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为了保密,并没有让小黄门进来伺候,这里他的层级最低,也没有人可以使唤。
卢大郎赶忙接过,将茶盏捧在手心。
林山这才看到了卢大郎的黑眼圈,惊讶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和谁打架了?难道四郎没有帮着你吗?”
卢大郎不自在地笑了笑,将头低下了下去,声音低不可闻:“不小心撞的。”
这要撞在那里才能撞成这个样子。
林山扭过头来看看林先。
林先没接这个茬,轻敲着桌面,“难道你不是卢大郎的妹夫?侍卫和他又不熟悉,自然要报你的名头了,再说了,我是真的来找妹夫的。”
卢大郎:“”
看看林先,又看看林山,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山:“不巧,妹夫不在”
林先愣了愣,道:“那就先和你商量商量吧,我今天被气着了,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卢大郎这才知道林先说的算账是什么意思。
林山听弟弟学了一遍,方知外面竟然有这样的流言。
幕府的人忙的脚后跟都快要打到后脑勺了,那里会传这些闲话,而且,他们都是儒生,和朝廷的官员并没有什么来往,自然也听不到这些。
“竟然说我成亲是为了父亲冲喜?”
林山也是大怒。
我才没有这么孝顺,拿自己的婚事为了父亲冲喜呢。
听见别人编排父亲真是好气啊。
虽然对林简颇有怨言,也并不亲近,但听见这样的话,实在不能忍。
卢大郎眨了眨眼,还从未见儒雅俊秀的妹夫这样。
陡然间对妹夫有了许多好感。
“是啊,”林先指着卢大郎道:“你大舅子竟然还相信了呢,为此犯了禁令,和范家的那个小子都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出了正月再看。”
卢大郎的脸红了。
被妹夫知道他干的蠢事,比林先知道了要羞耻的多。
林山嫌弃地看了林先一眼。
这么嘲讽的语气真是欠揍啊,好像比卢大郎高明多少似的。
实际上,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吧。
所以这就是卢大郎和弟弟更加投缘的原因吗?
“我不是早就叫你了解清楚的吗?怎么拖到了现在?范家竟然都进来搅和了,是不是冲着妹妹来的?”
林先顿时气短了不少,嘟囔道:“卢大郎总是躲着我啊,谁知道他长的这样壮,却比女人还黏糊,若不是我今日实在不耐烦去堵他,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长得很壮但是很黏糊的卢大郎自惭形秽:“”
林山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似乎不想再和弟弟争论这个话题。
毕竟,有这么个拎不清的大舅子并不是件多么光彩的事。
尚未成亲,怎么也得给双方留点颜面。
“这样吧,大郎回去的时候,不用说别的,只说和范骑郎起了些冲突,别让卢夫人担心。”
卢大郎:“哪”
林先已经笑了起来,“哥哥是想说别让嫂嫂担心吧。”
林山:“”
有个岁数相差不大的弟弟,真是一点威严都没有。
林先又推卢大郎,“你先回去吧,我和我哥再说点事,你也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我哥一定会给嫂子讨个公道回来,这亏不能白吃,你就在家里等信吧。”
卢大郎依依不舍。
林山嫌弃地道:“你也回去吧,呆在这里算什么,为了这个还要找妹夫,你也真是出息,回去别给妹妹说。我们自个就做了。”
林先不乐意地“嗯”了一声,还挖了挖耳朵,表示很不乐意听。
卢大郎跟着林先走出了殿门,两人一起骑马回家,快到路口了,才忍不住问,“三郎的意思是怎么做?”
林先笑道:“自然都没有好果子吃,背地里打一顿都是轻的。”
原来妹夫这么凶残。
卢大郎觉得似乎自己一向都误解了什么。
林先天生神力,少年得意,而林山儒雅俊秀,又在幕府效力,让人总觉的林家三郎并未继承林家的武力值,是个文弱的儒生。
实际上,林山也是林大将军的儿子,怎么可能只会读书呢。
卢大郎点点头,“那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从此之后,唯妹夫马首是瞻。
林先打马回到家门口,就听到人面雕们“桀桀”地大叫,吓得路过府门的人步子都加快了几分。
门房探出头来看,“四郎君回来了。”
林先点点头。
门房一边命人开门,一边笑着道:“那些鸟等着时辰就在门口守着,专门接郎君回来,开始还静悄悄的,方才才叫起来,鸟儿的耳朵灵,应当是听到了四郎君的马蹄声。”
人面雕们伸长着脖子叫的正欢,见到林先的面,叫声便齐刷刷地戛然而止。
见状,林先很是满意,顺手抚了抚带头的人面雕雕头上的羽毛,“最近表现还不错,就带你们出去吓吓人吧。”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盗贼的影响()
人面雕头顶刚长出来的羽毛很硬,根根直立,戳的人手心疼。
可林先却是欣慰的紧。
他一直都想将人面雕养成如同“猫眼”一般的存在——平时没事的时候给他解闷,有事的时候就上阵陪他打架。
如今,教化初见成效,此鸟已经桀骜不存,现在都会算着时辰等在大门口迎接他,全身心臣服的日子还会远吗?
