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见沈离久久的站在窗前,蓝夜迟疑的唤了一声,待蓝夜正欲起身上前,沈离再一次开口说到:“无事,你回去休息吧!”
蓝夜提起的右脚迟疑了一下,又收了回来,停顿了片刻,转身向门外走去,虽然很不放心,但他已听出了沈离声音里的坚定,只好作罢。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沈离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尽管脸色异常的苍白,嘴唇都已有些暗紫了,然而此时的沈离看起来竟有些不同寻常的美艳,眸子里的光彩前所未见。
拿出带来的桃花醉,沈离随意的拔掉酒坛的封口,向早已干涸的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子的桃花醉,顿时一股清新的桃花香弥漫了整间屋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沈离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随着几杯桃花醉下肚,沈离原本苍白的脸上慢慢的升起了些许红晕,暗紫的嘴唇也渐渐地变成了明艳的红色。
沈离一边慢慢地饮着醇美的桃花醉,一边不可抑止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说来可笑,当她毫不在乎,像儿戏一般玩弄自己的生命的时候,总有那么些人偏偏要拉着她不让她死,如今,她终于总算是对这残破的人生有了那么点贪恋的时候,却又不得不慷慨赴死。
也许人生的不如意就在于,当你想死的时候,死变得不那么容易,当你想活的时候,或者却又是如此的艰难。
想着想着,沈离的眼里渐渐地生出了一丝哀伤,慢慢地,这屡哀伤从眼底深处爬了出来,一点一点的在她秀丽的脸上蔓延开来。
随着沈离情绪的变化,桃香阵阵的房间里似乎也瞬间多了一种被称为凄凉的味道,让人的心里似乎是被针扎一般的刺痛。
突然,沈离不安的皱了皱眉头,右手不自觉的捂紧胸口,许久,她颓然的放下右手,随着,她笼罩在她身上的哀伤也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若风。
摇了摇头,沈离重新执起茶杯,优雅的品尝起杯中的桃花醉,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而优美。
刚刚那一瞬间,她又感觉到了体内“噬魂”的波动,她想,和“噬魂”的折磨比较起来,这一点点的遗憾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两坛子的桃花醉竟已见了底,而沈离也有些醉眼迷离了,摇晃着走了几步,和衣倒在了柔软的锦被之中。
虽然醉的不轻,睡得亦不算早,然而第二日清晨,沈离醒得异常的早,精神也很好,蓝夜来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的赏了好一会儿晨景了。
“小姐,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蓝夜带着丫鬟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端坐着的沈离,抑制不住讶异的问了出来。
丫鬟们是奉命为他们二人送洗漱用具和早膳来的,他们早早的就得了吩咐过来了,无奈被蓝夜死死地拦在了院门口,直到此刻才被放了进来,若是再拖一会子,以国舅爷的脾气,或许今日他们都讨不了好去。
得到沈离的许可,丫鬟们一个个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逃也似的回去复命去了,看着已经凉掉的早膳,蓝夜不悦的皱了皱眉,却也无可奈何,从昨晚开始,国舅爷就已经明摆着是软禁他们了。
“小姐,你,今日真的要为赵廷解毒吗?你明知道……”用完早膳,蓝夜犹豫再三,终是再一次开口问到。
沈离并没有说话,只拿一双浅笑的眸子看着他,看着那一双眼睛,蓝夜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呐呐的回看着她。
“蓝夜,你想说什么,我都懂,我也相信,该说的师父一定都跟你说过了,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要再强求了,一切都随缘吧!”说完,沈离率先出了屋子,她已经看见远处国舅爷的身影了。
“其实,老谷主他早就后悔了,他不该……”听完沈离的话,蓝夜静默良久,叹息一声,喃喃的说到,一抬头发现沈离早已远去,遂提上药箱,疾步追了上去。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来国舅府了,却依然惊叹于国舅府的奢华和巨大,然而这偌大的国舅府,也不过只是奢华而已。
“国舅爷,既然我已甘愿舍命相救于令公子,可否请国舅爷告知,到底您是从何处得知此消息的?”一边走着,沈离一边不经意的对赵国舅说到。
“神医说笑了,不过是区区‘美人劫’,以神医谷的高明医术,又怎会解不了!”赵国舅冷哼一声,理所当然的说到,丝毫不为沈离的“舍命相救”所动。
听出了赵国舅言语中的讥讽,蓝夜愤怒的握紧了双拳,若不是沈离拦着,即便冷静沉稳如他,也一定会将双拳挥到赵国舅的脸上。
“既然国舅爷如此笃定,那么到时候赵公子出了什么问题,就请国舅爷不要见怪了!”无谓一笑,沈离淡淡的说到。
“你竟敢威胁老夫!”赵国舅回头一脸怒气的盯着沈离,“不怕老夫血洗神医谷,你就尽管试试,不妨告诉你,神医谷的入口,老夫早已打听的一清二楚了,任你再是武功高强,也别想敌得过老夫的十万禁军!”
