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莲有些懵圈。
顾时年这话粗听没什么,可是细细一想,咋就那么不对味呢?
云裳是他们老云家的孙女,跟老两口关系应该更亲近,结果到了顾时年嘴里,好像他跟云裳才是最亲近的一家人,老两口却成了外人。
云水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顾时年的话了。
云裳可不知道云水莲在想什么,趴在她怀里,小小的身子差点扭成麻花,“姑,我顾二哥可有钱啦,咱不用急着还钱。对了,姑,等会我要跟顾二哥出去,你就搁房间里帮我想想,我那间大屋子要添置啥东西,咱明儿办完手续就给我布置屋子。”
接到了云裳指派的任务,云水莲一个人呆在房间也不无聊了,摊开云裳给的铅笔和笔记本,一样一样记着套间里需要添置的东西。
夜色中,顾时年抱着云裳,在火车站附近慢慢转悠,看到有怀里揣着布包的人沿着巷道拐进去,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大概走了七八百米的距离,前面影影绰绰的人影多了起来,顾时年心里清楚,这应该就是汾阳火车站附近的黑市了。
两人过去转了一圈,发现汾阳的黑市与省城相比,明显要萧条许多,不但人少,就连物资也少,黑市上,竟然连个卖鸡蛋肉食的都没有。
想想也是,现在刚过完年没有多久,各地任务猪早在年前就交上去了,现在村户人家手上的都是仔猪,哪里还有猪肉卖啊。
两人在黑市上小转了一圈,出了巷子,从空间里挪出平板车,往车上放了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又将车子推回黑市。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三月份,距离新粮下来还有两三个月时间,各地粮食奇缺,粮店里也只发粗粮,许多人家已经连着几个月都没有见过细粮了。
那些粗粮糙得要命,吃下去嗓子眼都膈的疼,大人们还能将就着对付,可家里的小孩子,吃粗粮都吃得吐酸水了。
这会见顾时年推着车过来了,车上又装得是上好的精白米和精白面,再听说这些精细粮是拿来换粗粮的,黑市上的人差点就打起来,全都一窝蜂的抢着要换。
一百斤精细粮,只二十分钟时间,就换了三百五十斤粗粮,顾时年和云裳也不耽搁时间,换完了粮食,直接推着车子就走。
察觉周围没有人了,云裳连车带粮食的收进空间,之后便绕了一圈路,摸黑回了招待所。
进了房间,云裳在空间里准备了一批红薯,还夹杂了两袋玉米碴子,又将晚上换来的粗粮也分开装好,准备搭配着交易。
………………
云水莲一大早就被云裳叫醒了,等收拾完下了楼,发现顾时年早就等在外面了。
身边还放了辆平板车,车上应该装着粮食,鼓鼓囊囊的,只是上面盖了一层破帆布,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云水莲心中诧异顾时年淘换粮食的速度,但非常识趣的没有多问,把云裳抱上平板车,自动担负起拉车的重任。
来汾阳之前,云裳早就将家里的户口簿准备好了,还特地让老村长开了介绍信和户口迁出证明。
几人在吴大婶的帮忙下跟屋主办完过户手续,又揣着新出炉滚烫烫的房契,到隔壁公安办户口前移手续。
户籍科的几名公安看着眼跟桌子齐平高,年仅六岁的小户主,一个个稀奇的不得了。
看完房契看介绍信,看完介绍信又看户籍迁出证明,就差把云裳祖宗十八代都翻一遍了。
好在有云水莲这个名义上的亲姑姑跟在身边,又听说云裳家里唯一的长辈得了疯病,而且户口迁移手续齐全,汾阳这套房子的原主人也没有任何问题,几名公安稀奇归稀奇,还是手脚麻利的办完各种手续。
云裳捏着新出炉的红本本,看着户主一栏自己的名字,再看着后面的新住址,心里美得都要开出花儿了。
第218章 邻居()
“小丫头,粮食关系已经给你转到街道上啦,这个月的供应粮发了,打下个月起,街道上每个月都会给你发粮票。”
云裳点点头,嘴角翘得老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请大家一人吃了两粒乔迁的糖果,又拉着云水莲和顾时年道:
“谢谢公安同志,你们办事效率可真高!过两天我姑和顾二哥办户口迁移手续,还来找你们!”
