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从外地带来一些鞭炮,那种鞭炮乍一看不咋滴,个头比街上卖的鞭炮要小,但是燃放起来却比街头卖的大个头鞭炮要响很多,如果晚上燃放还会散发出闪电般的亮光,所以这种鞭炮又叫电光炮,扬江市面上基本上没有卖的。张嘉明想到如果能把这种鞭炮引进到扬江市场,那应该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的买卖,生意不火真的没有天理!
“嘉明,我们玩一会拍洋画吧?”吕晓坤喂完鸡鸭,手里拿着一沓名片大小的洋画过来。
这一时期,动漫作品在大陆市场还没诞生,洋画也都是取材于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三国演义》、《杨家将》、《水浒传》、《岳飞传》中的人物。
对于人小鬼大的张嘉明来说,对这种低龄儿童玩的游戏实在是提不起他的兴趣,但是为了避免挫伤坤哥幼小的心灵,于是不得不拉低智商表现出兴致盎然的态度出来,“好啊好啊!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玩了。”
“嘉明,你有多长时间没玩拍洋画了?”吕晓坤问。
我要说三十年没玩了,坤哥您信吗?
张嘉明笑着回答:“差不多有三十天没玩了。”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张嘉明故意只输不赢,一会的功夫张嘉明就把手里的洋画全部都输光了。
“唉!”吕晓坤叹了口气说:“嘉明,你水平真差!”
看到天色不早了,张嘉明拍了拍自己的泥爪子说:“晓坤,天黑了,我得回家了,咱们改天再玩好吗?”
“好吧!”吕晓坤转身进了自家的厨房拿了七八个鸡鸭蛋出来,硬是塞进了张嘉明的书包里,美其名曰,送给大哥的见面礼。
站在吕晓坤家门口,张嘉明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晓坤,给我说实话,你最喜欢咱们班哪个女生?”
吕晓坤一愣,随即有些腼腆起来。
张嘉明决定抛砖引玉,设个套让吕晓坤说实话,于是瞎编说:“我喜欢咱们班的马慧,晓坤你呢?”
吕晓坤扭捏一下,最终说道:“我喜欢林娜。”
张嘉明拍了拍吕晓坤的肩膀,心想,难道前世里林娜果真成了眼前这位大哥的女人?
第十五章 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张嘉明站在自己家门口,拿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准备开门,就听见姐姐张嘉莉正绘声绘色的给爸妈描绘自己在学校的表现。
“爸妈,您不知道张嘉明站在舞台上唱那首《我的中国心》的时候有多牛叉!”张嘉莉用夸张的语气极力渲染道。
妈妈王春玲训斥道:“什么牛叉不牛叉的,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多难听,好好说话!”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只有用刚才那个词形容才更贴切。”张嘉莉咕咚喝了一口汤,继续说:“如果不是我和张嘉明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九年,有时候我还真不敢相信舞台上站着的那个英俊少年,会是我那个平时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的亲弟弟,那副老油条的劲头,要有多牛那啥,就有多牛那啥!”
“头一回听说老油条也是夸人的词,快说说你弟弟的歌唱的好听吗?”王春玲说。
“当然好听了!要不然怎么会被评上全校唯一的一等奖,市教育局长亲自给他发的奖状,我们学校吴校长亲自给他发的奖品,奖品是一个非常时髦的双肩书包。”
爸爸张伟群说道:“奇怪了,这孩子平时不太爱唱歌的,我只记得以前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哼过几句小燕子穿花衣的儿歌,而且还老跑调来着。”
王春玲接话,“老张别埋汰我儿子,咱们儿子还唱过小松树快长大这首儿歌呢,唱的好着呢,大夏天三十七八度,我愣是没觉得天热。”
“哈哈哈!”张嘉莉被妈妈逗乐了。
张伟群问:“你们是不是觉得嘉明今天有点跟平时不太一样?”
