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金老太跟小儿子正在商量钱的事情,听到一声妈给金老太吓得够呛,给钱这事本来就要偷摸背着大儿媳妇,不然大儿媳妇又该不满意了,所以这一生妈让她以为是大儿媳妇来了。
结果一抬脸,看到是女儿,老太太立刻满脸堆笑,“青梅来了。”
说着话,一双眼睛却瞟向女儿双手,发现女儿两手空空,金老太连忙道:“姑爷也来了?”
金老太这么多年早都习惯女儿每次回家必不空手的原理,女儿没拿东西,那后面跟着的姑爷肯定拿东西了。
“你这孩子,咋能让大老爷们拎东西,何况先露还是村长,让人看着多不好。建生,还不快出去迎迎你姐夫。”
“哎。”金建生高兴地答应一声,朝门外跑去,到时候姐家送来的东西,他先挑些好的拿自己屋里去。
“建生。”青梅鼻子一酸,一把拉住弟弟,“你姐夫……他出事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仿佛打开洪水的闸门,青梅心中的悲痛一下涌上心头,她“哇”地大声哭起来。
“出事了?出啥事了?”金老太慌张地问道。
半个小时后,青梅把是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她边哭边说,说完后双眼早都哭的红肿。
“妈,这次您一定要帮帮我,现在还差两万来块,我实在没有办法,为了赔钱,我公公把自己存了多年的棺材本也拿出来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妈,您帮帮我啊!”
金老太身高一六八,个子很高,不过属于干瘦型的,年轻就是个嘴巴利索脾气火爆的人,从不吃亏,以前也没少和村里老娘们撕吧打架。
年纪大了,虽然不打架了,可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加上个高,喜欢瞪着眼睛垮着脸看人,总给人一种压迫感。
现在女儿要钱,她眼睛一瞪,先是迅速看了眼小儿子,眼珠子一转,金建生立刻明白母亲的意思,其实他还生怕母亲给大姐借钱呢。
从大姐刚才说的那事来看,大姐夫以后肯定当不了村长了,如果还坐牢,那他出来后还能干啥,更何况大姐夫的大哥也出了事,还已经判了刑。
他迅速判断,大姐夫这次算是完了,他们老王家全完了,此刻给大姐借钱,以后她根本换不上,那这钱不能借,这钱都是自己跟媳妇的,自己跟媳妇拿着还能吃了花了,给大姐家就是填看不见的窟窿。
“姑娘,别哭,建生,还不去给你姐倒杯水去。”
金老太面容心疼地安慰着大姑娘,看的青梅心里越发难过,真到了这种时候,心疼自己的永远是家里人。
“妈,你手头上有多少钱,全都借给我吧,要是不够你看能不能让建国和建生给我也凑一凑,我想借三万块。”
“咱要这么多呢?”
“还有五千块钱是给闹闹的,他们学校又要出去美术交流,需要路费住宿费,家里现在一分钱没有,可我又不能耽误孩子学习,这钱只能找您借了,等先露没事出来了,我两赚了钱就还债。”
青梅擦擦眼泪,接过弟弟递过来的杯子大口喝了几口水,从来到现在,她渴的嗓子都冒烟了,之前老板娘给她的冰矿泉水,她是忍了又忍才没喝的。
“青梅啊,你家出这么大的事,我跟你爸,还有建国建生都该帮忙,可我跟你爸哪里有钱啊,你爸年纪大了,现在种地都费劲,我一个老太太,又没有啥进项,跟着你小弟过,吃喝还是你小弟给出,有个头疼脑热,也就买几块钱的药吃吃。
至于建生,他养活老婆孩子还要养活我跟你爸,手头上更是没钱,你一开口就是借三万,咱家哪里有啊。”
金老太的话,让正在抹眼泪的青梅一下怔住,母亲刚才还说给弟弟五千块出去旅游,她在门外听到真真切切,怎么到自己借钱,就是一分钱都没有,得病都舍不得去医院了呢!
刚才还凝聚在胸口的亲情,此刻跟大石头似的堵在胸口,有仿佛渐渐结冰的冰块,让她通体发寒。
她努了努嘴唇,咽下自己最想说的实话,她知道母亲的脾气,这时候顺着她求求她,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第一六二零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妈,您放心,这钱我跟先露一定能还上,只要把钱凑齐了,先露就能没事,他出来后,我两还打算承包湖塘养虾子,一年赚个上十万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您别怕我们拿了您的钱不还,我两都盘算好了,先露早都看中那个湖塘了,就现在承包湖塘的张老板,昨天我早上去找他,看到一马路的车子,都是老板排着队买他的虾子,给的全是现金,一早上就收了这么一大包钱。”青梅用手比划了一下。
“所以我跟先露绝对能给您还上钱的,只要您帮我家一把,渡过这次的难关,就算先露不当村长,以后也绝对不差。”
青梅拼命表示,自家男人以后还是会有钱的,她知道自己母亲此刻不肯借钱给自己,也是怕自己还不上,虽然心寒,可现在不是心寒的时候,是借钱并且必须借到钱的时候。
金老太看姑娘一脸着急的样子,垂下目光,看起来她是心疼姑娘心里难受,实则她是再想该怎么打发姑娘走,三万块钱又不是三百块,自家就是有也不能给她,这都是她留着以后自己养老的钱,自己要是花不完,还能留给孙子。
怎么说这钱都是自家的,怎么能给姑娘,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把钱给了女儿,王先露也不会给自己养老,女婿和儿子,能一样嘛!
