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又到了辰时,门房等到了林大和侍卫们都来了,这才将门开开。
信徒们排着队涌入林府之后,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林府门前,随行的有几十名骑奴,还有谢家的七郎。
门房仔细分辨了一番马车上的徽标。
谢家?
真是谢家。
谢家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呢?
谢七郎下了马,伸出手,将帘子后面的谢三夫人扶了出来。
谢三爷的身体康健,谢三夫人自觉一方面是薛神医的医术高超,还有一方面是佛祖保佑。
自个这么多年来吃斋念佛,佛祖才没有眼睁睁看着三房垮了,在关键时刻,救了谢三爷一命。
林家抓住妖孽,清远方丈开坛做法事,烧了妖孽之后,说不定还要讲经。
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谢三夫人虽然很不想来林家,但依旧还是来了。
这一次,谢素素宁愿留在家里和不对付的谢灵素说话,都不愿意来林家。
免得看谢旭的脸色,看林乐霜摆淮阳王妃的派头。
谢素素偷偷对谢三夫人说:“林大娘子和淮阳王在长公主的百花宴上恩爱的很,哥哥一路上都冰着脸,我示好多次,都没有用。想来想去,我还是不跟着哥哥去了。”
敬国长公主的赏花宴成功地谢幕。
一扫上月谢家和林家的赏梅会上事故频出的阴霾。
反而出现了两场喜事。
卢娘子的哥哥卢大郎得到了皇上的认可,被封为皇上身边的郎官,可近身侍奉。
这个官位只有秩俸四百石,却是大部分新贵人家为儿子争破头的位置。
做了皇上身边的郎官,近身侍奉,容易展现才华。
侍奉的久了,得到皇上的欢心,日后自然会被重用。
另一件就是范八娘被皇上看中,带入宫中,封为千石之位的充依。
按道理,范八娘这样的小娘子刚入宫中,大致也就是个美人,得宠之后,才会往上分封。
范八娘一进宫就得到了这样的高位,不得不说,皇上实在是喜欢。
不过,宫里知情人说也有补偿的性质在内。
范八娘作为浔阳范氏的嫡女,当众献舞,又被皇上在百花宴上宠幸,因而让范老夫人大怒,不愿意相认。
皇上怜惜范八娘,所以封了这么个高位。
不管怎么说,这两场喜事,让长安城中的贵妇人们议论的话题从谢家和林家身上转了开来。
也对淮阳王如何珍爱淮阳王妃有了认知。
谢三夫人对谢素素道:“也不知道范家怎么教女儿的,范八娘竟然当众献舞邀宠,这和倡优之家又有什么区别?你若是也和她一样,我可不会像范老夫人那般雷声大雨点小,直接一根白绫将你吊死作数。”
范老夫人的做法让谢老夫人也不齿的厉害。
“那一家人,哼,都是装腔作势惯了的,一代不如一代,也就是糊弄糊弄那些傻的,我们谢家可不能娶范家的女儿,”已经恢复过来的谢老夫人铁嘴钢牙地说。
谢三夫人和谢大夫人难得一致,都松了口气。
范老夫人近来寻人在王谢两家活动,想说亲。
谢三夫人就怕寻到了谢七郎的头上。
有个于水笙那样的贵妾,不如以前好说亲,但怎么着也不能屈就范家。
看看身边寡言少语的儿子,谢三夫人心里叹口气,其实她并不想让谢旭陪着来。
一来林家,母子二人都会想到林乐霜。
若是林乐霜嫁了别人倒也罢了,偏偏是嫁给淮阳王。
这让母子二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但谢旭却说,“诚然如母亲所说,父亲病好是因为佛祖保佑,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应当好好陪着母亲聆听佛祖教诲才是。”
谢三爷沉吟半响,谁都是从少年郎过来的,最终还是帮着劝谢三夫人,“听说薛神医也在林家,当初是大哥大嫂带着七郎去给林家道谢,如今我身体康复了不少,你也应当当面致谢才是,家里去个男丁更显尊重。”
谢三夫人带着谢礼,和谢旭别别扭扭地来了。
见林府门前信徒如潮水一般,谢三夫人感叹道:“上次来林家为小娇做水陆道场,静安师太还风光无限,到了今日,却变成清远方丈为林家做法,要收了静安这个妖尼。”
真是世事无常啊。
谢三夫人忍不住在心中嗟叹。
第778章 心心念念()
778
谢旭的眉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皱。
母亲对于佛祖的信仰,大多是因为在祖母面前没有什么地位。
父亲也在谢家不管庶务,一心读书。
三房若不是嫡支,在谢家就等同于可有可无。
母亲好胜,却又要体谅父亲,所以转而去佛祖面前寻求安慰。
谢旭和谢素素曾经偷听过谢三夫人在佛前念经,除了每日来回的几卷经书之外,谢三夫人经常咒骂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妯娌们,尤其是谢大夫人。
因父亲的病和他的婚事,母亲和谢大夫人闹成这个样子,谢旭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压得久了,自然就会爆发出来。
实际上,就连谢旭都暗恨谢大夫人。
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压根没有接近过成功,更愿意相信,自个是被外界种种的阻力阻碍才失败。
若是没有谢大夫人,他何至于此。
“佛祖总是好的,只是那些借着佛祖的噱头的骗子实在是太多了,”谢旭想了想,对谢三夫人说,“母亲只需相信佛祖就好,别的还是要打些折扣才是。”
若是谢旭平日里说这些,谢三夫人一定听不进去。
今日,谢三夫人听进去了。
当初在贵夫人圈中,将静安师太视作神明一般的存在,静安师太讲经也未尝不是讲的舌绽莲花,结果呢?