几名公安含着糖块乐了,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户主的模样,小嘴吧吧地,小大人的很。
从公安局出来差不多是中午了,几人先吃了午饭,又到小洋楼附近的供销社买了新锁,买了笤帚簸箕,还买了新拖把,准备先把房间打扫出来。
顾时年避过云水莲,让云裳拿了一包鸡蛋糕,两把挂面,叮嘱云裳在家里等他,很快就拎着军包出了门。
云裳一脸委屈的目送顾时年下楼,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瘪着嘴,拎着扫把准备打扫房间。
只是她个头太小了,手上没有力气,身上的毛衣又是最不耐脏的米色,脚上还穿着黑得发亮的皮鞋,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云水莲干脆从阳台上找了个忽悠腿小板凳,在卫生间里擦得干干净净,让云裳搬到楼道里晒太阳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起来了。
等到太阳西落,上班上学的大人小孩陆陆续续回来,小洋楼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楼下水龙头处站了一排或洗菜、或接水做饭的妇女,看到二楼最后一间房大门敞开,门口的水泥栏杆上趴着个脸蛋白白嫩嫩的小丫头,都忍不住瞄上几眼。
云裳下意识冲楼下的人咧嘴笑笑,马上就有妇女喊话了,“小丫头,这屋子是你家买的还是租的?”
“是我买的!”云裳回答的特别认真。
“呀!买的啊?这屋卖得可贵哩!你家花多少钱买的?”
云裳笑笑不说话了。
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我花多少钱买的屋子能告诉你吗?
才不让你刺探我的家底儿哩!
云裳扬着小下巴,往嘴里塞了一颗奶糖,一副嘴巴被占住没有办法说话的模样。
旁边楼道上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做饭了,附近几户人家的妇女看到云裳的衣着打扮,眼珠子差点看直了。
小丫头穿得比省城的娃儿还阔气,这家人到底是啥来头?
离云裳最近的妇女将铁锅放在炉子上,往锅里上放了几个窝窝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着块抹布就过来了。
见云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女人眼底精光闪烁,笑眯眯的问:“小丫头,你家大人呢?”
云裳笑得甜美又毫无城府,指了指屋里,“婶子,我姑在屋里拖地哩。”
说完又冲屋里喊,“姑,家里来客人啦!”
云水莲拉着拖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出来了,见来人是一位三十五岁左右,浓眉大眼,梳着齐耳短发的干练妇女,马上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那妇女视线在云水莲脸上转了一圈,笑眯眯的道,“同志,我姓贺,你叫我贺大姐就行,我家在旁边3号房,咱以后就是邻居啦。这门挨门的,离的也近,你们刚搬来,有啥不懂的就来问我,千万不要客气。”
云水莲性子内向归内向,但该有的礼仪规矩还是懂得,此时脸上也挂出笑意,嘴里跟贺大姐客套,“那我就先谢谢贺大姐啦!我们才搬来,啥都不懂,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们这些邻居!你以后有啥事儿也千万被跟我客气。”
贺大姐脸上挂着浅淡矜持的笑意点头。
两家以后就是邻居了,她得过来探探这家人的来路,再看一下对方好不好打交道,毕竟以后要长期相处下去呢。
这会儿见云水莲笑容和亲,态度温和,看着是个好相处的,再想到这户人家直接买了小洋楼最大的套房,也是个有家底的,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贺大姐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客套的问云水莲,“我瞅着你这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还有啥活,我这会子有空,给你搭把手!”
云水莲视线落在贺大姐的围裙上,笑着拒绝,“不麻烦贺大姐啦,我快收拾完了,你正做饭呢,就别沾手啦!”
贺大姐也不坚持,跟云水莲客套了两句,出门摸了摸云裳的头,“丫头几岁啦?叫啥名字?”
“我叫云裳,六岁啦。”
“名字真好听!”贺大姐笑眯眯的夸了一句,又接着道,“我家周秀比你大三岁,以后没事了可以过来跟我家秀秀玩。”
云裳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门帘子掀开,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小声问贺大姐,“妈,我奶问啥时候吃饭。”
贺大姐眉头蹙了蹙,回头冲小姑娘道,“二丫,秀秀呢?让你姐出来,认识认识新邻居。”
云裳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见她穿着又破又小的棉袄,脏得都看不出底色了,腿上的裤子也紧巴巴的,只到脚腕上方,脚上的布鞋前面破了个洞,右脚大拇指都顶到外面了。
小姑娘脸上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肉,嘴角边青了一大块,脑门上还肿了个大包,一看就是新伤。
只是奇怪的是,云裳在门口坐了一下午,都没有听到三号房有吵闹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小姑娘出门,她到底是在哪里伤到的?
察觉到云裳的视线,二丫赶紧低下头,脚趾头不自觉往鞋子里缩了缩,也将小小的身子尽量往门框里躲。
“我,这就喊大姐出来。”
小姑娘说完,马上闪身缩进门里。
云裳回过头,仔细打量贺大姐,发现贺大姐围裙下是一套干练的列宁装,脚上穿着双崭新的布鞋,手腕上还戴了块手表,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
云裳眉头下意识皱了皱,看贺大姐的穿着打扮,还有门口整洁的炊具碗筷,家里一定是干净舒适,又不缺钱花的,怎么二丫就那么邋遢,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呢?
而且贺大姐说起周秀时,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怎么对二丫就这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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