个将领而言都是莫大荣耀,他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斗志十足离开了大帐,满心期待着明日的大战。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了。”
汉生开口,用手指了指沙盘上新野南方运粮的那条小道,吴涯的目光略为诧异地看着她。
第一八六章 瓮中捉鳖()
汉生不疾不徐道,“即便晋军上当为我军所阻,若及时撤退也是小败,孤可不愿如此轻易放过他们,所以再加一把火。”
“王上欲如何?”
“首先这般…”
汉生指着南边那条小道,细细道来。
……
“此计王上果真有把握?”
吴涯仍有些不敢置信,看了看莲心又看了看汉生,反复问道。
汉生却是胸有成竹,“大将军放心,明日陈郑东若事成,孤就有万全把握。”
吴涯见汉生如此笃定,点了点头,“末将愿意全力配合王上。”
“今日大将军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军事已经议论完毕,吴涯应诺退下,帐中除了汉生以外,只剩下亲卫乐飞与莲心二人。
“莲心,孤交代的事你可记清楚了?”
“王上放心,奴才必定办妥。”
莲心微微佝偻着身子,恭敬道。
“那便好,且看明日了。”
汉生自顾自说着,让莲心与乐飞去了帐外,独自简单洗漱一下便上了床。
第二日,汉生坐镇大营,陈郑东为先锋,吴涯为中军正式向新野发起进攻。
果不出汉生所料,晋朝大军明显谨慎得多,在北戎军的猛冲之下连连撤退,虽然惊讶于北戎先锋的三千骑兵如此疯狂的前冲,猝不及防之下有了千余人的伤亡,撤退的步伐却未乱。
看得出来晋军一方也很节制,在小心寻找机会。
汉生静静等候,战报不断传来,直到半数晋军退到了新野北方那片山丘的入口,她才在心中默默说了句,“是时候了”。
陈郑东所领的三千骑兵开始更为疯狂地朝晋军内部冲刺,目标只指同样最前方的文乔。
“文乔叛贼,背国忘恩,无耻之徒也!今日我陈某便来取你狗命!&039;直冲营&039;的弟兄们随我上前,斩杀此僚,以其首级祭奠我离赣关枉死的袍泽们!”
直冲营的兵士纷纷发出高呼,更为迅速地催动战马朝前疾驰,很快与后面的北戎军队拉开了距离。
文乔自然看见了陈郑东的举动,只是冷笑,“无知村夫,贸然深入便叫你有去无回!”
一声令下,前方晋军有意无意放了陈郑东的人马深入晋军阵营,中间收拢两翼合围,很快将陈郑东的兵马与后方北戎人马分割开来,陈郑东的人马被围成了一个圈。
陈郑东一箭射出,自文乔身边擦过,后见到自家兵马被围,这才有所领悟一般,左突右击,试图突围而出。
文乔躲过这一箭,也不觉得惊吓,反倒勾起一阵冷厉笑意,阴森森道,“什么‘独夫’,有勇无谋之辈罢了,去死吧!”
与陈郑东拉开距离的后方北戎军佯装突进,被左右两翼大量的晋军给挡得严严实实。文乔一刀挥过与陈郑东缠斗起来,几个回合之下发现并不是陈郑东对手,便拉开距离让士兵围上去。
陈郑东余光扫过厮杀这点北戎兵马,一声令下带着仅剩千余人的队伍强行朝北突围而去。文乔果然没有丝毫怀疑,领兵去追,足足五千人朝着新野北面的山丘而去。
山丘上方埋伏这的三千弓箭手耐心等待,五千人马完全踏入他们攻击范围后,巨石与弓箭如同大雨一般泼来,晋军措手不及之下伤亡大增,很快整个山丘之下传来的都是晋军的惨叫声与北戎军的喊杀声。陈郑东的兵马反将一军,最后陈郑东直接一箭射穿文乔喉咙,“你以为老子只会那一招?今儿就让你见识,何为千里取人头,何为千里送人头!你,就是千里送人头!”
一阵怪笑以后,取了他的首级。
至此文乔所带领的五千人马全军覆没。
在主战场上的晋军与北戎军伤亡倒没有特别明显的差距,依然是一比二的伤亡比,晋军将领赵峥义久等文乔不回,知其恐已中计,下令朝新野城内败退而去,却不想靠近城门却发现,新野城内已经全是举的“商”字帅旗,赵峥义大惊失色大惊。
在城门口与恍如空降的北戎军僵持了一阵后,吴涯所率领的北戎中军追击上来,又损失了五千余人,赵峥义只得带着最后的五千余人仓皇南逃而去,正是那条运粮之道。
此战之前,晋军原本一路顺利挺进北戎内部,节节败退的一直是吴涯,新野一战却是极其狼狈不堪,情势颠倒,赵峥义心中暗恨文乔误事,带着最后的人马直奔离赣关而去,这一回去离赣关恐怕不是求援了,而是劝还在离赣关的八万晋军固守。
只是晋军的残兵在新野南方的小道上走到一半,便见前方出现一大片金灿灿的光,那是盔甲上泛着的光芒。
同样穿着一身金甲的莲心微微一笑,“杀。”
赵峥义腿一软,心想,这下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