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踩在山上厚厚的积雪上,不断发出响声,江一舟穿的是一双高帮棉鞋,样子很丑,不过质量过硬,在讲究实用的乡下,这可是最好的选择。
“诶,别走过了,你太爷和太奶的坟在这?你小子不会是给忘了吧?”江茂强拽着江一舟羽绒服上的帽子,喊道。
江一舟讪讪不语,他真的给忘了,主要是现在的他以前世的思维为主导,而前世他对于早早死去的祖父祖母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珍惜活着的人而已。
“你太爷和太奶死的日子差不多,也正好干脆葬到了一块,也还好啊!”父亲也没管江一舟听没听进去,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舟他曾祖父和曾祖母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也是身体不好,根本出不了远门,经常要几个儿女时常接济帮助,现在也只有江一舟大伯(不是江茂德那个堂亲的大伯)家有富余的房子,所以老人一直都在他大伯那里住,其他几个儿女每个月给一些钱,送些东西。
江一舟的父亲是老幺,也就是说两位老人也差不多七十了,身子骨本来就弱,指不定什么时候一场风雪受了凉,生命的火焰就转瞬即灭,谁都说不好,而且这不像是有病没钱治,只要钱到位就能延续生命,而是油尽灯枯加上身子骨弱。
父亲在坟前清出一片空地,用打火机点燃了纸钱,磕了三个头,然后就让江一舟也跪下磕头,他则是在周围的树上撇下来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挑着纸钱,让它充分燃烧,而不会被挑破。
不完整的纸钱阴间的祖先也是不会要的,虽然也解释不了和人民币差不多样式的纸钱,或者就是单纯的纸钱,和历朝历代不同,阴间为什么会要,但是就是这样子的习俗。
“你站远点,我去点鞭炮了!”父亲挥开江一舟,把那一大盘鞭炮解开,点着了之后立马跑到江一舟的身旁,巨大的声响在这平旷地带难得的山林里响了起来,山脚下人家养的看门狗猛烈地叫了起来。
江一舟都不免同情起来,过年上坟的人这么多,真是辛苦那些看家护院的狗了。
接着两人又给其他的一些坟头烧了些纸钱,不过没有跪拜磕头,其中还有江茂德的父母,也早早在其中,基本上都是那个特殊的年代去世的,小打的鞭炮点着了威势不大,连山下的土狗都懒得叫唤。
可能是因为身处这一处墓园,周围少说也得上百座坟墓,又或者被祭拜的庄重所感染,江一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几句话,跟着父亲安安静静地下了山,回到了家。
“回来了,洗好手,准备吃饭,咱们四点钟就开始吃年夜饭,先搁桌子上坐会!”母亲从压水井那里刚刚洗完菜回来,看到爷俩回来了,说了一句就又进了厨房,二丫也在厨房帮着烧火。
屋子里,还烧着炭,炭盆上面还架着个陶锅,里面正在炖着肉,飘香四溢,江一舟顿时咽起了了口水,江茂强也有些不正经对着儿子笑了笑,“没事,儿子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两口,你妈不会说你的!”
江一舟摇了摇头,没听父亲的小小蛊惑,带着回来时买的一大盘鞭炮,到了外面,铺展开来,先是对着厨房喊了一嗓子,“妈,我先放鞭炮了!”
放完鞭炮才是吃年夜饭的时候,江一舟听到母亲应了一声,拿着从父亲那拿来的打火机,点着了之后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到了房门后面,一阵鞭炮声过后,他就心安理得地拿着碗筷偷吃起了陶锅里的肉。
江一舟觉得这鞭炮才是一年的结束和一年的开始,上坟的那一挂鞭炮是告诉祖先,回家年夜饭之前的这一挂鞭炮则是新年的开始,一家人喜气洋洋地吃完年夜饭,今年家里有钱了,买了两座一百响的烟花,还有各种小玩意。
江一舟很喜欢这种感觉,前世有多久没有回家过年了?他也不想去数了,担心一回家,不忍欺骗父母,但又不想让父母失望,等到三十而立勉强有了些许成就,打算听从父母的意愿回老家附近的江城打拼,就此过下去,结果出了意外,就来到了这个时代。
在这里他也有家人,有事业,更重要的是他不会再让现在的父母失望,会让他们以自己为豪。
“喂喂喂,怎么这就吃起来了,不是还没到四点吗?”母亲端着两道菜放到桌子上,看到喂着炭盆上的陶锅大快朵颐的两人,说了起来。
父亲目光躲闪,江一舟则是狡辩道,“妈,我不是问过你吗?放不放鞭炮,放完鞭炮应该就可以吃了吧!”
“别在这跟我扯,去灶台后面把二丫替过来,”母亲不吃这一套,喝令道,接着又对父亲说道,“还有你,去压几桶水,把水缸填满!赶快干活!”
这样温馨的日常,有点让江一舟有点沉醉,同样也让他痛恨前世的自己,为什么会辜负那么多人的期待呢?为什么会自卑到不敢踏出哪怕一步?为什么前世就没有努力起来呢?
