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妮回来找到许庭生,说:“他刚找我了。”
三人把男生架到楼顶揍了一顿。
回来,宋妮把埋在桌上的头抬起来,一脸眼泪苦笑说:“没打伤手吧?……他还要高考呢。”
付诚说:“老子回去打断他的手。”
宋妮扑哧笑了,她说:“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了。”
许庭生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好好学习,安心高考,中国以后两千万光棍呢,大把男人任你挑,挑个好的。”
晚自习结束后,宋妮找到许庭生,她说:“副校长明明记下了我的班级和名字。”
许庭生笑了笑:“那说明他是个好校长,放心吧,没有人会知道的。”
第二天请假回家之前,许庭生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机会偷偷溜进了副校长的办公室,他说:
“现在所有学生都在夸校长您,您的宽容和人性化的管理。希望校长能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副校长笑了笑:“放心,我已经快要忘了这件事了。还有,你会不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接受你的建议,采取这样的处理办法?”
在许庭生的印象里,这位可爱又可气的副校长其实是有点缺的,或者说憨直过了头,他很配合的摇了摇头。
副校长说:“因为你给我描述的那个后果……太严重。我事后想了想,我应该谢谢你,我这人是个大老粗,要不是当时你及时跑来找我,事情很可能真的会发展成你说的那样。”
许庭生说:“那是因为校长您本身的修养和品德好,我才有机会说服您,谢谢。”
副校长说:“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当时的情况?你是不是也逃课了?”
许庭生逃出了办公室,事实上,他给副校长描述的那个严重的后果,就是前世真实的结局。
前世,因为事件的严重性,副校长在事发当晚就召集了政教处相关人员开会,公布了他所见的全部情况,之后,他又将事件做了指名道姓的公开处理。他所眼见的一切,包括他看到的那一幕,包括宋妮被掀开的裙子,随后都被好事者和“有心人”逐渐传播开来,宋妮因此跳楼重伤,然后退学,从此失去消息,副校长也因此受了处分,被撤销了职务。
事件过后,那位在当晚开完会后私下建议副校长“乱世用重典”的政教处主任很快得到了填补空缺的机会,荣升副校长。
几年后,他又做到了校长,政协副主席。他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干了将近十年,直到终于有一个怀孕的女学生的家长不顾一切将他告上法庭,民众才知道他这些年间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学生和年轻女教师,以及其他一系列罪状。
这一世,许庭生掐断了他的第一步。
“希望他不要再爬起来。”许庭生想道。
……
事实上,在宋妮宣布她和男生恋爱了的当时,许庭生就隐隐想起了后续出的事。
但是他的记忆不够精确,前世,许庭生并没有亲身参与到这一事件中,当时他是在事后才慢慢知道了具体的情况,却不知道准确的出事的时间。
结果就在他还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那天晚自习发现宋妮不在教室,许庭生就觉得可能出事了,再后来找到她,看到她满身泥灰的样子,许庭生的整个记忆才清晰完整起来。
当晚,在宋妮回去寝室之后,许庭生立即就赶去了副校长的办公室,进行最后的补救。
他敲开副校长办公室门的时候,这位主管政教的副校长已经拿起了电话,正准备通知相关人员开会。
许庭生希望说服副校长当这件事完全没发生过。
副校长最后接受了淡化处理,保护学生的意见,却坚决不同意完全放过这件事。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他后来在广播里的讲话。
许庭生可以接受的是,这样的处理,哪怕最后有人猜出那晚的人是宋妮和渣男,也只知道他们约会了,而不知道小树丛中发生的具体情况。
约会被抓本身还是挺平常的,许庭生记得接下来黄亚明和谭青灵会被抓一次,不过那已经是高考临考前几天的事了,领导没有追究。
“我可不会提醒他。”许庭生幸灾乐祸的想道。
第十五章 用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从4月14到4月16日,许庭生请了3天假。
这个特殊时期要请假其实很容易,你只要到医务室,捂着额头说你有点晕,校医会立即闪出去十几米,然后叫你自己拿体温表测体温。
当然,你不能真的发烧,那样别说请假了,你会先被关起来。
“没烧。”许庭生说。
校医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感觉要烧。”许庭生说。
然后校医就“予取予求”了,要请几天给几天,她才不管你烧不烧,只要不在学校烧。
4月15这个日子,许庭生当然不会记错。
但是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自己这只蝴蝶扇了一下翅膀而出现某些偏差?
