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痛,我们姐妹会痛失兄长吗?大师若是早早点化一二,想来大家也不这么难过了。”
清远大师被将了一军,还未说什么,林乐霜又说:“小娇的这一劫,也不知道究竟过了没有,清远大师不是说小娇前世是三世善人,小娇渡劫之后,前世亏欠她的人就要倒霉,难道我的二哥,真的前世亏欠了小娇么?若要真是如此,佛祖为何要这样安排呢?乐霜真的不敢相信,二哥前世竟然做下坏事,才会有此报应。”
清远大师脸色铁青,若是袖中还有“无影蛇”一定要全部都放出来,咬死林乐霜,让她闭上那张戳人心肺的嘴。
静安师太脸色发出不正常的红光,疤痕更加的扭曲。
众信徒被林乐霜这样的长篇大论,说的心乱如麻,并没有注意到两位高人的异样。
王志在一旁瞧得清楚,知晓这两人对表妹起了杀心,王志的心中也顿时升腾起了杀意。
林乐霜并未察觉一般,又说:“虽然乐霜并不信佛,也对今日发生的种种之事心中存疑,可乐霜实在是想让二哥能够早点去极乐世界,早日往生,投个好人家,便请清远大师和静安师太做法之时,也一并超度亡魂吧。”
这是怎样的一个有情有义,虽然对佛祖的种种做法非常不解,但心怀美好幻想,宁愿相信有来生的痴痴小娘子啊。
听了这样的话,就连最坚定的信徒的心也会有所动摇吧。
佛祖的因果竟然如此无情,如此无情又是为了那般?
错的不是佛祖,也许是……是清远大师……是静安师太……?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清远大师已经找不出话来辩驳,只能念了声佛号,说:“天机难测,贫僧不敢多说,林二郎和林府的缘分太浅,林大娘子的嘱托,贫僧并不敢忘。”
他败了,败得狼狈,彻底地败在了林乐霜的唇舌之下,本来完美的计划,自从林乐霜带着王家的部曲出现在西苑门前,便都结束了。
剩下的便是被动挨打而已,他的眼光凶狠地闪了一闪,一直关注着他的王志,一只手迅速地摸上了身侧的腰刀。
但清远大师并未有何动作,而是紧盯着王氏,沉声喝道:“王慧娘,你难道忘记曾经答应过你的先父什么?”
王氏愣了一愣,戳动心肠,大声哭道:“慧娘何曾违背过先父的任何要求,自小顺着他的心意长大,顺着他的心意嫁人,还顺着他的心意将夫君让给异母的妹妹,若不是女儿,慧娘早已化作一钵黄土,即便如此,慧娘也不敢埋怨先父什么。清远大师既然知晓慧娘和先父之间的话,必然有法子,让慧娘见先父的亡魂一面,慧娘这些话存在心里已经多年。”
林乐霜的脸上闪过疑惑,盯着清远大师的眼神发生了改变,她像是发现了些什么。
第131章 此处古怪()
王氏的声音凄楚,一向温顺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语,这里面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悲愤和困惑。
林乐霜自然能够体会,前世她的魂魄被困在长乐殿的寝宫之中,被林玉雪折辱之时,她也是这般悲苦和不甘。
为什么她努力地对别人好,努力地付出一切,却得到的是这样的结局?
老天何其不公!
她与母亲不同,她外表温顺,内里却是愿意为了目标付出一切的性子,她不服,就连老天都听到了她的心声,她又重新来了一回。
这一回,她不会让悲剧重演,更不会让母亲也过得如此悲戚。
清远大师的厉色有所消减,脸上慷慨激昂之色大增,大声说:“施主问出这样的话,竟是有些不孝了。”
林乐霜冷笑几声,却不说话,只一脸瞧不上大师,不愿与之理论的样子。
王志是知道表妹内心有多么叛逆的,连亲生父亲都屡次算计,庶兄说杀就杀的人,怎么会认同清远大师的话,但他不想让表妹说出内心所想,怕她被众位夫人们所排斥。
这也是他的一点私心,他想让母亲更加的喜欢和认同林乐霜,固然林乐霜的性格太强,杀伐果决的像个男子,但这些与林乐霜身上的闪光之处对比起来,就如同夜间的萤火虫与正午的阳光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大师这话何意?我姑母一生顺着族叔的话去活,并未违背,这怎么叫做不孝?”王志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以为然地问。
“自古以来,父父子子,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还要问父亲的亡魂什么呢?自然是心怀不满,这难道还不算是不孝吗?”清远大师义正言辞地说。
林乐霜又轻笑几声,声音中充满了讥讽。
清远大师再也忍不住,问:“不知林大娘子笑什么?”