林先捏着那硬茬茬的头羽,爱不释手。
人面雕被这样对待,心里正不舒坦,正在想是不是要拼死保护自己作为鸟君的尊严,突然听林先说可以出去吓人,立即又收回了不甘。
以往在西越国,那些卑微的人族个个都对它们顶礼膜拜,只有国师才能够制约它们。
跨越千山万水到了这里,气候变得干冷不说,又被那只可怕的豹子压迫,日子过得憋屈,可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处处做低伏小。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
人面雕们没有想到还能出去吓人,让它们重温一番以前的风光。
被摸一下头羽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事。
带头的人面雕僵硬着脖子,强忍着没有从林先的手下移开它的雕头。
其他的几只人面雕早已经忍不住,轻微地呼扇着翅膀,因为被林四郎禁止的缘故,人面雕们的动作都有些小心翼翼,即便如此,也一样掀起了不小的寒风,马僮立即牵着马走开。
林先站在人面雕制造的小旋风之中并不动弹,还笑道:“这么小的动作都扇起来这么大的风,看样子你们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带你们出去吓人的时候可要扇的卖力些才好。”
人面雕们更高兴了。
看样子,有一些倒霉的两脚兽们可以让它们好好欺负一番。
尊贵的地位大有希望回归。
圆溜溜的小眼睛凝视着林先,人面雕“桀桀”地叫了几声,颇有几分讨好之感。
远远地林保走了过来,笑着道:“四郎君训鸟颇有进益。”
人面雕们身体尴尬地僵住,就连表达欢快的小幅度煽动的翅膀都停住了。
眼前来的这个雄性人族说的话真是讨厌至极。
什么叫做训鸟?
它们人面雕在西越国是什么地位的存在!
这些凡夫俗子以为它们是不讲究的秃鹫还是傻乎乎的鹰,还需要驯?它们是天生有灵智的鸟中之君!
没有见识的俗物,才会说出这么贻笑大方的话。
人面雕们被林保的没有见识和瞎咧咧震惊了,以至于并没有第一时间用翅膀教育他一番——当然他们也不愿意承认,这只俗物的主子它们并不敢招惹,最主要的还是不敢招惹那只身上带有远古神兽气息的小豹子。
林保和林先都无视了人面雕们的僵硬和不自在,转而说起他们觉得重要的事情来。
“四郎君,淮阳王在主子的院子里,问你和卢大郎可是有什么事?”
林先直起身子,笑着道:“无非就是范家不老实,在背后兴风作浪,不过我和哥哥打算自己教训他们一番,也就不必告知王妃和王爷了。”
点出范家,为的是让淮阳王有所察觉。
至于那些虾兵蟹将还不够人面雕收拾的呢。
林家背后的秘密、清远方丈不知所踪、马盗首和唐安两人的病情、以及妹夫摄政之事都需要妹妹劳心费神,做哥哥的不能解忧但可以不添乱。
再说,事关三哥的岳家,若是还要借淮阳王的势才能压住,林大将军府就真的改吃素了。
林保听明白了林先的意思,点头道:“我便如此回禀主子们。”
林先颔首,“你去罢。”
话未说完,林保已经腾空而起,双足互相借力,已经飞出十几丈开外,再在树梢上微微一踩,又飞出很远,几纵之下,人就不见了。
林先站在原地,喃喃道:“林保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
人面雕们低下头互相窥了窥,眼中就流露出不屑来,嗓子里发出轻声的嘀咕。
“走罢,”林先长腿一迈,径直朝练武场走去,“在宫里闷了一天,正好和你们耍耍。”
人面雕立即跟上,嘀咕的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大,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
等到林山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练武场上点起了火把,人声鼎沸。
“这是做什么?”林山不由得问林大。
“四郎君在练武场上比武”
“比武?”
林山有些困惑,林先的神力已经无人可敌了吧,这样单方面的碾压又有什么乐趣呢?
莫非是在宫里呆着太闷了
想了想,林山也想去活动活动筋骨,自古有云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在幕府忙的昏天黑地的,可也不能把武艺拉下。
到了练武场上,就看见,侍卫们个个将身上的袄子都脱了下来,光着脊梁,分成了好几群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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