难道是像游戏理论一样,游戏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立竿见影的成就感和可以量化的努力程度,打怪一小时可以获得多少经验,可以升多少级,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
相比之下,人生无疑是个游戏体验极差的游戏,也许是因为自己知道了人生这款游戏里成功的诸多途径吧!那些足够有吸引力让人前赴后继的成就,在自己的眼里,变得有迹可循,这样要是还不努力,还不如撞死算了。
“晓雅,我来替你烧会,你先回去洗洗脸洗洗手,等着吃年夜饭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年初一()
被门外的喧嚣声吵醒,江一舟从床上醒来,看了看放在床边的腕表,七点半。
有些无奈地起床刷牙洗脸,江一舟抱怨着怎么这么早就有人来拜年了。
不像未来,现在的年味还是相当充足,何况也没有什么事干,除了玩玩牌,赌赌博之类,管的不严,大家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反正都是亲戚朋友,输了就当发红包了。
每到过年,就要出不少血,这是江一舟对于过年的认识,不管别人接受不接受你的好意,但是不管是送礼,还是烧上一桌子好菜宴请来拜年的客人,都不能寒酸了,正所谓穷要面子,除非真是困难到人尽皆知。
江一舟一家的土坯房前面不远就是一个池塘,相当大,方圆六七十米,可以说他们这一块就是围着这个池塘建造起来的,地下水也丰厚。
江一舟被父亲拉住和来的几个长辈寒暄了足足有十分钟,才端着牙缸到了池塘边刷起牙来。
亲戚太多,还住在一块,江一舟可不觉得是太好的事情,记得父亲给他讲过,江姓从两百多年前就到这了,还有族谱,不过不在他们这里,在邻县的祠堂里,他们这一支要从江一舟爷爷的爷爷说起,每一代都有至少两三个孩子,虽然夭折没传下来的分支有不少,但已经很多了。
刚才那两个父亲让他喊叔叔的人和他父亲就是一个太爷爷的关系,这里面绕来绕去,他也不想深究该怎么叫了,都快出五服了,也幸亏是住在一个村子,还能联络着感情。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来简单拜个年的人,拼盘上的零食干果也换了一茬,母亲招呼着一家人简单吃了点早餐,就是红薯稀饭,加上点自家腌制的咸菜和咸鸭蛋,然后就出发去了大伯家里。
毕竟爷爷奶奶在大伯家里,拜年,自然是首先拜父母,这几年的正月初一,父亲和几个兄弟都是带上家人去大伯家里,这孝敬父母的钱自然不能少,老人身体不好,做儿女的可不能亏待老人。
不过母亲时常抱怨,准确点,昨晚上就为了该给多少钱的事情和江一舟还有他父亲吵了一架,就是大娘总是拿着其他几个兄弟孝敬给父母的钱补贴自己家,大堂哥都已经开始盖房子了,鬼知道这钱是怎么扣下来的。
不过老人起码还好好的,只是脸上没看见菜色,衣服旧了点,但换洗也勤快,所以母亲也只是抱怨而已,自己就几间土坯房,也供不了两位老人住。
等到到了位于村庄另一边的大伯家里,二伯三伯两家都到齐了,他们三家都是住在那边一起的,江茂强一家则是到了这边住,还有两个姊妹则是嫁到了外面,估计是初二才能来拜年。
“老幺,你总算来了,俺们还以为你有事来不了了呢!哈哈哈!”二伯江茂奋嗓门洪亮地拍着父亲的肩膀。
江茂强一家四口来了,大伯家都有些拥挤了,好在几个小孩子都结伴抓了大把的糖果零食,还带着玩具到了外面院子里去玩,女人则是到了厨房,帮忙干活。
绕是这样,大伯家有俩成年的,二伯家也有一个成年的,三伯光棍一个,还没结婚,加上江一舟,堂屋里挤了足足十个人,这还只是一家三代而已,要是太爷还在世,每年正月初一,儿子家孙子家都去拜年,估计得摆上个十桌酒席才能容得下。
几个长辈交谈着,江一舟也和两个堂哥,还有一个没结婚的堂姐不知道站成一圈。
他则是听着周围人聊着事情,不断对照着脑海里的记忆,熟悉这一段没有觉醒前世记忆的人生,他是这么觉得的。
“一舟,你这衣服是从哪买的,好靓啊?多少钱啊,我也想去买一条!”大(堂)哥江德宏抓着江一舟的衣角,把不说话的他扯进话题。
他们这一辈是德字辈,不过因为周围同辈的人太多,也有人不按辈分取名字,江一舟还有江晓雅就是这种情况,不过要是入族谱的话写在上面的名字会是江德舟。
江一舟愣了一会,还是给他说了实话,“这是在京城买的,两百多一件吧,具体数字我给忘了!”
这是丁正男陪着他逛街买的,无论是对于富家小姐,还是手上有了钱的江一舟来说,都是小钱。
三个同辈都不太相信,差不多一个月工钱,你这么舍得买这个?他们根本不信,就当是江一舟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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