张嘉莉赶紧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弟今天话有点密,以前我说啥他都只有听着的份,可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我说一句他有三句等着。”
“是啊,我也觉得不对劲,今天中午一回家,嘉明就东瞅瞅,西瞧瞧,还不时的摸摸这摸摸那的,就好像这个家不是他的家,他是头一回来似得。”王春玲也插一句。
“爸,妈我弟是不是被鬼魂上身了?”张嘉莉说。
“别尽瞎说,你拿着手电筒出去找找你弟去,这么晚了也早该回来了。”王春玲说。
我自己上了自己的身好吧?张嘉明用钥匙把房门打开,“爸,妈,姐我回来了。”
“这孩子,这么晚才回家,我正准备叫你姐去找你呢。去,赶紧洗手过来吃饭。”王春玲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挂着见到宝贝儿子时的喜悦。
张嘉明从书包里把吕晓坤给的鸡鸭蛋都掏了出来,“姐,我同学给我的咸鸭蛋,我切开给你尝尝。”
张嘉明洗完手,把四个咸鸭蛋一切两半装到盘子里端到饭桌上,“姐,我中午答应给你的双黄咸鸭蛋,怎么样没食言吧,爸,妈你们也尝尝。”
下午在舞台上一番卖力的折腾,再加上回来这么晚,张嘉明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头也不抬的狼吞虎咽。
张伟群,王春玲,张嘉莉则是细嚼慢咽,眼神却不离张嘉明左右。
父亲张伟群在喝完一口汤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嘉明,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与以往有点不太一样,嗯,应该是很大不一样,从你今天中午来我屋里说的那些话,再到你姐口中描述的你在学校里的表现,都与你一贯的行为风格不符,你原来应该是个……”
“我原来是个蔫了吧唧,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孩子对吧?我内向,我胆小懦弱,我不求上进对吧?但是那都是我的过去式,从现在起张嘉明将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你们面前。”
张嘉明咕咚喝了一口汤继续说:“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觉,翻来覆去中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其实人的一生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万多天,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再一想到我现在都九岁了,也就是三千多个日夜被我荒废了,我心里着急啊,我不想再活的这么任性,所以我要改变自己,我要活的更精彩一些,不给自己的青春留遗憾!”
听着儿子的一番话,张伟群似乎有所触动,王春玲却一拍桌子,险些把饭碗碰落地上,“也是哈!其实细算一下人的一生也就是两万多天,抛掉年幼时撒尿和泥玩的时间,再抛掉年老痴呆的时间,人这一辈子能干点事的时间不到两万天,所以我也不能活的太任性,我也得活的精彩一些,不给我的中年留遗憾!”
张伟群也微笑着吟诵了太祖的一首诗,“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母亲王春玲也毫不示弱把后两句补齐。
“当当当”有人敲门。
“谁啊?”王春玲问。
“嫂子是我,刘腾达。”门外传来刘腾达的声音。
张嘉明心说,害人虫来了!当年正是这个刘腾达让他们一家没有过好这个春节。
“嘉莉,去给你刘叔开门去。”王春玲吩咐女儿。
张嘉明记得非常清楚,一九八四年春节的年三十,父亲参加完市委党校青训班的结业典礼一肚子心思的回到家里,平时不爱喝酒的父亲那晚独自一人喝了一整瓶高度洋河大曲,喝的酩酊大醉,嘴里不停地嚷嚷着,那篇结业论文真的是我写的,登在《扬江日报》上的那篇文章也是我写的,刘腾达是个小偷,他剽窃了我的文章。
那一晚,张嘉明一家都没过好春节,父亲张伟群也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天,知道原委的母亲在年初三就去找刘腾达家理论,结果被刘腾达两口子冷嘲热讽的轰了出来。
刘腾达把那份登载着暑有自己名字文章的《扬江日报》当做证据,在围观的邻居面前拍的“哗哗”响,逢人便说,张伟群颠倒黑白诬蔑他云云,他老婆也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张嘉明自己在楼道里听着妈妈被人骂,难过的直抹眼泪。
等刘腾达一朝权在手之后,就开始了对父亲一连串的打压报复,张伟群最终被免去宣传科长的职位,下放到车间当工人,而之后刘腾达却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这个刘腾达对于张嘉明一家来说就是个十足的害人虫。
九十年代中期刘腾达就已经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他主导了扬江历史上最为罕见的野蛮强拆,令无数被拆迁户丧失家园却拿不到合理的拆迁补偿,后来他又兼任了国有资产改革领导小组组长,造成了大量国有资产的的流失,肥了少数人的腰包,却坑了国家。这个刘腾达对于扬江人民来说也是个舍他其谁的害人虫。
二零一四年有关刘腾达被纪委调查的传闻,在扬江已经是甚嚣尘上,但是张嘉明没有等到他落马的那一天,就重生回来了。
张嘉明想到九十年代中后期有一则很响亮的杀虫剂广告——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好吧,我就当一回全无敌,把刘腾达这条害人虫消灭在幼虫期。
“嘉明,你刘叔跟你讲话呢,你怎么也不吭声?”王春玲说。
张嘉明对刘腾达笑笑表示歉意。
刘腾达也笑笑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嘉明,今天中午在楼下刘叔不是告诉你晚上请张科长喝酒,你怎么没给你爸说呀?”
张嘉明一拍自己的脑门,“哦,忘了嘿!”
王春玲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嘴里却不忘数落,“才多大点年龄,就丢三忘四的,将来娶了媳妇一准也把自己妈给忘了。”
“嫂子,嘉明一看就是个孝顺的孩子,肯定不会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刘腾达说。
“也难说。”王春玲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刘腾达又摸着张嘉明的头对张伟群说:“听我们家慧慧说,嘉明在今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