“唰”的一声,蓝夜拔出对面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抵赵国舅命门。
“我先杀了你,看你那十万禁军还有何用武之地!”蓝夜冷冷的说到,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几分。
“蓝夜,不得无礼!”沈离轻声呵斥到,随即展颜对赵国舅说到:“还请赵国舅原谅蓝夜无力之处,身为医者,为赵公子解毒本就是分内之事,国舅爷即便不以武力威压,我也不会推辞!”
说完,沈离在一众侍卫的戒备下,步履轻盈的向着赵廷的院子走去。
第十九章 解毒(下)()
“除了蓝夜,其余人等,全部离开!”沈离一边整理药具,一边皱眉冷冷的说到。
此时,赵廷的病床前挤满了花枝招展、脂香四溢的女人,莺声燕语,直吵得人烦躁不耐。
“凭什么让我们出去啊,我们可都是担心少爷的身体,一大早就来候着了……”
“是啊,是啊,我们可都是关心少爷的病情,你把我们赶出去,居心何在!”
“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图谋不轨,想趁我们不再谋害少爷啊……”
听了沈离的逐客令,一干女人还不等赵国舅发话就嚷嚷了起来,顿时屋子里想炸开了锅一般,比菜市场还要吵闹十倍。
“国舅爷若是不想救令郎就直说,何须如此迂回!”见沈离眉头深锁,显然已厌极了眼前这般景象,还不待她出言,蓝夜已抢先开了口。
赵国舅看了眼床上双眼紧闭,面如死灰的儿子,又看了看一边从容淡定的沈离,语带威严的喝到:“闭嘴,全都给我滚出去!”
赵国舅一声令下,很快一屋子的人就退了个干净,现在屋子里除了沈离和蓝夜,站着的就只有赵国舅一人了。
“神医,还请快些为小儿解毒吧!”赵国舅命令到。
沈离一边慢慢地擦拭着金针,一边淡淡的说到:“还请国舅爷也移步侧厅稍候吧!”
“为了令郎的安危,还请国舅爷体谅!”见赵国舅一步不动,蓝夜冷冷的补充到。
“你!好,很好,若是治不好廷儿,你们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国舅府了!哼!”说罢,赵国舅拂袖离去。
蓝夜紧随在赵国舅身后,待他踏出门槛,狠狠地将房门关上,插上了门栓。
“蓝夜,你有些失态了!”沈离戴好自制的医用手套,一边为赵廷宽衣,一边淡淡的说到。
听到沈离的话,蓝夜身体一震,心里有些苦涩,随即摇摇头,脸色镇定的走上前去。
有了蓝夜的帮手,很快赵廷便被剥了个精光,赤条条的躺在了那宽大的雕花大床上。
待蓝夜回过神来,看着一丝不挂的赵廷,满眼错愕的看着沈离,问到:“小姐,你,你怎么把他裤子也脱了?”说着,起身就要重新给赵廷穿上。
“哦,没事,脱就脱了吧,不影响我替他疗毒,你赶紧去配药吧,时间差不多了!”沈离看了眼床上挺尸的赵廷,神色淡定的回到。
蓝夜还欲再说什么,这时沈离已经神色自若的过来开始为赵廷施针了,其实针灸的位置只在胸腹之间,着实不必连裤子也脱掉,然而蓝夜此时已没有时间再多想其它。
“把药引给他灌下去!”待沈离将金针插在了赵廷的三十六出要穴上,这才满头汗水的从床塌上下来,一边吩咐蓝夜到。
房间里是早已准备好了熬药的器具的,沈离为赵廷施针的功夫,蓝夜早已熬制好了临时配制的药引,满满一碗浓稠的黑色汤药,被蓝夜粗鲁的尽数灌进了赵廷的口中,一滴都没有浪费。
一碗药下肚,不过片刻,原本脸色苍白、状如死人的赵廷瞬间变得全身血管暴徒,苍白的肤色想染了胭脂一般变得绯红,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像一块被烧红了的烙铁一般,红的刺眼。
看着赵廷身体的变化,沈离一脸平静,尽管此刻的赵廷看起来像是要被烧着了一般,身体也是烫得吓人,尽管她知道这些痛苦很快就要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来,但她依然神色如初,不骄不躁,不悲不喜。
一边看着,一边计算着时间,突然,沈离眸色一沉,快步走向床榻,一手托住赵廷的后背,倾身坐在了赵廷的身后,运起全身内力汇聚于悬空的右手掌心,掌心刚欲抵上赵廷的后背,却被蓝夜一把捉住了手腕,生生阻止了前进的趋势。
“蓝夜!”沈离并没有回头,只生硬的唤了一声,声音里有着不可抗拒的薄怒。
然而,尽管清楚地感觉到了沈离的怒意,蓝夜却依然没有松手,反而运起了十成的功力来阻止沈离,尽管心里明白,到如今这一歩,其实他已经阻止不了他了。
一直以来,他视她为主,从心底里尊她、敬她,佩服她,然而,他的心里最看重的始终都是神医谷,为了神医谷,即使是被他当做了唯一的信仰的她,也是可以忍痛放弃的,然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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