最美好的东西,往往包裹着最毒的内核。
会不会又在清远方丈身上重蹈覆辙呢?
谢三夫人点点头,“日后,我只信佛祖便是。”
母子二人到了门前,门房立即出来,施了一礼,“谢夫人,谢郎君,敢问是来听宝塔寺方丈诵经吗?”
谢旭点了点头,门房立即指了个侍卫将他们朝西院领去。
看着谢家母子的背影,门房叹口气,“真搞不懂,都已经是贵人了,也不知还要求什么?”
人啊,真是贪心不足。
谢家母子到了西院,从人面鸟下面走过,压根没留意到这只鸟正栖身在树梢。
场子里密密匝匝地坐了一大片的信徒,侍卫们帮着给腾了个靠前的好位置。
林大考虑到兴许会有贵客前来,早就预留了一些空位出来。
但是这一次的法会,并没有什么贵人来。
谢三夫人和谢旭跪坐在蒲团上,总觉得有些扎眼。
谢三夫人叹了口气。
“母亲,您怎么了?”谢旭不解地悄声问。
“上次我来的时候,这里人山人海,大都都是贵妇人,这一次,到只有我在这里了。”
谢旭说:“可见静安师太这件事,让许多贵妇人都心中存疑。”
谢三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玄慈方丈兵解之后,火化出了舍利子,大家就又开始信佛了,只是,这一次舍利子被偷,外界有不少传闻,说清远方丈才的佛心不稳,才会导致镇寺之宝被盗。还有人说……”
谢三夫人犹豫了一阵,又小声说:“说舍利子是假的,曾经有盗贼声称,偷了舍利子出来打算卖个好价钱的,没想到有人认出来是假的。又有人说,玄慈方丈若是真的成佛,怎么连佛偈都不留下一条,反倒让俗人们猜测他的死因?是不是清远方丈后来牵强附会之词。”
事情反复多次,疑点太多,坚信的人开始动摇,动摇的人开始不信。
贵妇人圈中,敬国长公主明确表示再不信佛之后,信佛的人就少了起来。
更何况这么多纷纷纭纭的说法。
更让人无法坚持下去。
说到这里,谢三夫人也有些茫然了。
谢旭轻叹一声。
这就叫做执迷不悟,即便是疑虑重重,母亲依旧还是选择了相信,这完全是父亲不能给母亲以希望和支柱之故。
谢旭期望,有朝一日,能够让母亲不需要再从佛祖那里找安慰。
看着那些虔诚的信徒们,手里都拿着念珠喃喃地跟着和尚们一起梵唱。
谢旭暗想,这位清远方丈倒也是个人才,竟然能够忽悠的住这么多的信徒追随。
即便是疑点重重,也依旧捐财捐物,风雨无阻的跟随。
他四下打量,并没有看到林家的人,更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的林乐霜。
“林家的人怎么都不来?”谢三夫人也发现了,立即不满地说。
“怎么?”
“清远方丈愿意在林家做法事,这是多么大的荣幸,这些信徒们一大清早前来就是想听清远方丈唱经讲佛偈。林家人反而一个都不露面,这也太……”
谢三夫人不高兴地说。
“母亲,林家人并不信佛,信佛本应当出自本心,为何要强迫呢?”谢旭虽然有些失落,但依旧帮着林家说话。
谢三夫人这才没有言语。
和谢三夫人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有信徒问中间前来送茶水的林大,“为何不见林家的主人听佛经?未免有不尊重方丈之嫌。”
林大笑嘻嘻地说:“佛祖难道还会强迫他人信佛不成?林家的主人有事不能陪着清远方丈,但也体恤各位的劳苦,让老奴送些茶水糕点。对于大和尚们更是嘘寒问暖,一日三餐更不敢有半点怠慢。”
信徒无话可说。
谢三夫人说:“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瞧瞧林家的大奴,再瞧瞧三房的大奴。”
真是好生慨叹。
若是林乐霜进了三房,三房立马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怎么还能让她看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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