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露出对着猎物般的势在必得眼神。
起早贪黑了好几天,做梦都想着能猎到个大个值钱物,给淑珍个体体面面婚礼同时,也把从她那拿的钱跟粮票还给她。
倒不是外道,就是觉得他个大老爷们家家的养家糊口天经地义。哪能完犊子到让媳妇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拿出来的地步呢?
自诩真汉子,绝对纯爷们的他就是一时窘迫花了媳妇的钱,回头也得多挣、多攒,把到手的钱全部都交到媳妇手里让她乐呵。
就是揣着这样的小心思,连山才起早贪黑地带着弟弟和妹夫挖陷阱、下套子的。折折腾腾了好几天,一直也就收获点儿野鸡、野兔的。今儿可算是有点儿不一样的了,看着陷阱中犹自挣扎的雄鹿,哥仨脸上齐齐露出狂喜来。
鹿肉、鹿皮、鹿血、鹿肉,这可都是宝啊!
要是找对了买家儿,多了不说,二百块钱指定是保准儿的。
当然连山打小就在这片山林里混,没少干打了猎物往出卖的事儿。渠道么,自然是有的。只是这如何瞒过众人的眼目,防止被平均分配了。怎么运输到地方,安全交易不被检举揭发的才是重点所在。
这瞒过众人耳目的难度不大,要命的是咋把这少说也得四八七八的大家伙给运到市里去。
背背不动,牛车、板车的也都不敢借,生怕露出个一丝半点儿的风声。倒是能杀死卸开了倒腾,可那就少卖老鼻子钱了好么?
055。男人是搂钱耙,女人是装钱匣(收藏1600+)()
最后解决了连山这个超级难题,让他顺利把这笔横财弄到手的是淑珍。哦不,应该说是淑珍的嫁妆——那辆凤凰的二八自行车。
在自行车的后架子上绑了块又长又宽的松木板子,再把被驷马倒攒蹄绑好的雄鹿搁在三个麻袋毁成一个的特大号麻袋里。哥仨趁着夜色进了城,找到了那家据说很有些门路,啥珍奇野味好药材都能消化,也敢消化的私营的杂货铺子。
活着的雄鹿果然比死的更入老板的眼,都没用连山开口,对方就主动给了个五百块的高价。还说但凡他们有门路,以后这大样儿的好东西他们是有多少要多少。价格上保证往高了走,还绝对的操作严密、交易安全。
连山几个连连点头,心里却有志一同地想着:贵贱就这么一锤子买卖,以后就是有这个福气也不敢这么折腾喽!
大团结再好,也没有小命儿重要不是?
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恨不得草丛里窜过去只兔子、树影上掠过几个鸟雀都能让他们哥仨心疑好一阵。就怕这鹿没顺利卖出去,人还被红袖标给抓了个正着。
天幸一切顺利,还得了个好价钱。
整整五十张的大团结,哥仨平摊一个人都能分个一百六七呢。
有了这钱,都快把连海头发愁白了的饥荒立马就能还个七七八八。宁建设能从紧巴紧的温饱一举进入小康,连山更能把从淑珍那儿拿过来的钱送回去不说,还够给她添个燕牌的缝纫机。
那回在逛省城的时候,他可是注意到了淑珍瞅着那缝纫机满眼放亮光的小模样儿了。
想想淑珍踩着他给买的缝纫机给他和孩子做衣服的温柔模样,连山这心里头就一片火热。
踩着自行车的脚都有劲儿了不少,把个凤凰自行车蹬得跟哪吒的风火轮似的。
看得后头走着的宁建设和连海一阵坏笑,都说这爱情的力量大,大哥为了早点儿回去给嫂子报喜信儿都不知道啥叫累了!
瞧瞧,这都一点儿没有回家的意思,简直杆儿地就奔着人家老刘家去了。
打从大晚上的连海过来借自行车的那会儿起,淑珍这一颗心就提得高高的。
生怕这哥几个点儿背再被抓着,好好的鹿被没收了是小事儿,再被抓去批*斗这乐子可就大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一宿也没咋合眼。直到东边露出了鱼肚白,连山过来敲门还车子,她这提起的心才算是终于落了地。
借着昏黄的烛光上上下下的把人瞅了个仔细,见确实半点儿磕碰都没有,只一路走来的尘土后。
淑珍才拍着胸口,满满心有余悸地嘱咐:“连山哥,就这么一回,下回咱可不冒这个险了。哪么在村里、在收购站的便宜点儿、难免被分去些个呢,最起码胜在安全啊!这一宿把我给惦记的,几乎都没咋合眼。就怕你们这半道儿上出个啥差错,鹿没了不要紧,人再叫逮起来再教育的才真是坏了菜。
钱这玩意儿,咱多有就多花,少有就少花。实在没有,那就不花。再是咋艰难,只要人好好的,这日子就能过下去。
我不挑这吃好吃歹、穿好穿歹,只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见未来媳妇语气真诚,关心满满,一双能柔出水的眸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对自己的牵挂。连山就好比吃了人参果似的,不止这一路的疲累紧张瞬间消除。心里头还暖乎乎、滚烫烫的透着那么一股子舒坦,简直高兴的要飞起。
怨不得说这孩子老婆热炕头是人生最福,有人牵挂的日子确实不一样啊!