“我笑大师空有虚名看不穿,”林乐霜清冷的声音响起,这话比她的声音还要冷上百倍。
谢三夫人怒声对女儿说:“她,她竟然敢如此……”
谭婆子本来也竖起耳朵倾听,她的眼神闪烁,对清远大师和静安师太同样都心生疑窦。
听了林乐霜的话,也不免吃了一惊,林乐霜已经不管不顾地要拆开面皮了么?
真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呢,谭婆子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清远大师在信徒之中的声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如今又给了他再次借着圣人之言重新拉起声望的机会。
自古以来,父父子子,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便是人们对于孝道的理解,身体发肤均受之于父母,是父母给了孩子生命,自然也拥有了主宰他们命运的权利。
听王氏的话中所说,必然是因为先父的要求,吃了许多亏,甚至险些丧命,作为儿女觉得委屈,但是这种委屈只能深埋心中,若是敢于提出,便违背了孝道。
清远大师身后便是大义,自然能够将王氏母女二人打落低谷。
还是太年轻啊,太冲动了。
信徒们果然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林乐霜这样的做法,很难让人对她有好感。
“林大娘子,贫僧愿闻其详,”清远大师乘胜追击。
谭婆子摇了摇头,觉得林乐霜败局已定。
林乐霜清清凉凉地说:“大师,您已经是出家人了,何必总在十里红尘中打转呢?”
信徒们有些气愤了,今日清远大师的所作所为,令人觉得大失水准,却还没有轮到让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不敬的地步。
清远大师的唇角微微翘起,态度愈发的平和,语气愈发的波澜不兴:“不知林大娘子何出此言。”
林乐霜清了清嗓子,说:“大师法号清远,意为清净本心,宁静致远,可惜大师却总是在十里红尘中打转,参与林家的家事是一桩,您倒也可以说是不知者不罪,但方才训斥我母亲不孝的那段话,却已经表明大师您的身心都还在红尘之中打滚,修行不足。”
不等清远大师说话,林乐霜又飞快地道:“父父子子,是世间俗人所言,按照大师所说的佛法,每个人都有前世因果,父父子子便是因果而成,既然如此,父子之间因果已了,便不再为父子,那么又何来不孝之言?我母亲也不过是想问个因果罢了,只可惜大师却用俗世间的父子之论来训斥我的母亲,既然如此,大师修的是佛法,还是世间俗法呢?”
静安师太大怒:“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众信徒目瞪口呆,第一反应也觉得是一派胡言,但仔细想想却的确是如此。
越想越觉得清远大师竟然用俗世之言论来训殇一个想问因果的施主,的确是大有问题。
林乐霜轻轻地笑了笑,前世,她为了谢三夫人熟读了多少佛法呢?
佛法是佛法,解释佛法的人是解释佛法的人,心不正,什么都是歪的,对付歪人就要用歪理才是。
这一次,清远大师并没有被下千屁丸,但依旧狼狈不堪,甚至比静安师太还惨,静安师太尚可以声称是邪魔附体,他该找什么借口?
想辩驳,却又无法可辩。
他这么久以来的基业,就这样被林乐霜撬了个底朝天,还谈什么因果,先将佛法学清楚了再来吧。
林乐霜就差说的这么清楚了。
一个身心都在俗世中打滚,对俗世的一切都无法忘怀之人,有什么资格以得道高僧的面目出现在人前。
清远大师再一次认识到一点,那就是,林乐霜必须死。
这个人越聪慧,越能干,就越是块不得不搬走的绊脚石。
谭婆子愣在当场,她自诩聪慧,遇到了林乐霜便是挫败,眼下连那点岁月积累下来的老练都貌似没什么用了。
王志愣了一愣,差一点就要当众鼓掌,脸上飞舞着自豪,好像说出这么有力话语的人就是他自己。
信徒们遭到了有史以来最沉重的打击,他们追随了这么多年的得道高僧,竟然是个六根不净,身心都还在尘世中打滚的和尚。
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败局已定,无法挽回。
王氏还在泣涕,压根没有意识到,她的一番话,给清远大师造成了多么大的一场灾难。
“母亲,别哭了,外祖只怕早已经往生,投胎做人多年,母亲你不如有空的时候就给他化点纸钱,也算是表表孝心,又或者是当成是了了一场因果吧,”林乐霜轻声哄劝,眼角却在清远大师的脸上扫去,果然看到了一抹不甘之色。
林乐霜的眼睛虚眯,看来这里面还藏着古怪。
正在清远大师挣扎着想说些什么挽回些许的时候,林大匆匆忙忙地带着一队穿着皂衣的衙役们来了,“禀夫人,禀大娘子,京兆尹府的官爷们来办案了。”
第132章 仵作大人()
光天化日之下,京兆尹府的仵作将马和车夫的尸体都剖开,仔细检查,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一、马胃中被喂食了马疯子这种草,这草极其厉害,只需要在草料中混入几根,被马使用两个时辰之后,便会发作,让马像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