许庭生不能确定,所以他决定多守几天。
4月14,许庭生跟着许爸一整天,许爸去哪他就去哪,当然,山是绝对不允许老爸靠近的,前世许爸出意外就是在山上。
许爸被跟得心里发毛。
许庭生只好说自己做了个噩梦,梦到老爸出了意外,所以,很担心。
可惜,许爸不信这个。
4月15,许庭生装病,他心惊胆颤的装了整整一天,连眨眼都不敢眨,许爸也就在旁边守了一天,握着许庭生的手,替他按摩虎口和掌心。
也许,每个人的记忆力都有那么一双粗糙但是温暖有力的手,它扶着你蹒跚学步,供养你成长,支撑你去飞翔。
许庭生曾经失去这双手,这一次,他决不能让噩梦重演。
从凌晨到深夜,许庭生看着壁挂钟上的指示针跳过最后一格,4月15,安然度过,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许庭生长出一口气。
这个曾经让它沉痛无比的日子,终归平常。
4月16,许庭生决定全程看守的最后一天,他原本没打算继续装病的,可是他真的病了,整个人一身身的出冷汗,皮肤感觉像是一遍遍的过着静电,腹痛难忍。
加上他之前装病的一天,这是第二天了,连续两天生病卧床,许爸这下彻底慌了,一遍遍说要送许庭生去医院,但是许庭生死活不肯爬起来,哪怕许爸把他抱起来,他也会挣扎着躺回去。
“熬过这一天,熬过这一天就好。”许庭生想着。
午饭许庭生吃不下,许妈又专门架起蒸锅煮了粉皮,许庭生勉强吃了一点。
也许因为身体实在太过疲乏,而这几天紧绷的神经也超出了负荷,午饭后,许庭生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许爸已经不在了,守在身边的是许妈。
“妈,我爸呢?”许庭生带着哭腔急问道。
许妈被儿子这么大的反应搞得愣了愣:“你爸说去给你弄点草药,你们许家人不是‘祖传’的结石嘛,你爸怕你也是这毛病,去山上采点金钱草。”
山上。
两个字如同一声惊雷在脑海中闷响,寒意从尾椎直冲头顶,许庭生全身发凉。
许庭生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
“哪座山,爸去的是哪座山?”
“就那边”,许妈指了个方向,“庭生,你怎么了?”
许庭生没顾上回答,拼命往门外冲去,因为就是那座山。
“唉,怎么回事?外面下雨了。”许妈在后面喊。
天色昏暗,大雨瓢泼,满是红土的小山岗早年被开发桔园翻了一遍,泥泞不堪。
许庭生在雨中疯狂的奔跑,呐喊,嚎哭。
“爸,我是庭生,你在哪啊?”
“爸,许建良,你在哪?”
“你出来啊!”
……
因为恐惧和急切,身体迸发出最后的能量。
但是虚弱感开始不断冲击许庭生的神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坚持着,不断的奔跑、呐喊,浑身泥浆。
终于,远处的一个斜坡上,许爸的身影站起来,挥了挥手。
“庭生,你怎么跑出来啦?”
许庭生拼命朝许爸所在的方向冲去,把两手兜在嘴边,用尽最后的力气呐喊:“爸,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突然间眼前一黑,许庭生双腿发软,踉跄几步后摔倒在地上,身体顺着土坡滚落。
许庭生在昏迷中,前世沉痛的记忆如浪般涌来。
前世,许爸出事前的那段时间,父子俩正在冷战,冷战的原因已经忘了,许庭生只记得那场冷战持续了很久。
出事前的那个周末,许庭生突然心有触动,给正在地里劳作的许爸泡了一杯茶,让许妈带去给许爸。
许妈后来说,许爸那天很高兴,喝那杯茶跟喝茅台似的,满满都是满足和笑容。
可惜,那是许庭生为许爸泡的最后一杯茶。
出事那天,许庭生正在晚自习,一个家住县城的表姐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然后,她把许庭生带上了车。
直到回到家前的一刻,她才告诉许庭生,许爸出事了。
许庭生甚至没见到许爸最后一面。
那一天许庭生没有歇斯底里的哭,他就那么静静的坐了一夜。
他想起了小时候老爸教他游泳,阳光洒在水面,父子俩的欢笑。
他想起小时候在老爸的砖瓦厂里玩泥巴,许爸给他做的大坦克。
他想起曾经自己成绩很好的时候,爸妈总是争着去开家长会,骄傲自豪的笑容,后来他开始堕落,成绩不断退步,许爸依然每次都去,面对老师的批评、讽刺,坚定的相信着自己的孩子。
……
许庭生在一阵温暖中醒来,那是来自父亲的温暖。
许爸背着许庭生,在雨中奔跑。
许庭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害怕这是一个梦,其实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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