连山傻乐,忙不迭把兜里刚分得的一百六十块悉数交到淑珍的手里:“那鹿是活的,皮毛和鹿茸都不错。老板给了五百的高价儿,我们哥仨分的。之为海子欠着你二百块钱饥荒,我和建设就一人少要了十块。一人分了一百六,剩下的一百八都给了他。
喏,这是我那份儿,都在这儿呢!
原本我还打量着用这钱置办场体面的婚礼,一辈子的大事儿,咋也得让你风风光光的叫旁人眼气才好。
可又一寻思着家里原来穷的底儿掉,还该着生产队的饥荒。要是突然间拿出这么些钱来置办婚礼也是叫人怀疑,整不好林远志和戴红花他们还要起幺蛾子。
不如就把钱都给你,留着给你买台缝纫机、扯布料做新衣裳啥的。谁要是问起就说是俩大舅哥给的陪嫁,或者是你之前的私房。
咱不要那些个不实际的面子,只管经管好里子。闷声发大财,一点点儿把自己的小日子过起来。
淑珍你,觉得我这想法咋样?”
女人家都在乎脸面,宁可平日里吃糠咽菜也得省钱买件儿体面的衣裳,省得串门赶集回娘家的时候落了脸面。
一辈子就一把的婚礼,更是众多姑娘家相互攀比的重中之重。
从彩礼、嫁妆一直比到衣裳、席面的,就连条手绢的质量都不肯放过的样子。
淑珍也是个女人家,这方面的小虚荣,她应该也有吧?
连山满满不确定地觑着淑珍的脸色,决定但凡她有丝毫的勉强他就改变既定的想法。还是坚持原样的大办婚礼,说啥也不能让媳妇打从结婚第一天起就觉得憋屈。
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淑珍扑哧一乐:“我觉得你这想法儿很好,很正确,我很赞成。咱俩啊,简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之前我还打量着要咋说服你,把好钢留在刀刃儿上呢。
但是连山哥你,把全部的钱都给了我,不怕我小扣儿性子上来,不给你零花钱啊?”
连山脸色一红,小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语气却满满的坚定:“应该的,我妈说这男人是搂钱耙,女人是装钱的匣。一个男人对女人好的最好法子就是努力挣钱,把她的钱匣子装得满满登登的。
把家里的钱都给媳妇,会让她觉得腰杆子硬。
多多挣钱,有钱有粮的心里不慌,日子才有盼头。
我家里穷,人也没啥能耐。但我肯定能下死力气好好干活挣钱,把你的钱匣子装得满满登登的,让你跟着我一辈子心里踏实。”
056。心意难得()
不过是十六张十元票子,区区一百六十块而已。
跟爹妈留给她的那一匣子嫁妆比起来,根本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就是这轻飘飘的十六张纸票让淑珍打心眼里涌动着一股子难言的甜,那强烈的欢快感,竟似比拥有了全世界一般的欣喜若狂。
满心激动之间,她做了个前世跟他当了一辈子夫妻都羞于做出的动作。
等连山爆红的脸色与淋漓的鼻血告诉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时,如乳燕投林的主动拥抱、继而献吻的动作已经完成。
两辈子都没这么豪放主动过,害羞什么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当然比害羞更多、更深重的是忐忑。
生怕他觉得太主动、不矜持,不是个好女人的忐忑不安。
事实上被心上人主动投怀、献吻啥的,连山都差点儿欢喜懵了。小兄弟立马挺立敬礼,鼻血君不请自来。简直都澎湃到不行了好么?
比起淑珍的忐忑,他才更怕丑态被发觉,直接把好好的婚事给搅和了呢!
见淑珍只满满担心地帮他打水、找棉花塞鼻子啥的。俏脸上满满都是关心,不见半点儿嫌弃,他这一颗心才算是悄然落了地。
生怕这孤男寡女、气氛良好地越待越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化身为狼,做出点儿啥冒犯心上人的举动给她轻佻、不尊重,甚至不正经的感觉。连山草草收拾了鼻子上的血迹之后就赶紧借口要走,那踉踉跄跄的脚步仓促的好像后面有狼在追一样。
眼瞅着这人都窘迫成这样了,还在顾忌着她的名誉。一路弯弯绕绕地走了好些个冤枉路,就怕被人看到从她家里出来的连累她被人说嘴啥的,淑珍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的甜。
边搓洗着被他染上了血迹的手巾,边痴痴地笑着,好比是偷了腥儿的猫一般。
一门之隔外,刘守仁欣慰地看着小妹幸福的笑靥,摇了摇头转身又折回了自己的房间内。
这连山要是能始终不忘初心,言行一致,那小妹这后半辈子也算是正经有靠了吧?
爹妈早亡,是大哥如兄如父地艰难把他们姐弟俩拉扯大的。
在连月和连海的心里,大哥,从来都是比爹妈还要亲近的存在。
原本大哥给她俩办嫁妆、娶媳妇的时候,