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均被动地坐到副驾驶座。
刚子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开始苦口婆心地说:“彦均,闻青是病了,但是有病就治不是吗?你至于那么着急吗?再说了,你与其天天这样想着念着梦里喊着,不如死皮赖脸地追求,把她娶回家得了。不就是和你妈不合吗?结了婚分家,去夏城过,娃一生,你妈看着大孙子的面上,也不会跟闻青吵太过,是不是?”
刚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纪彦均一点占回神,刚才大脑中飞转的画面已然消失,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什么,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而且此时他头疼,非常疼。
“彦均,你咋了?”刚子转头飞快看一眼问。
“头有点疼。”纪彦均说。
“为啥?”刚子问。
纪彦均扶着额头:“我想不起来很多事情,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儿?”
“不知道,好像是梦里的事情。”
刚子呸了一口:“你真是闲的蛋疼!”
纪彦均没接腔。
过了一会儿后,刚子打着方向盘问:“彦均,我们去哪儿找闻青?”
“南州第一人民医院。”之前刚子看到过闻青进南州第一人民医院。
“如果没有呢?”
“那就挨家医院找。”
“成!”刚子答应着:“我舍命陪君子,等我结婚你得给我当伴郎,和我一起接新娘子。”
“好。”纪彦均答应。
二人很快到南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多方打听之后,得知闻青确实是今天早上住的院,三楼单人间。
二人连忙跑到三楼。
尚未去找病房号,就见姚世玲拎着水瓶向病房走。
与此同时姚世玲也看到了纪彦均。
“阿姨。”纪彦均低声喊一句。
“阿姨。”刚子跟着喊。
姚世玲“嗯”了一声,向病房走。
纪彦均跟着姚世玲,走到门口,姚世玲停下步子看纪彦均。
纪彦均连连后退。
姚世玲一声不吭进病房,将病房从里面锁上,并且拿纸把小窗户给贴上,导致纪彦均、刚子在门外什么都看不到。
“闻青。”姚世玲轻轻喊一声。
闻青睁开疲惫的眼睛。
姚世玲上前,弯腰将手放在闻青的额头,还没有退烧。
闻青从早上起床开始发烧,低烧,一直退不下去,原本是打算今天动手术的,闻青这么一烧,手术又得推后。
“妈。”闻青小声喊一句。
“困了?”姚世玲问,闻青刚吃过药。
“嗯。”
“那你睡吧,睡醒了烧就退了。退了烧了就可以动手术,手术动了就好了。”姚世玲小声说着。
闻青浅浅地笑:“嗯。”
“睡吧。”姚世玲给闻青掖了掖毯子,而后坐在床边看着闻青。
片刻后,她侧首看向门口,门口映出的一团影子让她明白,纪彦均还没有走。
她没有去理会纪彦均。
纪彦均就站在门口等候着。
刚子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问:“闻青妈咋不让咱们去看看闻青呢?”
纪彦均不吭声。
“你说闻青妈怎么就那么烦你呢?”刚子问。
纪彦均抬眸看他一眼,刚子立马不作声。
纪彦均继续站在门口等,等到下午老医生来检查,他忙上前问:“医生,闻青得了什么病?”
老医生看他一眼:“你问病人家属吧。”然后老医生进病房,纪彦均又被关在门外。
许久之后,老医生和姚世玲一起出来。
“阿姨。”纪彦均上前喊。
姚世玲说:“你别进去,她在睡觉。”
“我就看看她。”
“不准进去。”
纪彦均乖乖听话。
姚世玲跟着老医生进了医生办公室。
姚世玲忙问:“医生,闻青的病咋样?”
老医生摇头:“烧一直退不下去,不能做手术,而且她上次检查时已经中期靠晚期,而不是早期。”
“可是你们明明说是不到中期啊?”姚世玲辩解。
“女同志,你别急,不管上次检查的是什么结果,病人的身体都适合当时手术,现在只能等她退烧。”老医生缓缓地说。
“退烧了动手术就能好是不是?”姚世玲问。
老医生继续摇头:“不好说,她的病情恶化太快,即便是手术成功了,会不会复发也还是个问题,女同志,你早做好心理准备。”
姚世玲捂着脸哭起来:“医生,我闺女她才十八岁啊,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啊。”
“放心,放心,我们都会尽力,现在先等她退烧。你也别难过,病人情绪也很重要。”
姚世玲在办公室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时看着纪彦均还在。
“阿姨。”纪彦均、刚子看向姚世玲。
姚世玲走到门口,停下步子说:“纪彦均,闻青生病了,很严重。”
纪彦均、刚子一怔。
姚世玲继续说:“你也别想着和闻青再有什么结果了,你挺好的,好好地找个门当户对的,让你家满意的,我们闻青这辈子是没什么福气了。你们走吧。”
姚世玲说完要进病房。
纪彦均喊住,问:“闻青得了什么病?”