想到这金老太轻咳一声,“青梅,不是妈不帮忙,是妈手头实在没钱,妈说了,跟你爸两人又不赚啥钱,吃吃喝喝全是地里的,也不花啥钱,一年到头地里剩下的那点东西,卖也就卖个两三千,这钱还不够一年开销,家里是真没钱,现在地里的水稻种下去,还没收,前期买的种子农药哪样都要钱,妈手头没钱啊。”
金老太说完这番话,给坐在一边儿的小儿子使了个眼色。
金建生是家里的老小,比青梅足足小了十六岁,算是金老太老年得子,加上长得高高大大,从小就受尽宠爱,所以打小养成了自私自利的性格,他总仗着自己最小,全家都该疼他让他。
所以青梅给他钱可以,但是想让他拿钱出来,对不起,他自己都不够花,哪来的钱给别人,要不他也不会找张口找母亲要钱出去玩,他跟媳妇两人都是大手大脚之人,手头存不下钱。
“姐,我挺想帮忙的,可你知道我跟小青,我两手头没啥钱,养个孩子不容易,干啥都要花钱,我两别说存款,就钱包里的钱凑凑,都没有一千块。”金建生讪讪道,而且他说的真是实话,他真没钱。
青梅低着头,刚才跟泉水一般涌出来的眼泪,在听到母亲跟小弟这番话后,渐渐干涸,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娘家就算舍不得拿钱,好歹也会给一些,凑个一两万,剩下的她找发小和同学借一下凑凑。
可母亲和弟弟一口一个没钱,甚至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这太让人心凉了,她擦干眼泪,早已没有悲痛之情,只有一丝被家人算计,吸干榨干后的冰冷。
“妈,我以前逢年过节给您的钱呢,我虽说给的不多,也是三五百,一年也有两三千,这么多年下来,几万块总是有的,这钱呢?”
“你给的钱花了,我跟你爸这么大年纪,总有个三病两灾的,前几天你爸还把脚崴了,花了一百多块买膏药贴,这才刚好一点,你看那些钱,说多又不多,平时家里有个啥事,村里有个大情小事,不都要花钱,那点钱哪里存的下来。”
金老太丢开刚才还抓在手心里女儿的手,听到女儿声音低沉发冷,她也不高兴了,咋地,说是孝敬我的钱,现在要跟我算账。
青梅感受到母亲态度变化,咬咬牙,“妈,你真的一分钱没有吗?”
“没有。”老太太邦硬吐出两字,落地有声,干脆利落。
“建生,你也没钱吗?”
金建生为难地摊开手,“姐,我家要是有钱,我不借给你,我……我天打雷劈。”
发毒誓他也不怕,反正他没钱。
“嗤!”从青梅的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妈,说起来虽然我嫁出去,可我对咱家的贡献,比两个弟弟大,我觉得我可以说这个话。
建国娶媳妇,您说彩礼没凑够,我偷偷给了您三千块,那时候彩礼才五千,我出了一大半,除此之外,建国盖房子用的水泥沙全都是我家老王找人弄来的,您没花一分钱,这些东西算下来一万块都挡不住。
再说建生,他娶媳妇我虽然没给钱,可你们现在住的房子,用的钢筋、砖、水泥这些东西,还不是先露找人弄来的,当时大卡车往家里整整拖了两卡车的东西,砖厂出了四车砖,那些都是先露花了钱的,这些东西不是大风就能刮来的。
还有这些年我虽然嫁出去,可我总记得,咱们家条件不好,还有两个弟弟,我觉得我条件好,能多帮一些就多帮一些,很多时候我都是偷偷攒私房钱贴补家里,要不这么多年,我家也不会没存下什么钱,逢年过节,只要是我回来,就从来没有空过手,这您看得到。
这么多年下来,这些钱和东西算算,上十万都有了,现在我家出大事了,我只要借三万块,我是借,不是要,这您都不肯帮我一把?您要眼睁睁看着先露坐牢吗?看着闹闹没钱读书?看着您女儿去死吗?”
青梅凄凉地说着,失望的看着母亲和小弟,这些曾经口口声声说,娘家就是她的家,有啥事跟家里说,他们一定帮忙的家,原来全都是假的,不过就是哄着她给钱罢了。
“青梅,你说这话啥意思?你两个弟弟结婚,你做姐姐的不该帮忙吗?你跟我算账,那我把你从小养到大,这笔账怎么算,你孝敬我的钱,还记得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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