姚世玲顿了下,良久才开口说:“胃癌。”
刚子愣住。
纪彦均身子向后晃动,刚子连忙扶住。
姚世玲随即进了病房。
“胃癌?”纪彦均小声重复。
胃癌?
闻青得了胃癌?
刚子也不敢相信,闻青居然会得胃癌,可是,仔细想一想曾的闻青活蹦乱跳,昨天的看到闻青虽然化了亮丽的妆,但是消瘦的样子……
“彦均。”刚子无措地喊一声。
纪彦均突然转向医生办公室,询问闻青的病情,然后又跑出南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刚子跟着。
纪彦均到车内取出电话本,找到公用电话处,翻着电话本挨个打电话。
“对,是胃癌?中晚期了。”
“有没有治疗成功的案例?”
“对,她现在还在发烧,低烧。”
“你们具体位置在哪儿?”
“你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谢谢。”
“……”
纪彦均打了许多许多个电话,结果都是无法治疗,有一线希望又太远,等到人过去了,大约也没治了。
电话本已经翻完。
“彦均,彦均……”刚子在旁边喊。
纪彦均走出公用电话店,站在马路边,而后缓缓顿下身,双手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声音。
刚子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纪彦均蹲在路边蹲了很久,天都黑了,他开口说:“刚子,你回县城吧。”
“那你呢?”
“我一会儿去看看闻青。”
“她妈让你看吗?”
“会让我看的。”
刚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彦均,你往好的想,兴许是可以治好的。”
“嗯。”纪彦均应一声。
刚子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才离开南州市。
纪彦均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后,才抬步去南州第一人民医院,上三楼,站在病房门口,直等到姚世玲出来。
“阿姨,我想见见闻青。”纪彦均说。
姚世玲说:“不见你不死心是不是?”
纪彦均没吭声。
“去看吧,别把她吵醒了。”姚世玲说。
纪彦均连忙点头,点头之后忽然紧张起来,手心微微冒汗,当他绷着神经推开门,看到闻青时,眼睛顿时酸涩。
闻青躺在在病床上,曾经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如今瘦瘦小小的,泛着苍白,一定是因为疼,所以她眉头一直蹙着。
“青青……”纪彦均在心里呼喊,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伸手抹了一下眼睛,然后才慢慢将手伸手闻青的脸蛋,轻轻摩挲着。
“青青。”他声音低且沙哑:“青青……”
闻青睡的浅,刚听到两声,便缓缓睁开眼睛,而后望着纪彦均。
“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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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青一动不动地望着纪彦均,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回到了上辈子,她生病,纪彦均守在床边。
“青青,你醒了?”纪彦均温声问。
闻青没说话,转动眼珠望向他的手,纪彦均连忙收回,尽管不舍,还是得收回。
闻青没说话。
纪彦均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凳子上,片刻后才开腔,问:“什么时候病的?”
“不太清楚。”闻青一开口,声音微哑。
纪彦均忙起身。
闻青说:“我不喝水。”
纪彦均转头看向闻青,闻青不再说话,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很疲惫的样子,同时极其安静,安静的,安静的好像窗外的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她吹跑。
“青青。”纪彦均不安地喊。
闻青又睁开眼睛,看向他,目光是焦点的,却没了精神气一样。
纪彦均将脸侧到一旁,用力眨一下眼睛,摒退心疼和悲伤,重新坐到闻青跟前。
闻青看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
“看了之后呢?”
“陪着你。”
闻青扯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不用了,我妈会一直陪着我。”
纪彦均抿唇没接腔。
闻青也没说话。
病房内静悄悄的。
纪彦均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低着头。
闻青躺在病床上,看着他。
“纪彦均,天黑了,你回去吧。”闻青说。
纪彦均抬眸看着她:“好。”
“再见。”闻青说。
纪彦均站起身来说:“我明天再过来。”
闻青没应。
纪彦均走出去一会儿,姚世玲进来,伸手摸着闻青的额头,仍旧是微微发烫。
姚世玲自己骗自己,欺骗闻青说:“烧退了点儿,退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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